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了果然喜欢,爱不释手的左看右看着,“这手法越来越高超了,也只有你才会让这针脚绣得如此细密。媚儿,快来坐在母后身边。”怜爱的抓着绢媚的手,其实绢媚一直是她最得意的选择,有绢媚在,这后宫才倍加安静,她也压制住了那其它女人们的蠢蠢欲动,“羽嬛那丫头怎么还没到呢?”
“应该在路上了吧,我着人去看看。”绢媚说罢向着斜前方的一个宫女使了一个眼色,那小宫女立刻就会意的走了出去,屋子里又是一片热闹,那一个个的有了位份的,没位份的小主子皆是一一送上了她们的祝寿礼,那贺礼无一不是精挑细选,显见对于薛子诀的母亲是没有不敬畏的,这后宫里她可是顶了半边的天呀,就连皇后娘娘也要让着她七分呢。
小宫女出去了,可是推门出去的门帘子兀自还没有停止晃动就又被掀开了,不过呷了口茶的功夫,小宫女就回来了,有些气喘的向着绢媚和太后的方向垂首道,“奴婢打探过了,无殇王爷和无殇王妃早就进宫了,可是……”
“可是什么,别婆婆妈妈的。”太后有些不耐烦,早就来了却怎么还不到她的瑞合宫。
“听说那马车就停在瑞合宫的不远处,停了好久了,而王爷和王妃也还在里面。”这番话那后来的嫔妃们都早已在路上见识过,无不一一点头,“母后,是的,奴家来的路上也看到那一辆马车了。”
七嘴八舌的,因着这一个消息而议论开来,“母后,是不是羽嬛妹子病了,所以王爷不便请她下车来?”
老人家腾的就站了起来,“走,一起出去赏雪赏梅花。”
带头等着大家都穿得暖暖的,一行的女人们花团紧簇的向着瑞合宫外走去。
马车里羽嬛的酣睡让薛子殇越发的看得痴了,那安静的容颜让他不忍吵醒她,可是这时候母后与皇上的众嫔妃们估计都已在瑞合宫了,伸出手想要碰醒她,却总在隔着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他又不忍了,瞧她的样子,昨夜里似乎未曾睡过一样。
有什么心事吗?
那之前飘渺如烟仿佛欲散开一样的她,那神情一直缠绕在他的心田,让他始终也挥不去一丝恐慌。
车外,女人们的说话声传了过来,原以为不过是哪一宫的妃子从此处经过,所以薛子殇也未曾在意,可是那说话声似乎越来越近,而且其中有一道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似乎是母后来了,急忙掀开车窗的一角,一望之下顿时慌了,想不到母后竟然亲自接出来,只几米远就到了这马车旁了。
“缳儿,缳儿,快醒醒,母后来了。”总不能让羽嬛睡得这样酣沉的拜见母后,那么见着了少不了要被人说笑了。
羽嬛睡得正香,猛然间被薛子殇叫醒,总不舒坦,可是她天生的好涵养只让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睡眼惺松间只觉那车帘一挑,车门外一老妇正望着她的方向,怎么竟是见到母后了,这一惊非同小可,忙着从薛子殇的怀里挣脱,这一次男人再也没有坚持了,“缳儿参见母后。”
“丫头,可是睡着了。”那才睡醒的姿容任谁都看得出来刚刚在马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羽嬛羞赧垂首,“母后,让您见笑了,一路坐车过来,竟不想就睡着了。”歪头轻瞟了薛子殇一眼,就要到了瑞合宫了,他也不叫醒她,害她此刻出洋相,瞧着那马车外几个女人正掩嘴偷笑呢。
“殇儿,还不快带缳儿下车,哀家要与她一起去赏梅花呢。”
一个小宫女急忙就走到车前,伸出手欲要扶着羽嬛的手让她稳稳的下车,薛子殇一笑,丝毫也不为着刚刚众人的所见而有半点的不爽,一把揽住羽嬛的纤腰,轻轻一跃,转眼就站在了太后的面前,“母后,殇儿来晚了,都是殇儿的错。”直接就把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生怕羽嬛被着那些爱嚼舌根的女人们说三道四。
