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争夺嫁妆
林侯府坐落在京城东南一处繁华街尾处,世代承侯,爵号安平,侯爷林忠正,年轻时曾求娶工部尚书萧景泰之女萧凤娘为妻,婚后育有两子,嫡子林墨,嫡次子林轩。夫人萧氏自生了次子后身体一直虚弱,无法房事,林侯又重娶一门平妻宋氏,侯府上下都称呼为二夫人。
大夫人萧氏体弱,自二夫人宋氏进门起,府内大小适宜都由二夫人处理,主持中馈。二夫人进门后不久,为安平侯也生了两子,一儿一女,儿子林毅,女儿林燕儿,兄弟几人年龄相近。而府中大夫人萧氏在林轩六岁时,久病未愈,不幸去世。大夫人去世后,继夫人宋氏将两嫡子养在自己膝下。林墨时年八岁,已进入书院读书,宋氏用守孝等借口,免了林墨进书院,只在家请了个教书先生,可惜林墨从小天资聪颖,聪明伶俐,被人称为神童,长大后却成了一普通人,诗词歌赋平平无奇,实为平庸。
“快,怎么样,喝了么?”二夫人急急的问道。夫人身边的陪嫁麽麽周妈妈说道:“喝了,绿萝小丫头在旁伺候着,粥只喝了半碗,汤药都喝光了!”“喝了就好,喝了就好,哈哈,我倒要看看他这个小贱种,以后还有没有命继承爵位。”说罢,二夫人宋氏同周麽麽相视一笑。
林墨浑浑噩噩的睡了一觉,醒来有些后头重脚轻,抬眼一看,已是掌灯时分,屋外漆黑一片,缓缓坐起身,喊来李东,“冬儿,我饿了。”
“少爷,晚膳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起床呢,都是你爱吃的,嘿嘿。”林墨听了心里一暖,在这个阴冷的宅子里,还是有人关心我的,想到前世他被逼嫁给凌霄后,冬儿在侯府因偷了东西被人打折四肢,扔了出去,最后杳无音讯了,他相信冬儿的人品,绝对不是那鸡鸣狗盗之人,大概的原因还是在于他,既然这样,费尽全力,这一世我也定要护李东周全!林墨在心里默默的发了个誓。
丫鬟们已经将饭菜摆好,李东在旁边忙着布菜,门外响起了一阵跑步声,抬眼一看,弟弟林轩急急的跑了进来,微微笑道,“听说大哥已经起身准备用膳,弟弟不才正饿着,过来混口饭吃~”林墨笑着骂道“赶快过来,跑什么,饭菜又跑不了,还能短了你的”。
兄弟两人嬉笑的吃完了饭,林轩又关心的问了问大哥的病情,林墨只是落水染了风寒,身子虚了些,并无大碍,兄弟俩人便散了。
临走之前,林墨突然问道“轩儿,你的课业如何了?”
“大哥放心,先生吩咐的课业我都有完成,并没有怠慢。”
“那就好~你一定要认真读书,不要辜负父亲的期望。”
想到前世,自己从不曾关心过弟弟的学业,总以为父亲会安排好的,谁知等他嫁入了元王府,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肤浅。三皇子凌霄四岁便已经开了蒙,六岁时已经读完了四书五经,十岁便进了学子监学习,其他世家公子虽然不然凌霄这样聪明,但时间上也没差哪去,哪像他们兄弟俩,七岁才开蒙,跟着私塾先生学习,渐渐长大后,不知不觉学会了很多京城那些富家纨绔子弟的恶习,慢慢的为父亲所不喜,直到林墨和林轩死时,也没有听到父亲提及过承爵的事情。
想到这里,林墨心里升起一团怒火,好个宋氏,这么算计我们兄弟俩人,这笔笔帐我一定要讨回!
林轩看着大哥阴沉的脸色,赶紧上前安抚,“大哥放心,课业的事情我会上心的,绝对不会辜负大哥和父亲的期望!”
