庄库快速的拨通胡鹏的电话,胡一刀手术多,业务忙需要预约。
“喂!哪位?”胡鹏欠揍的声音从电话机里飘了过来。
“死变态!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坐坐!”庄库听到这破锣嗓子发出的声音。不由得心情好了一些。一句口头禅随口而出。
“你个伪君子,无好男人,怎么?升官了,准备大出血?路边摊还是满满私房菜?”胡鹏对于庄库平时的抠门已经是了然于胸。已经抱定100元以内的消费标准,所以嘴上的便宜一定要占足了!
庄库揉着手里的钱包:要是没事!晚上德荣酒家208我订好了位子!”
“嚯哟!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对!难道老赵将大权外放给你了?不可能呢!我还说会是一场腥风血雨!不对不对!快说说!”胡鹏开启了三八模式,语速快得像是挺机关枪。
庄库老脸一红,难道和兄弟们说自己要借钱?为什么?因为付小三青春损失费?!庄库摇摇已经晕掉的大脑袋,讪讪的说到:见面再说,见面再说!”
胡鹏理解的嘘了一声:理解了,理解了,见面了再说!”明显的他以为庄库是说话不方便。
“好的好的!见面再说。”庄库只好不说破。嗯哈了两句后挂了电话。
给蓝平打电话则废了很大的劲,总是无人接听,最后庄库只好发了短信了事。蓝总现在是日理万机,忙啊!
赵权主任终于出完了门诊,疲惫的回到办公室,一院中午只有1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大家都吃工作餐,吃完后办公室眯一会再接着干活。庄库胡乱趴了几口饭菜。就守着赵权的门口等着主任吃完,终于看到赵权出来丢了餐盒。
“主任!我?”庄库苦着脸挤到办公室门前,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赵权是典型的凤凰男,79年代的本科,全国最著名的医学院毕业,最后读的前中市医学院李老的研究生,甚为李老器重,将他最喜爱的小女儿李华蕊许配给了赵权,而且逐步将赵权推到主任的位置上,年仅40多岁就做到了科室主任,正教授的高位。并且兼职院长助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地位无比稳固。
赵权看看庄库那张比茄子还紫的脸膛,不由得心里一阵畅快,庄库这个人很聪明,业务很出色。为人很圆滑,要技术有技术,要性格有性格,办事干脆利落。科室里的同事很服他。但是赵权不喜欢他,不是因为庄库地位威胁到了他,而是庄库和他年轻时很像!很像!今天看到了庄库栽了个大跟头,他突然之间有种莫名的快感。看着庄库蔫不拉几的表情他突然感到心里的愤懑减轻了许多,看着庄库不由的亲切了不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青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家太穷,不是因为自己太想依仗着李老的影响力上位。自己也不用50岁了膝下还无一子半女。愧对祖宗家族,虽然那个家族从未给自己的事业提供过一点点的助力!而这个庄库不同,家庭条件不错,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娶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这是他最最不能接受的事情!所以今天早晨当安荃慧在办公室外边挑衅的时候他有种莫名的兴奋,是那种自己一直仰望的偶像突然没落到比自己还悲惨的让人无以伦比的兴奋。但是兴奋过后一种失落却又浮上心头,也许倒退多少年自己重新来过,选了初恋女友结婚生子最后还是一场空。境遇也许不如现在。这种疑问一旦出现就如不可抑制的洪水一下子冲破了他心灵的堤坝。自己做得事情对吗?现在自己做得这件极其龌鹺而且危险的事情!他一时有些恍惚。耳朵里响着庄库的话语,脑子却完全没有跟的上。
“主任!早晨太谢谢您的帮忙了,以后您的马鞭指到哪里,我就冲到哪里!我欠您的15万一定尽快还!我给您打一个欠条!”庄库利索的写着欠赵权现金15万元。签字画押,写上时间。恭恭敬敬的递了过来。
直到欠条快要碰到赵权的手,赵权才呼的反应过来。先前一瞬间的犹豫彷徨瞬间离他远去。他恢复了正常,看看庄库的欠条。
“好吧!不着急,好好干,钱不是问题!但是安荃慧那里一定要安排妥当!一个单位的很难封锁住消息!要注意宇文的表现!必要时提前承认!但是没有确凿证据前一定要咬紧牙关,死不承认!明白了!”突然间赵权说出这一习话,完全的睿智而又老道,仿佛经历过无处风浪的老手。庄库不由得呆住了。在自己的心里赵权是完全的妻管严,妻子家背景深厚,,赵主任完全一个赘婿。说实话庄库一开始对赵权没有怎么看的起,就是一个靠女人吃饭的凤凰男而已!但是这一瞬间,自己突然感觉到了无比的心酸和苦闷,自己突然有些同情赵权。是的,同情!
