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灯光大亮,淋浴所用莲蓬头无节制地放着水源,水声不断。
原本应和工藤惠子鱼水之欢的男主,此刻却正衣衫不整的斜躺在浴盆内,满缸的冷水不断冲刷着他全身,多余水流溢出,连带浴室地上都泡着水。
惬意的藤原悠子靠着盥洗台,冷眼看着已经晕厥过去的羽林泽,习惯他往常的盛气凌人,还挺难得见他被搞得这般狼狈。
方才下了黑手,让他泡在冷水里这么久了,估摸着时间也该醒了才是。
感觉周身冰冷刺骨,羽林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过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环视了眼周遭不明情况,不过感觉到脖颈后一阵酸疼,他努力地要去想起了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情:“你把我打晕了”
“不这般,怎能让羽林大少爷好好清醒一下呢”
“你——”
“说吧,你谈正事向来不做旁事,演这戏目的何在”
“还是一如既往的一针见血”看她歉意全无,羽林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也不质问:“你可知工藤惠子是什么身份?”
“你的情人?女伴?”
听出藤原悠子有意酸自己,选择不追究的羽林泽无奈摇头,哪还有前下的半点张狂:“她面上占着花魁头衔,却是清华家特意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四大世家除了半家专心经商不问政事外,其余只是表面亲近,实则暗藏心计,各自族人早已经心照不宣,区区安排一个花魁在羽林泽身边,当了个枕边人,藤原悠子对此并不意外:“我不认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这眼线不能除去,却能好好利用一番,藤原氏家主和羽林少主不在日本,两人忽然出现中原的长沙古城,生怕异变的清华家哪会不忌惮呢,你事后有个名头可以说寻妹而来,我自然也得有个理由给他们看到不是,在工藤惠子眼中,我不过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得个寻妻这个名头可好?”
“你倒替我找好由头了”不理会羽林泽的恶趣味,藤原悠子勾起红唇,清冷眸子明亮了几分:“话至此,我还忘了问你,你究竟从何得知……”
“藤原雄临终前没有告知你吗,当初来华的日本商人鸠山美志”两边视线撞上,同是幽深平静的眸子,羽林泽觉得倒也相似:“是我羽林家的人”
“……这个讯息还算新奇”
“比藤原雄更早,我们从鸠山美志口中知晓后,羽林家一直都在跟进这件事情”
“所以事到如今,我是没法阻你了”
“这话说得,即使知道你离开日本为此事来长沙,我不也没对你使绊子嘛”
“这么一提,我还得多谢你高抬贵手”
“你知道的,我从来对事公私分明,对人更亲疏有别”羽林泽从水中站了起来,气息不稳地朝走向藤原悠子跟前,倾身靠近:“深究原因,你藤原悠子是我聘下的妻子,你我很快便是一家人了”
“这话可过了”
“夫人这是不认了?”
“起初和你订下婚约的是亚美,她至死不愿后,父亲早已上门辞了这亲事”
“可到了最后,他还是收了我的聘礼,让我好好辅助你登上藤原族长的位置,亲口将你许给了我……”
不置可否,羽林家在那时大乱之中,给予的帮助确实不小。
藤原雄私自做主定亲,这事,她是知道的。
藤原悠子垂眸沉默,她正念此人情,才仍由他这般败坏自己名声。
“夫人,我自认只要我们两家能够合力,这拿下矿山不过区区小事”
见羽林泽一副深闺怨男的模样,藤原悠子推了他一把,直接将台上的黑色浴袍扔在了他的手中:“你泡的够久了,未免脑子进水,还是起了吧”
“女人我赶走了,这事还是要办,夫人觉得呢?”