听到弟弟的保证,林墨胸中的烦闷渐渐散开了些,嘱咐他好好回房休息,自己便也躺在了软榻上,想了想前世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何事,他要好好的为自己和弟弟筹划一番了。
首先,经历了前世之后,林墨知道,他需要钱,需要很多钱,有钱才好办事,想到未来这一年,因官府开放海口通商,近年来海盐越见便宜,直到第二年海上有倭寇乱起,官府打压也无济于事,最后只能关了通商口岸,最后直到大将军魏征出海,平了倭寇,才恢复了通商,而在通商口岸关闭的这段时间,海盐以及各种海物比如珊瑚、珍珠等等,价格直线上涨,连着翻了几倍,直到消灭了倭寇后价格才趋于稳定,但是价钱仍然番了几倍,想到这里,林墨决定先从海盐入手,因他手里银钱并不多,珍珠等海物价格相对来说也算昂贵,所以暂时他还是没办法购入的。想想现在最容易弄到银钱的方法,便是把母亲陪嫁的嫁妆变卖一部分,换些银两回来,可惜现在宋氏主持中馈,想把这笔嫁妆拿出来,简直如虎口抢食,实在不易啊。
深深叹了口气,林墨从榻上起身,转身进了里屋,回了床上准备睡觉。顺手想将领口内的玉抉想取下放入枕边,随即入手空无一物,呆愣了一下,才想起那玉抉是凌霄将他娶回王府后,因他体弱多病,特意吩咐命人从千里外寻来的千年暖玉,放在胸口前可保护心肺温暖,关键时刻亦可救人一命,多年来他已将它放在身边养成了习惯了。
隐约中,林墨仿佛又看见了凌霄那张清冷的面孔,眼睛却无比深情的望着自己,直到重生后林墨才知道,凌霄竟是真的喜欢自己的。
第二天,林墨早早的洗漱完,带着李东前去给父亲和二夫人请安,到了夫人房里,发现妹妹林燕儿已经在二夫人身旁坐下了,看见林墨前来,林燕儿笑着上前施礼,“大哥,早,怎么这么早便来了,你身子骨不好,还要多休息休息,母亲这里有我照顾着,你可以放心。”
“妹妹的心意我领了,但是孝敬母亲怎么可以怠慢呢,况且我现在只是身子骨有点虚,养养便好了,妹妹无需担心”林墨没等林燕儿回答,转头又向父亲施了一礼,又说道“父亲母亲,儿子有些事情想同您商量一下。”
“哦?何事?”
“自打儿子落水后,夜里每每便会做梦,梦见母亲萧氏,这几年儿子也未曾对生母尽孝,每次在梦中落泪,惊醒后又发现美梦落空,心里实在难受,所以想恳请父亲,是否能将母亲当年的嫁妆给予我来保管,我也想拿出几样物件作为回忆之用。”
宋氏一听林墨的话语,惊吓的将茶杯的盖子掉落地上,想到萧氏的嫁妆些许已经被自己偷拿了出来,还有些个已经送给了女儿,这要是全交给林墨,她可没办法交代啊!哐当一声,杯盖落地,察觉到自己失态,赶忙掩起自己的表情,心里却又升起一股不甘来。没想到这小子打起了他娘的嫁妆主意,那嫁妆里有许多东西,都是当年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珍品,在想到那嫁妆中那些赚钱的商铺,赚的银钱大部分他已经用来补贴了家用和她娘家,她还一直想着将来等燕儿出嫁了,拿出去些给她置办嫁妆,现在要把这些拱手让人,他何等甘心,即便这些东西本来应该是他林墨的……想到这里,二夫人宋氏狠狠的绞紧手中的帕子,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死死的瞪着林墨,当林墨抬眼看过去时,宋氏又立刻恢复了一副侯府夫人的大气模样。
“这…….夫人,你看呢?”林侯虽然喜欢小时候的林墨,但随着他渐渐长大,越发的与自己离心,慢慢的为自己所不喜,但是提到他的生母萧氏,心里又升起一股愧疚之心来,想他自亲萧氏去世后,自己一直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着实是有些惭愧的。所以对于萧氏的嫁妆,本来也是归于他和林轩将来娶妻之用,即便是提前拿取,也是无可厚非的。
“老爷,妾身觉得,孩子们现在还小,怕是还没有能力来掌管这些银钱,还是在过几年在交由他们保管吧。要不我先让周嬷嬷开了仓库,拿几件大夫人平日的物件先给墨儿和轩儿?”
看着二夫人眼底闪过心疼与不舍,只一瞬间,也被林墨看了个清楚,林墨恭敬的说道“父亲,我现在马上要成年了,也该适当的接触这些事务,将来也好为父亲分忧,儿子生性驽钝,还是要早些学习管理才是。”
林侯仔细想想,林墨说的也对,便回过头对宋氏说道“这样吧,你先交给他一部分,待他打理妥当后,再将剩余的东西也一并交由他管理。”
林燕儿在旁边一听直着急,赶紧扯扯宋氏的衣袖,宋氏刚想张嘴说什么,林侯说道“就这样吧,夫人你安排人把小仓库也一并收拾出来,正好仓库离墨儿的墨竹苑也不远,等大仓库的东西清点好了,就交给墨儿吧。”说罢,也不等宋氏回答,林侯头也没转的出了内院,往外书房走去。
林墨心里冷哼一声,父子这么多年,他唯一能利用的,就只有父亲对母亲那一点点的愧疚,再无其他了。这个结果跟自己所料的相差无几,本来也没想让宋氏将母亲全部的嫁妆吐出来,也要给他们一点时间去填补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