庄库摇摇头把这些无比杂乱、奇葩的想法抛出脑袋。恭敬的对着赵权说到:谢谢主任,我一定注意,再次感谢主任了!那我现在先出去了。”
赵权摆摆手,斜靠在转椅的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再次试图追忆自己逝去的回忆。庄库逃也似的离开了主任办公室。
“庄主任、5床田斌急淋cam化疗后第7天粒细胞缺乏、发热,我们要不要打粒细胞刺激因子!打多少?打哪个厂家的?”主治医徐熙刚好逮到了刚刚回到办公室的庄库。
“呃、这个?”庄库脑子里刚刚乱七八糟的在胡思乱想,突然间有点拐不过弯。以往庄库遇到这种情况是能不大就不打,要打捡着便宜的打。一张嘴欣粒生就要出口,但是好死不死的赵权的训导就浮现在脑海里。“多用一点粒巨生。”粒巨大?”那个胸大腰细的药代的形象出现在庄库的脑中。大家当时戏言这个老板真是个人才!这个药名仿佛就是这个女人的代号!巨胸大臀!从此这个女人就成了粒巨大!连真实名字大家都忘了。只记得主任和她关系很好。以往庄库极少使用这个药,同样的剂型,疗效相差不大价格却比欣粒生贵了50%。庄库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奇葩的事情发生。国内药厂总是围绕着同几种药使劲的开发,片剂,胶囊,水剂,粉剂等等。恨不能搞出花来,但是真真正正的新药凤毛麟角。说不得也是当今医药界的一桩令人心痛的现实。重大新药、专利药全在外国制药巨头手里,价格贵的老百姓只能望药兴叹。说远了。赵权的话还浮现在庄库的脑子里,早晨那张15万的银行卡沉甸甸的压在庄库心头。庄库即将说出去的话改成了:就打粒巨大吧!按公斤体重走!”庄库160的智商瞬间给出了每天田斌需要多花200元的结论,这200元不断的吞噬着庄库的良心。
徐熙呆了一下:“好的!”她干练的短发颤了一下,紧致的鸭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明显的徐熙有些失望,难道升官了就要从大局着眼?
“13床张小鹅的诊断需要定一下,粒细胞减少,血小板减少,重度贫血。骨髓却是增生活跃,没有明显的病态造血。流式检查也没有异常表达的细胞团。基因、染色体也没见到异常。免疫指标只有ana阳性。”徐熙的汇报很到位,体现了极其扎实的专业的素质。
庄库迅速汇总了张小鹅的病例情况,沉吟了一下:“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某种药物引起的三系减少?我早晨查房的时候好像有的家属态度很激动!说是病人根本没病,偏偏我们把她关在这里抽了无数的血,还敲骨吸髓!最后连个子丑寅卯都说不出来!”
