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用枪对准我的头?这是开什么玩笑,难道我真有那么重要,犯得着别人专门请狙击手来击杀我?
秦萌萌拍了拍我肩头,问我:“你知道吗,假如你刚才真的点燃了他们身上的汽油,他枪膛里的子弹,绝对能打爆你的脑袋?”
听她说完这句话,我顿时凉气倒抽,看她那表情,完全不是再说假的样子,颤声说:“我跟他们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
“这是大通翔宇的做事风格!”
秦萌萌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遥远的地方,声音悠悠地说:“他们的手段很简单,就是为了不让事情闹大,会动用一切手段,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包括杀人?”
我冷声问她,想到十多分钟之前我可能会被别人一枪爆头,心里这个坎真是难以过去,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感到有一股气窝在心里,无处发泄,无可是从。
这时,村民们已经押着那狙击手来到我面前,十几个村民按住他,这小子一脸桀骜地盯着我,对我说:“小子,你刚才如果敢点燃汽油,你脑袋现在已经没了,知道吗?”
“如此说来,你是一个替天行道的侠客,来这里就是为了惩罚我的?”
我盯着他刀刻斧削般的脸,冷声问,他摇头说:“我不是侠客,我也不想惩罚任何人,我只想阻止悲剧的发生而已,小子,好好珍惜萌萌吧,是她挽救了你的性命。”
他说完这话,转身看向秦萌萌,秦萌萌也抬头看着他,二人四目相对,眼神交流间,竟似有多少话要表达样的,看着他们当着我的面这么眉来眼去,我心里顿时如同打翻了醋坛子,酸味倒冲了上来。
这时,有人打断了现场的沉默,一个村民问我:“吴总,你是砖厂的总经理,我们抓到的这小子,怎么处理?”
“放了吧!”
我索然无味地说,众人听完,一脸惊讶,特别是那些村民,好像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会把一个杀.手给放掉了。
连雷叔都问我:“小吴,这个家伙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随时会对你的安全造成威胁,你怎么可以放虎归山?”
“如果你们还把我当成经理,你们就按我说的去做,如果你们不把我当成经理,你们爱咋咋地,我管不着!”
我摇了摇头,再不看身后这群人一眼,心里突然间觉得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然后转过身,有气无力地走向宿舍区。
秦萌萌从身后追来,被我叫住了:“你留步,我想一个人静静,任何人都不要打扰我!”
秦萌萌说:“傻子,你怎么了?有什么话你跟我讲啊,憋在心里会憋坏自己的!”
“我没什么,只是太累了,心力交瘁知道吗?留步吧,让我一个人好好静静,好好静静……”
我眼泛泪花,转身孤独的走在了灰尘漫天的砖厂里,像一个伤痕累累的斗士,我不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是否正确,也不知道自己选择了又能不能坚持下去。
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社会里,再亲近的人都有可能出卖你,你再信任的人,都有可能反手剁你一刀,而且你的心,寻寻觅觅,最终还是无处安放……
我躺在床上,终于鼓起了勇气,拨通了那个刻在心底的号码,许久之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接了电话!
“喂,你找谁?”
“爸……”
那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后,我的情绪瞬间崩溃,就像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瞬间解下了武装,把最柔软的地方,展示给别人看。
我哭了,对面那声音有些惊喜,有些激动,还有些哽咽:“吴晓,是你吗?臭小子,你终于舍得给家里打电话,这么多天了,再不打电话回来我和你妈都要疯了……”
父亲的训斥就像温柔的鞭子,虽然抽到你身上会让你感觉到疼,但是你的心是暖的,因为无论你走到哪,混成啥,那条鞭子始终会永远栓着你,经岁月摩擦,却不离不弃!
我抹了一把泪,对他说:“爸,我想跟妈说几句话,你把电话给她好吗?”
“来,儿子打电话回来了,想跟你讲话。”
电话那头的父亲,把电话递给了母亲,母亲接过电话,问我:“阿晓,在外面受委屈了吗,怎么哭了?”
“妈,你的儿媳没了,你的儿子没用,没有办法把她带回去,我该怎么办?”
听到母亲那熟悉的声音,我又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母亲却安慰我到:“我的乖儿子,天下女人多的是,媳妇儿没了,那肯定是你身上有缺点,你这辈子没资格跟她在一起,这个时候你不能哭,你要振作,要把自己完善,成长为一位十全十美的男子汉,当有一天你身上散发出男人的魅力,还会找到更好的!”
“可是我找不到方法,让自己成长!”我躺在床上,摇头说。
母亲问我:“那你方便告诉我,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在兼职当一个砖厂的总经理,你信吗?”