“换完出来,我还有话问你”
语气冷淡地说完,无视他刻意的调侃,藤原悠子转身退出了浴室。
见此状,羽林泽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愉悦笑意,只觉一股情愫不安的窜动着,轻易抚平了那股怨气,心更好似掉进了没有尽头的深渊般:“藤原悠子,不管你心意如何,我羽林泽是要定你了”
羽林泽暂居的卧房设计格调,比起外面雍容华贵的装扮过于简单,整间卧房被布置的极其典雅,摆设饰品独特,多以杉木居多,散发着淡淡的宜人香味。
两个齐高的书柜,还满满地摆放着各国语言的军事书籍,令人眼花缭乱。
一张欧式大床处置中央,该有的酒柜也有,合理布局,并不突兀。
一眼看完,房间内黑白色调过于鲜明,空气显得干燥,但窗户并未打开换气,黑色的窗帘紧密的遮挡着内外世界交融,倒也如他阴沉不明的性格,不喜被人影响。
在日军威信不小的羽林家,藤原悠子向来不敢小看,即使羽林泽在她面前讨巧,刻意装疯卖傻的本事一流,也断然不敢懈怠半分,毕竟这敌人若是明刀明枪,你至少还清楚如何防御,可一旦羽林泽卸了伪装,真是让人复杂难懂。
至于复杂程度,既和他人看自己,不相上下。
如果可以,她一门心思图清净,还真不希望与羽林泽有半点牵扯……
将自身收拾好后,羽林泽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发,一边走出了浴室,在房间里寻找着她的身影:“我记得中国有句古话,借酒浇愁愁更愁”
藤原悠子在酒柜前,细细品尝着他的真品私藏,见他这般逆天绝色祸害人间的模样,被口中未吞咽的伏特加生生呛到,放下酒杯,猛地咳嗽起来。
丢下毛巾,摒弃冷静从容的羽林泽急忙上前,顺势帮她拍着后背顺气:“我知道我的样貌上乘,可我迟早是你的,你何必这般情急呢”
不要脸……清了嗓子,藤原悠子看他亲热地拍着自己的背,冷冷瞪着他。
似被电击的羽林泽悻然一笑,仓促收回了手,场面一时尴尬。
藤原悠子哪会继续放任气氛尴尬,故作镇定,挑开了话头:“既然你知情矿山之事,说下矿山吧”
“这矿山下,埋得是古时候的风水大师青乌子的墓,相传他发现了一块天降的陨铜,但陨铜过大无法搬走,于是只得把自己的墓建在陨铜周围看护,随时间迁移,墓室和陨铜埋没于地下山体,而后成了这座矿山,古墓里的陨石用一些方法可以使人长生或传承记忆,却存有后遗症……”
听到这里,藤原悠子莫名联想到了张启山的隐秘身世,张家特有纹身在墓里和遇到邪晦会有一定的功效,血好像也能有点辟邪效果,另外他们家族的人体质特殊,普遍寿命很长,为了维护家族秘密和保持血统,张家曾立誓不与外界通婚。
他们每一任族长,拥有着最正统的“麒麟血”,虽能长生可却伴随经常永久性失忆。
这块陨石……恐怕和张启山的家族,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才是。
或许,张启山家族自战国开始,便一直背负着保护陨石秘密的使命。
“陨铜除了这神话的功效,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第二点呢,应该就和藤原雄告知你的相同了,也是我此行目的”坐在她的身旁,羽林泽自顾自地倒了杯伏特加,了然说着:“古墓里埋藏万年的陨石,正是我们研发生化武器和炼制生化病毒不可缺少的原料”
“因为它的威力,让鸠山美志费尽心思在此建立基地研发,企图做到灭亡中国的妄想,古墓里发现那么多的死尸,该是研发生化武器时抓来的试验品?”
羽林泽眸色波澜无惊,无半点愧疚之色,只觉平常:“有获得必有牺牲”
“如果我说,我拿了这些东西只是想要回日本部署防御,你怎么看”
浅酌一口,羽林泽缓慢放下酒杯,不信任地看着藤原悠子:“藤原雄当时是对你这样交代的?”
“不是”
“堂堂藤原族长这般没志气,终究是女儿心肠,枉我还高看了你”
看羽林泽将自己的话权当玩笑,藤原悠子也没费舌再解释下去,一语带过:“你说这是第二点,那第三呢”
“第三,这块陨石有着巨大的力量,让人可以随意进入到陨石内看到亡者世界,还能让亡者复活……”
“当真?”惊讶出声,藤原悠子眼眸瞪大,面具下的脸庞难得红润几分。
“夫人似乎对这点很感兴趣”见藤原悠子过大反应,羽林泽沉了心思盯着她,像要看穿一般:“传说只是传说,夫人莫要太较真”
“说说吧,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合作”
“你这是允了?”
“藤原家向来不是羽林家的敌人,不是吗”
对上藤原悠子耐人寻味的眼神,羽林泽略带深意地朝她举杯示意,口吻平淡:“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