徐熙被逗乐了,那个家属大夏天穿了一身长袍马褂,活脱脱的一个江湖术士打扮。说话古不古、中不中、让人不印象深刻都不可能。
“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家属搞个什么符水、神药什么的给她喝了最后导致的血液细胞减少?其中的成分则可能是汞?是砷?亦或是甲氨蝶林等化疗药?我就见过一个喝黄藤酒的老头,把自己的白细胞、血小板喝的几乎没有最后出血不止才来的医院。我当时就无法理解怎么会有如此愚昧无知的人!”庄库继续说着,
刘唐手里拎着个肠镜单子,满脸崇拜而且带着一丝无奈的走了进来。
“头?!你看过这个肠镜了?还是提前打电话问了?这个肠子满是溃疡,好多出血点。高度怀疑药物性,尤其是甲氨蝶林!”刘唐说着,言语中不可掩饰的有种佩服的语气。
“而且我偷悄悄问了张小鹅,她2个月前有全身的骨头关节疼痛,最后她的那个神棍亲戚带了一罐子黄色的酒化了一道符,喝上了就不疼了。结果后来过了半个月,就开始拉黑色的便,逐渐的身体越来越软,最后来医院一查!三系减少!头?你神了!”刘唐笑呵呵的说到。
庄库笑了笑:“那就定药物性再生障碍性贫血或者急性造血功能停滞(骨髓抑制)加用亚叶酸钙解救,升白的,止血的,补充造血原料的一通的上。涨起来就定骨髓抑制,长不起来就诊断再障,再加用其他的药!妥了吗?”
“妥妥的!”徐熙和刘唐对视了一下,异口同声的说到。跟了一个技术高超的上级最爽快的就是不用彷徨纠结,不用漫无目的的乱抓,按部就班的工作就好了。两个人还是很满意庄库的技术的。
“准时到达!”蓝平的短信恰当的挤了进来。庄库看看时间已经下午3点45分了,下午4点30分下班,自己还需要完成几个病例讨论。快速打开电脑,刚写了几个字。
马季杨抱了一大堆的病历走了进来。“头!盖大印。”
庄库苦笑了一下,翻开厚厚的病历基本看也不看,开始签着自己的大名,现在的病历好写了很多,电子表格版。可以粘贴复制,即使这样住院医师也要每天花费一半的时间做文字书写,把很多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书写这些枯燥的文字上,最最关键的是这个东西还无比重要!一旦有了纠纷就要靠着这一行行的文字证明自己没有错!别人告你,你自己要证明自己没错。这种霸王条款像极了岳飞年代的莫须有罪名。庄库又是一阵烦躁,现在的医疗界奇葩事极多。这几乎不算什么了。想想前辈说的以前手写病历时代如果写不完就会拿火烧掉的往事。庄库突然有种我也来烧一把的冲动。好容易压住这个冲动,签完了字。
“签完了,小马,注意一下韩魁,白血病化疗后第八天了,虽然没发热,但是状态很差,不吃不喝的!注意是感染性休克,只是体温没表现上来!”庄库扶了一下额头,有点不放心的说,马季杨是90后,独生子的一代,个性,年富力强!但是平时也很懒散,虽然向往着医生的职业,但是最终的现实却是与他心目中那种豪斯医生版的医生形象相去甚远。每日无休止的写病历,交代病情,联系琐碎事务,真真的业务学习少之又少,久而久之医生变成了医匠。每日只留下无数的抱怨与疲惫!
“知道了!我一会去给他量量血压!”
“记着给夜班交班!”
“好的,什么时候可以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啊……”一声狼嚎传了过来。
等你不干了!庄库想想自己的这八年时光,年年365天几乎天天来查房,加班简直就是常态化。下午4点半下班就是个传说,半夜来抢救病人几乎月月都有。见老婆完全没有见同事的时间长!自己的工作强度、风险、困难度?难怪有人说医生干的是卖白粉的活,挣的是卖白菜的钱。起的比鸡早,睡得比小姐晚,吃的比猪差,最后拿的比农民工还少。也是!每月5000块,真还不如我市小工每天200元的最低工资!郁闷归郁闷最后庄库还是对现实低了头,摒除了杂念后开始飞快的写病历讨论,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已经5点45分了。
“真情像草原飘过……”庄库的手机响了。
“喂!伪君子!有你这么请客的吗?连蓝总这样的大忙人都来了,你这个请客的家伙到现在都没来?什么意思?”胡鹏的破锣嗓子对着庄库一阵咆哮。
“啊?”庄库抬眼一看,五点四十五分,我的天,都这么多点了?