我在电话里试探着问母亲,因为我怕他们知道我现在的身份,会被吓到,无论任何一个人,知道我几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惊险跌宕的过程,身份发生这么多翻天覆地的变化,再大的心脏也无法承受的。
但是我母亲却很坦然,只听她在电话里微微一笑,说到:“孩子啊,就算你是什么样的总经理,说白了你不就是一个搬砖的吗?放低姿态,做回自己,无论做成什么样,自己不后悔就行。”
放低姿态,做回自己!
是啊,无论身份如何转变,我现在不过也是一个搬砖的人啊,我飘什么飘,迷茫什么迷茫,我老老实实的回去搬好自己的砖就得了。
母亲的话让我豁然开朗,我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砖头,这个世界不可能围着一块砖头而转,这是宇宙运行的必然法则。
我做过什么,经历过什么,认识过什么样的人,也不过是生命中的巧合,不小心凑到了那个点上了而已,我要做回我自己,当初那个自己,那个一无所有的自己。
一觉睡到自然醒,洗漱之后,我吃过早点,开始了新的工作!
村委会代表,砖厂所有人,还有翔宇公司留下的那几个员工,加上小雪他们一共二十来号人,已经在会议室里早早等着我了。
他们在等我这个总经理,今天是我走马上任的第一天,他们等我安排工作,因为砖厂停业了几天,一切都停止了运转,我们必须重新把机器开起来,重新让砖厂运作。
机器动了才有希望,才有本钱立足下去,否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因为我只有三个月的期限而已。
会议开始,大家都期待着我发言,我扫了一圈众人,把目光落到唐虎身上:“唐哥,砖窑里还有多少成品积压?”
“回吴总,现在砖窑积压的存货大概有十多万块。”
我这几天我特意交代唐虎清点了一下砖窑里的存货,因为我对这些存货有了自己的打算。
我问雷叔:“雷叔,最近红砖的价格是多少?”
“批发价三毛到五毛,零售价五毛,你难道想先把这些存货卖出去再开动机器吗?”
雷叔听我这么一问,好奇地说,我又问:“那青砖的价格呢?”
“青砖?因为造价高,自然卖得贵,最低也是一块二以上,那是用来造城楼的。”
听雷叔说完,我一拍大腿,说到:“好,我们就把红砖当成青砖卖吧,从今天开始,全员出去卖砖!”
站在朝阳初升的砖厂门口,盯着破碎的砖厂大门,陷入了沉思,其他人见我不说话,相互看了一眼,走下楼来。
我转身透过阳光,看到一公里外的运河上,像道彩虹般的大通桥飞跨两岸,此刻满桥密密麻麻走着行色匆匆的人,看起来都是些年轻人,来自天南海北!
我指着桥面走着那些人,对身后的人说:“你们知道弯道超车这个说法吗?”
“愿闻其详!”
大家同声说,我望着桥面上的人,眼里射出光芒:“如果能把这些人利用起来,何愁我的砖卖不出去?”
会开车的人都知道,一般车辆在行驶过程中,若遇弯道必减速,但技术好的司机,却总喜欢在弯道超车。
如果你时机,速度和技术把控得准确,弯道超车将是一项绝佳的选择,当然,除了技术,还需要一份常人所不具备的胆识。
因为弯道超车一旦把控得不好,很容易造成车毁人亡的惨剧,所谓刀尖上的舞蹈,便是如此。
忙了一天,接到了雷叔的电话,他盛情邀请我去他家,说备了酒菜,想让我陪他喝两杯。
自伤好以后,我就有太多的锁事,没去跟他聚聚了,正好今晚难得空闲,心里也有些话想跟他聊聊,便应邀去了。
到他家时,雷叔和雷婶正在厨房里忙活,雷叔招呼我说:“小吴来了?你先在客厅里坐坐,有两道硬菜马上就好。”
“我说叔,别搞这么丰盛,都自家人,搞太客气了我下次都不敢来了。”
我看到客厅里饭桌上满桌子的菜,突然有点负疚感,雷叔在厨房说:“你这小子,都说是自家人了,还跟叔客气什么,客气话少讲啊,酒菜马上就来了!”
“对啊,吴哥哥,来到我家,你还讲什么客气呢?”
一个女孩的声音从屋角响起,我随声看去,只见雷阳在屋角,正拄着拐杖尝试走路呢,我惊讶了:“阳阳,你能下地了?”
“咋滴,很惊喜吗?”雷阳向我扮了个鬼脸,调皮地说:“话说你给我找的那个医生还真是神了,接好骨头打了膏药,十多天就能下地了,我严重怀疑她就是华佗转世!”
“这是她的正常操作,有人耳朵被砍成两片,在她那里缝一针,一星期就痊愈了。”
我笑到,阳阳也笑了:“原来你这是有前车之鉴啊,自己尝到了甜头才推荐我去的,真是亲哥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