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何必还要学医？”
“因为当时的老大进了监狱之后，整个势力迅速分裂成两半，其中的程宏志因为知道两人的存在，所以在条件不变的情况下，改为由他来赞助，继续他们的学业，当时的两人根本没有经济实力，所以无奈也只能答应下来。”
“但是从现在来看，他们之后并没有继续当医生啊。”
“怎么说呢，他们真的学成了以后，两个人一个在C市一个在L市，各自在一个资历比较老的黑市医生身边‘实习’，但是那几年太过于和平了，两边的人都在想方设法的扩大自己的势力，却多是靠谈判解决，没有了激烈的冲突，他们也就没生意做，只能各自转行。”
时暮落依然是对当年的事侃侃而谈，斜倚在副驾驶侧的车窗上，眼睛一直看向俞哲。
“说实话，莫林转行当了联络人我都不觉得奇怪，毕竟接触的就是这样的圈子，但是现在李默开始做针灸按摩了，想想都觉得诡异。”
俞哲略带着笑意，确实没有办法理解。
“虽然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还是能猜猜看的。”
时暮落明白俞哲的意思也跟着笑道，可能稍微熟悉一点李默的人都会对此感到奇怪，现在他做的实在和当年所学所接触的相差甚远。
“莫非他掉到某个山洞遇到了隐居的世外高人，教了他这些医术？”俞哲打趣道。
“其实……也差不多？”时暮落嘿嘿笑道，“当初带李默当黑市医生的刘老先生，据说家里几代都是学这种医术的，李默耳濡目染肯定学了不少，在加上那几年生意不景气，他开始这种治疗也并不奇怪。”
说完她又紧接着补充了句。
“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毕竟十几年没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要是真的不了解这段过去的话，光从面相来看也根本想不到李默之前做过黑市医生。”俞哲闲聊似的继续说道。
“他啊……其实和莫林完全不是同一种人，年轻时候的莫林是有野心有恶念的，就算抛去一切外界因素，他仍然有可能走上违法乱纪的路，但是李默不一样，他其实只想按部就班的过完一生，正途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这样性格根本不一样的两个人，竟然同窗这么多年，并且听起来，他们关系似乎不错？”
“何止是不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完全就是挚友，在你之前，李默算是除莫林外唯一一个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不过对于我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倒是不知道。”
听了时暮落对当年这些事的解释，再结合刚刚在听李默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一些信息，俞哲对莫林的看法稍稍起了一些变化。
李默不经意间提过一句，前些年莫林找过他一次，虽然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猜测一下，应该是托他在时暮落遇到危险的时候能伸出援手，不然以他的性格，只是他俩来求助，很有可能遭到拒绝。
莫林似乎很早就想到了会有这样一天，所以提前为时暮落铺好了道路。
时暮落肯定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也难怪她如此信任莫林了。
俞哲突然也有些动摇，纵使以前做了“错事”，但现在的莫林，真的会出卖他们吗……
“你在想什么呢？”时暮落突然问道，她看着俞哲已经愣神很长时间了，于是开口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我在想莫林，我认识他也不久，对他算不上了解，不过听了你讲的这些事，我觉得……我很难去形容他，实话来说我确实不信任他，但是既然是你信任的人，我也不会去怀疑。”
时暮落只是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只是说了句，“不提这些了，一件事该怎么发展自有定数，咱们努力活着就好，先别回那房子了，直接去昨天的修车厂，把钱给那家伙，顺便看看尸体处理的怎么样了。”
俞哲点点头加快了车速，边走边注意着周围有没有被可疑的车辆跟踪。
其实自从昨天消灭了两车人以后，似乎再没有人跟着他们了，这本身是件好事，但是却总让人感觉不安，对方这神出鬼没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让他们措手不及。