“马上!马上!这不下班时间堵车吗?”庄库赶忙狡辩。
“堵你大爷!您那二八两轮完全不在伟大祖国堵车的范围内好吧!感紧的!30分钟不到,我们吃完走人!怎么说哥几个也是每小时几十万上下的人物不是?”蓝平略微有些女气的声音飘了过来。
“你有钱,看不起兄弟?你走!不就是背离医疗界的叛徒加投机倒把的倒爷吗?有嘛了不起!还不是医学院的文凭给了你平台?”
“怎么?羡慕嫉妒恨是吧!你就是只能看着女病人意淫的傻Ⅹ!变态狂……”
这两位爷又掐了起来,庄库实在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这么的不对付,一见面就会掐的你死我活,最关键的是和自己又铁的仿佛要穿一条裤衩。按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原则,这两个家伙完全是两类人呢。那么结论只有一个,自己是双面人。再一次做出这个推论。庄库快速拨通了宇文淑的电话。
“亲爱的,晚上和胡鹏,蓝平吃饭。别给我做了。晚点回。”
宇文淑还是那样的波澜不惊,声音温柔而且饱含深情:少喝一点酒,晚上我给你炖点醒酒汤。”
“好,再见!”庄库那满是愧疚的心脏再次遭到重击,要赶快解决这件事情。他在心底对自己又说了一遍。
骑着二八自行车飞奔了20分钟,庄库气喘吁吁的冲到包间,蓝平和胡鹏已经开始瞪着眼睛互掐,旁边三瓶啤酒已经见底。
“来来!赶紧自己罚三瓶,我们已经等你好久了。难道升个副主任就不把兄弟当回事了?”胡鹏红着脖子递过一大杯啤酒。
庄库正好有些口渴,端过来一饮而尽:抱歉,抱歉,我完全没有这么个意思。这么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算个什么!”
胡鹏深吸了口气:你这是鄙视我吗?我完全连这么个绿豆大小的官还没有呢?”
“说说你?完全被女性的私密处熏陶成了更加女人的另一种生物,心眼小的不可理喻。”蓝平一脸鄙视的对着胡鹏伸出了一只小指。
“你!就你这每天上着公共汽车的傻Ⅹ?不知喝了多少牛奶。总有一天来我这里求我给你掰开看!哼!”胡鹏瞪大了自己的死鱼眼,眼神凶悍。
庄库完全的明白,自己这时只要说出自己的事情,这两人就会像扑火的飞蛾般冲着自己扑来,以往他总要避免,但是今天他觉得自己被这两个死党痛骂一顿,心里反而会好受一些。
“那个?我有事和你们商量,你们谁有钱?借我15万?”
“多少?”胡鹏、蓝平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两人对视了一眼。
蓝平性子稳重些,看看庄库开始说话。
“怎么了兄弟?叔叔阿姨谁病了?还是要去美国做试管婴儿?”
庄库鼻子都气歪了:别胡扯!我们都检查了,都没毛病,就是没对上时间点而已。我爸妈身体很好!”
“只是……庄库将自己和安荃慧的事情和盘托出,怎么怎么约小姑娘出来吃饭,怎么糊里糊涂睡到一起。怎么最后自己冷处理,最后安荃慧堵在办公室门口。赵权罕见的甩出15万替自己平事。两个死党嘴巴越大,最后不自禁的举起酒瓶碰了一下。
庄库仍然自顾自的说着,全然没有发现那两个混蛋戏谑的眼神,最后有点嗓子发干停了下来。终于发现了这两个损友的表情。
胡鹏用酒瓶敲着桌子,当当作响:您继续!刚到关键时候,别停!别停!不嘛?我要。”
扑哧!蓝平一口酒喷到了庄库脸上。庄库满脸茫然,这是个什么节奏?自己的事有这么的好笑吗?