人群里有一道目光如炬的望着薛子殇,为着他刚刚在马车里柔情的一幕所惊讶,似乎是不相信,不相信那写着刀刃般冷峻的男人脸上居然会为了苏羽嬛而有了温柔。
太后拉着羽嬛的手,只向那相反的方向而去,那是梅林的方向,“快掖掖衣角,可别冻着了。”原来那传闻都是假的,说什么无殇王只迷恋一个叫做水芜儿的妖女,可是刚刚那马车里温馨的一幕早已将传闻散去,她的儿子还是有救的,怎么也不能委屈了羽嬛,她早已把薛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羽嬛的身上,又是嗜睡,难不成又是有了吗?一想之下太后更是欣喜。
“母后,大冷的天,那梅花就改日再赏吧。”想起上一次在梅林里他的所遇,心里就有些不痛快了,倘若这一次薛子诀和楚洛渊也还在,那岂不是他自讨不自在了。
“听说那梅花早起开得更灿烂呢,各色的颜色都齐全了,当真是这雪天里的一番奇景,殇儿,你且不必去,就由着我们娘几个去就好了。”老太太丝毫也不减雅兴,这早起见到薛子殇与羽嬛的温馨只让她的心情格外的好起来,甚至比那所有的贺礼都来得让她高兴呢,所以那梅花就更是要去赏了。
一行人逶迤而去,羽嬛只得随在老太太的身边,另一边却是绢媚,踩着轻柔的雪花,真希望可以在那梅林深处见到楚洛渊,只是千万不要是这样的场面,人这么多,那么她什么也不能帮他。
从瑞合宫到梅林并不远,可是人多,加之热闹就走得慢了些,难得太后如此雅兴,所有的人无不随风助浪引着她老人家开心。
轿辇与伞皆都不要,老人家只兴致盎然的要走着去那梅林,雪花慢慢的停了,阳光刹那间自由了,那光茫撒在雪地上有些刺眼,却也让那雪更加的莹白了。
天晴了,可是冷意却越发的浓,羽嬛刚才睡醒,不由就有些冷了,正扶着太后向前走的时候,突然听见那梅林的方向传来阵阵笛声,那笛声婉转悠扬,欢快的曲调让人不由得心清气爽,竟然是一首祝寿曲。
太后一喜,只声道,“快赏。”
身后随即有人禀道,“应是那雷的皇子吧。”
“哦,且宣他来梅林见我一见。”
刚入了宫,只想寻一个机会单独见了楚洛渊,再慢慢的为他除了毒,却不想还没到瑞合宫就有了见面的机会,羽嬛只得不作声的随在太后的身边。
“母后,只打赏就是了,何必又见呢。”薛子殇却是不屑,虽然从前在无殇堡他与楚洛渊两个人也是兄弟一样的,可是今儿一早羽嬛在马车里那恍惚飘渺的反应一直让他忧心,所以现在他只希望楚洛渊与羽嬛再没有任何见面的机会。
“殇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虽然那雷与我云有怨,然而这楚洛渊却是带给我百姓和平的,没有他,我云与雷的老百姓能过上这两年的太平日子吗。”
薛子殇点头,母后说得极是,雷一向运筹帷幄,对云更是势在必得,如果两年前不是他的出现才打败了雷的常胜将军,只怕如今云早已被踏平了,听说现今出兵打仗的是一个少年,年方十六,比自己还要小上四岁,想不到他小小年纪居然可以号令雷几十万的兵马,真所谓是少年出英雄呀。一个多月前边域就一触而即发了,可是一直到现在两国也没有开战,所以大家都在猜疑那人是在意了楚洛渊的性命,所以才迟迟不曾开战。
倒是皇兄一直不紧不慢,只私下里知会他,待母后过了寿辰,他便亲自率兵征战,居然要把他薛子殇留在皇宫里守着云的江山,他笑,该不会是要考验他的定力吧。却不知,倘若他一心想要这皇权,两年前的那一次冲天一怒他早就要了,那时候都忍了,又怎会在此时要了这云的天下呢。
眼见已望见了那梅林,所有的人都在惊叹那梅花奇放的美景,雪压枝头,花开万千,端得让人美不胜收,羽嬛只觉比她初次所见更加的炫美了,那时候的梅枝上更多的是含苞待放的花苞,而如今多的是盛开的花瓣,能在这雪天里欣喜到如此美景,也算是人生无憾了。
一行人不住的赞叹之中,羽嬛却在期待着楚洛渊的出现,也不知他身体里的毒如何了,前几日就到了拿解药的时间,也不知薛子诀是否给了他解药,可是这一些自己怎么也不便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