现在去修车厂看看情况，希望能得到点好消息，最好能知道那群人的身份目的，主动出击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
时暮落显得有些忐忑，不知道迎接她的会是怎样的结果，一旦确定了安全，她必然是要回去L市的，虽然现在有了俞哲的陪伴，但C市何对她来说还是太压抑了。
况且莫林生死不明，她始终还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预感与上次他被佣兵绑走的情况完全不同，这次是一种一旦想到就让心里发凉的感觉。
她从未说过她对莫林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俞哲作为旁人却早已看的明白，
所谓家人，不过如此。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郊区的修车厂，正是下午，昨天紧闭的卷帘门此刻正大开着，白飞正一个人蹲在角落抽闷烟，而白永嘉不知去了哪里。
“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白永嘉呢？”时暮落下了车就直奔白飞身边，俞哲挺稳车后也紧紧跟了过去。
“别说了……”白飞抬起头，脸色蜡黄，眼睛下面也挂着一层厚厚的黑眼圈，说话有气无力的，看见来的人是时暮落，有些无奈。
“到底发生什么了？！”时暮落隐隐觉得事情不对，连忙追问道。
“你说的车和尸体，我们找了一整夜都没找到。”白飞有些懊恼的把烟扔在一边，站起身来，对着俞哲时暮落说道。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我们也奇怪啊，按照你给的位置，别说尸体了，就连点血迹都没看到。”
“别再是被警察发现带走了？”俞哲猜测道。
“不可能的，警察发现的话肯定是保护现场，拉着警戒条方便取证什么的，不可能直接给打扫干净了啊。”时暮落单手托腮思考道，有转而反问白飞，“会不会你们找错位置了？”
“不可能的，昨天自从你们离开，我们一直找到了现在，我家老头子还在外面找呢，都快找到L市了，他说怕你们过来问，就先让我回家来等。”
白飞立刻反驳道，看他憔悴的样子应该所言不假。
时暮落和俞哲交换了个眼神，昨天的人却实是被杀死了，这又是个唯物的世界，尸体不可能自己跑走，那么除了找错位置的情况，就只可能是在白永嘉他们到达之前已经被什么人清理走了。
要是这样，事情可就真得复杂了。
“上车，我们带你一起去看看。”俞哲朝着白飞一挥手说道。
时暮落也正有此意，于是几人没多废话，开车直奔昨天事发的地方而去。
俞哲记忆力还是足够好的，尤其是现在又是白天，开车自然比晚上要顺利的多，不过即使是现在这段时间，路上依然除了他们的车，一辆其他的车都看不到，实在冷清。
到了事发地点，两人确实愣住了，这清理的何止是干净，车、尸体、血迹，甚至是车子撞到的树的石头，一夜之间竟然全都不见了。
“那个……我说句话，您二位也别生气。”白飞看着两人有些茫然的样子，在身后弱弱的插了句嘴，“您二位昨天是不是……梦游仙境了？”
“怎么可能。”时暮落扔给白飞一个白眼，就没在理他。
这事发生的确实蹊跷，但首先肯定排除了是把梦当真了，毕竟不可能两人同时做梦，又同时记忆出现了差错。
三人继续上车，当时被毁的车距离不算很近，看看另一辆车的位置，或许可以发现一些线索。
但是两人没想到，另一个位置也是干净的吓人。
毫不夸张的说，现场所有可能带有线索的东西，就像是被按到了“消除”键，凭空消失。
一瞬间甚至两人都有点怀疑，昨天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发生过，莫非真的是梦？
不，绝不可能，既然连树和石头都能消失，那就必然是人为的，而至于什么人做了这一切，就十分重要了。
至少现在看来，策划这一切的人本事绝对不小。
于是时暮落的怀疑的对象自然就落到了程家人身上。
“对了……”俞哲突然想起，昨天从车里搜到的罚单和收据，以及从其中一人嘴里问出的不知是真是假的几句话，当时本来打算等安全了就拿出来和时暮落一起分析的，但是她伤口突然裂开，导致他也不记得要说了。
“怎么了？”时暮落问道。
“啊……没什么，还是等回去再说吧。”俞哲看了眼一旁的白飞，示意现在还有外人在不方便说，时暮落也会意了他的意思，点点头表示同意。
“那行吧，现在也找不到什么线索，还是先回去吧，白飞你联系一下白永嘉让他别忙了，再找也找不到什么。”
说完，时暮落将一张银行卡递到白飞的手里，继续说道。
“这张卡里存了三十万，密码写在后面，算上我们这辆车的钱，以及修车的钱，剩下的当是辛苦费了。”
“啊……修车的话，我家老头子说这东西一定要给你们看看。”
白飞这才想起来白永嘉的嘱咐，连忙把口袋里一个手掌打的装置拿出来，递到俞哲时暮落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