“怎么?就这么的好笑?我都快被愁死了!你们是不是我的兄弟!?”庄库甩了一把头发上的酒嫌弃的瞪了蓝平一眼。
蓝平看着庄库:我的兄弟,你没钱充什么大款!还玩弄女同胞感情?那是要银子的,你当你是胡鹏那个混蛋吗?女人主动凑过去掏着钱说,求求你给我看看,给我摸摸、摸摸?”边说,边动作夸张的比划着。逗得庄库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但是瞬间想到宇文淑又再次泄了气。
胡鹏推开已经撩起衣服冲过来的蓝平,严肃的对着庄库说到:安荃慧这种未婚小妞最难整,你说你找个有男人的,大家都是玩玩,最后一拍两散,多好!这种小姑娘对你有了念想最难断!能拿钱解决算你运气!15万多了点!其实现在的小女孩需要时一杯马替尼就和你开房了,这就是一个讹诈!”
蓝平看看心事重重的庄库有些不落忍:傻哥哥,现在这种事情多的不能再多,妻子出轨的,给别人养孩子的。小三小四,重叠情人的不知多少?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都跟你说了!不要找一个区的女孩子,结果你找个本单位的!你猪啊!”胡鹏不知想到了什么兜了这么一句。一下子大家都愣住了。
蓝平一脸果然是你的表情:我说这么个老实人怎么有胆子搞婚外情?原来是你怂恿的!”
“哪里是我的怂恿?是有次他说宇文淑对他冷冷淡淡,不理不睬,婚后7年了,就像左手握右手,没激情,没感觉!还说看你蓝平过得多潇洒!左拥右抱的,美女各种款系都有!”胡鹏完全不承认自己的怂恿,将责任推到了庄库和蓝平头上。
庄库这个郁闷,自己还没有说什么埋怨的话,这两个死党就开始互掐,推诿!这难道是医学生的劣根性!不对,是中国人的劣根性。君不见医改改成这个模样,伟大的智库专家教授还在歌功颂德死不承认吗?
蓝平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沉重表情,又接着说道:一直以来,我们一个班的同学都已有你们这样的楷模恋人为荣,每当午夜、寂寞、轮回之时都在拷问内心,我们为什么不能真真正正的为爱的人无私奉献,做到像庄库宇文淑那样不离不弃,终身不逾。可叹我们都是普通人,根本无法对抗浊世的侵袭,最终倒在无边的诱惑之中。那唯美的爱情离我们何其遥远?结果!你个我们的偶像就这么轻易地毁掉了我们一直梦想却又无法达到的爱情。你要对我们所有的人做出赔偿。来喝三杯!”
胡鹏罕见的没有对蓝平做出抨击,是呀!虽然蓝平说的有些肉麻,但是现在还是单身,对于另一半仍然没有任何概念的胡鹏与每天生活在各种冷热暴力里喘息的蓝平一样都无比羡慕庄库宇文淑那种唯美、单纯的爱情,那种彼此深深喜欢、又不掺杂任何世俗诱惑的爱情。
庄库当然明白,无论自己有多少钱,当多大官,这两个死党都不会羡慕,嫉妒。但是唯有自己和宇文淑的爱情是这两个死党最最羡慕,却又无法达到的高度。也是这三个怀有大男孩情怀男人对于失去青春的唯一憧憬,是真心希望自己和宇文淑能够白头偕老,完成他们对于纯真爱情的美好幻想,结果是自己!自己无情的毁掉了这三个男人心中的信念。这对于现在还有一丝童真的三个人来说就是信仰的崩塌。从此之后也许又会多了三个随波逐流的禽兽!
喝完了三大杯啤酒,庄库有些胃胀,胃的容量完全不可能在瞬间容纳1000ml啤酒,胃开始痉挛。庄库站起来冲到卫生间,胃里的啤酒在强大的压力下如喷泉般飞落到马桶里,溅起无数水花,沾湿了庄库的衣裤。扶着马桶喘息了好一会,庄库终于平息了痉挛的胃,人在不同情绪下酒量是完全不同的,庄库平时喝到八瓶啤酒完全可以开车上路(当然这是酒驾不允许)。现在刚刚两瓶就大脑发昏,意识混乱了。他抹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张英俊的成熟的男人的脸,自语道:是张不错的脸,很帅,难怪会骗到小姑娘。”诚然不知,就是这种自信、这种不安分才是他最终陷落的根本原因。
回到酒桌旁庄库看到的是两个比自己还要落魄的男人。胡鹏张张嘴发出一阵嘶哑的鼻音:你说你欠了15万?你和那个安……什么的有过几次?”
庄库脑子此时有些昏昏沉沉,伸出一根指头。
蓝平看了胡鹏一眼,夸张的做出个惊愕的表情:你他妈的傻Ⅹ吗?这是一线模特的价格吧!来看看,看看!”他掏出手机转到一个微信群,大量胸大腿长的靓妹照片出现在庄库、胡鹏的眼前。
“怎么样?够靓吧!4000一晚,不留后患。你个傻子!”蓝平怒其不争的瞪着庄库。
“注意得病!hiv没救!前年就有个小姑娘20多岁,酒吧买醉。结果感染了。好好的大学二年级了,结果毁了!最近死了。”胡鹏条件反射般的兜出一个重要信息。
庄库哀叹了一声,其实还有后续,这个姑娘开始疯狂报复,在酒吧里几乎和自己所有接触的男人上床。最后祸害了一个19岁就要上大学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接触后2个月出现莫名的低热,淋巴结肿大,白细胞减少,一度让庄库以为是淋巴瘤。结果在活检的时候常规检查传染病四项。被检出hiv阳性,当时孩子母亲歇斯底里的哭泣声仿佛还在庄库的耳边。听说那个女孩最后在今年四月死在市传染病院了。那几个月医院的丙种球蛋白卖断了货,不知多少男人心情忐忑。突然庄库有些明白为什么医疗这个圈子里的人私生活混乱的人比例较少,这是给吓得呀!看来hiv也不是一无是处,毕竟这个病毒的出现让那些希望平安胡混的男男女女有了极大的恐惧。
“不对!”胡鹏这个学霸级的妖孽再次发现了问题。
“安荃慧也是医疗界的人,你老庄不可能那么准,她也不可能没有防护任你胡来!即使有你一次也不会那么的准确命中!不然宇文淑就不会这么久还怀不上了。那么只有两种可能,1,安荃慧说谎。2,你说谎。你们在一起好久了,不会只有一次。而且安荃慧对你有了念想,这是要上位的节奏!”胡鹏的推论显然一矢中的。庄库张张嘴没有能说出反驳的话。
蓝平离开医疗界10年有余,专业课早已还回老师那里去了。本着和胡鹏一贯对掐的原则他搭了腔:谁说不可能,老庄那晚精力充沛,两人情到深处,完全有可能一招制敌!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可能就是不可能!不过老庄你也太能奈点有什么秘诀教兄弟一点,怎么你这么个穷酸丝能将人家未婚小姑娘哄骗到手的?不要藏私,教教我们!”一边说,一边蓝平的肩膀搭到了庄库肩膀上。
庄库有点遇到神敌手,偏偏队友是猪的感觉。一刹那被两个人完全的带到沟里去了。满脑子都是胚胎结合的原理,几率,可能性等等专业知识。那十五万的借款完全的抛诸脑后。
看着庄库的神情,胡鹏有了推论,庄库是个精明的老实人。一旦出现这种状态,说明他猜对了。那么最有可能的是两个人都说慌了。他突然对庄库做出一招出其不意。
“你感觉这个安荃慧和宇文淑的感觉哪个好?那方面?”
庄库哪有准备,随口接到:刚开始感觉安荃慧很新鲜,感觉很刺激。但是久而久之就有种不真实,类似做梦或者虚幻的感觉,而且那些感觉就像在捏着橡胶皮球,又好像在和某种动物在一起,不对不对,不是那个意思。就是那种很假、很荒谬的感觉。你们能明白吗?或许是因为安美女很多都是人造的,心里暗示吧!”庄库完全的语无伦次,但是作为同是智商超高的两个死党来说,理解完全没有难度,反而这种结结巴巴的难懂语言证明了这是实话。
蓝平叹了口气:明白了,明白了。你小子永远是走在我们的前面呀,当我们思考要不要去追宇文淑的时候,你已经拿着礼物向她表白。当我们考虑要不要读研的时候,你已经进入复试,当我们在犹豫是否要尝尝新鲜女人的时候,你已经将一个小美女推到。现在你又来找我们借钱平息事态!我是不是应该找个豆腐撞死。作为你的朋友兼同学,兼死党,我觉得严重拖你后腿了!”蓝平的这席话严重的透露了一个问题,就是传说彩旗飘飘的兰总,可能真实的没有一次出轨,那众多的小三小四都是子虚乌有。
果然,胡鹏眼睛一瞪开始了反驳:你说我这纯洁的好男人说这话,还是有点可能,你这阅女无数,飞越无数花丛的兰总怎么说这种假惺惺的说辞。自己兄弟,开诚布公到现在,有什么不能说的,来着虚的有什么意思?“
蓝平苦笑了,自己现在貌似当上了副总,其实就是一个高级打工仔而已,保险业是企业制,一个子公司分部的副总?就是个渣!老板随时心情不好自己就下岗走人,至于自己那不到30万的年薪也是个渣。那要完成数额巨大的业务才能达到,貌似结局就是10万而已。现在自己的房子还在贷着款。但是这些事情事关男人的尊严,他是不会说的。
“其实我一个外遇都没有,那些业务往来上的交际花我是既没钱也没胆碰的,那些女人你沾了?就会像毒品一般掏空你的一切。至于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我是完全不会祸害的,她们思想简单,容易走极端,最后出什么事,大家都会完蛋。其实像我这种平时口花花、毛手毛脚的男人往往最不会出事。”蓝平的理论有些牵强,但是考虑到医学的角度,每天释放一点荷尔蒙,总比积压在一起瞬间爆发好的多。基于大家三人都是医疗底子,专业思维,三个死党瞬间相信了这个理论。
庄库这个时候的酒精挥发的差不多了,脑子开始运转,怎么让这两个家伙给带沟里了!自己是要借钱解决赵权的债务的。他突然霸气的说了句:别扯犊子了,哥现在需要钱,15万,是兄弟的有多少借多少!”
蓝平看看胡鹏,从兜里拿出一张卡:只有4万,全部私房钱!”
胡鹏也掏出一张卡:3万!全部家当!交友不慎啊!”
“这还差8万呐?”庄库哀嚎。
“找你爸妈!再说你的私房钱呢?拿出来吧!又不是我们出轨!”
“你们是要我死,是吗?”庄库哪里敢找自己的父母筹钱,父母对宇文淑是120分的满意,自己敢说这话,父母就敢和自己断绝关系,把宇文淑当女儿养。
“我没有私房钱啊!”庄库再次哀嚎。
“没私房钱泡个屁妞!”两个死党再次取得了统一战线,异口同声的说道。
当庄库骑着自己的二八自行车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半,小城的街道上行人寥寥。庄库朦胧的背影被路灯拖拽出长长的一道影子,在追逐着他的脚步,仿佛他内心不断侵蚀自我的良心谴责。承认?不承认!承认?不承认……
庄库的脑子里不断盘旋着这两种声音,随之而来的一系列可能的后果在大脑里不断的推演。哎!最终的那一丝莫名的骄傲又跳了出来,我不能说出来!一定要极力掩饰,说出来后宇文淑就会瞧不起自己,嫌弃自己,最终自己在宇文淑那里永远没有了最初的趾高气昂,没有了那一丝优越感。一直以来庄库觉得自己一直比宇文淑要强,是个不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者,自己学历比妻子高,钱挣得比她多,对妻子一直很好。但是妻子却至今没有一男半女。检查过都说大家都没问题。结果一直没有怀孕。现在安荃慧怀孕了,进而证明了庄库没有问题。所以这一丝优越感再次让庄库感到割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