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我知道，就是控制不住；现在我全明白……”

　　“嘿，你又误解了我的意思，了解过去，只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客观与现实——一爱心善待一切，包括自己，轻装上阵，迎接未来——念，继续，若能怀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念完‘留言’的话，那你就进步了，说明面对人生你又前进了一大步！好，继续，恢复你正常的阅读水平，可以提问，这有助于你准确认识和辩证地对待、处理问题的啊。”

　　看肖一明悟了我的话语，重新又朗读起来，我没再闭眼睛，笔直地坐着，抽着烟看着他念。同时，我注意到阿猎也长长地出了口气，埋头睡了，看来它是再没兴趣关注我们了。

　　“……天意啊，天意！我的儿子，我们原本快乐的三口之家就这样分手了——我和你妈妈是协议离婚的，我们两人都想留下你，但在你妈的苦苦哀求下，我忍痛把你交给了她，这让步也算是对你妈的一份爱吧——希望你长大后能给予她安慰和保护……

　　“为了不让儿子误解自己的父亲，我些下了这‘留言’并让你母亲附上她的证词和签字——

　　“我亲爱的儿子，离开你，爸爸非常痛苦……但为了尊重你的母亲、尊重她的选择，理解她的‘幸福梦’，我只能默默地忍受这一切——

　　我可怜的儿子，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的发生及前因后果，我虽身不由己，可还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爸爸我对不起你，起码说我最终没有能阻止你妈妈的如此行为，使小小年龄的你遭受了父母离异的痛苦，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生活在父母温暖的怀抱里；儿时的痛苦，将是永远的遗憾，爸爸我是有罪的！但爸爸深信，我的罪，上天会原谅；而你母亲——这件事的抉择人，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愿上天保佑你——我心爱的儿子

　　父亲：肖文翔——1993年10月7日深夜

　　（附：你母亲的证词和签字）

　　肖一的情绪已近平缓，他抬起头来问道：“爸，这后面妈妈的证词也要念吗？”

　　“当然，这对你我来说其实才是关键的环节，虽然没几句话，但真实，说明这封‘留言’不是一面之词，很重要！这些都是良心、道德及品行、责任方面的问题——特别是对理智和重感情的人来说是非常紧要的，起码我自己就可以坦然地面对以后的生活了……比如多年后的今天你来找我谈这方面的问题，我把这份有着你母亲证词和签字的‘留言’交给你看，不就简单了吗？”

　　“是的，爸——看了这些我真的就无语了……我想我今后也不会再与你说妈妈的事了……”

　　“好，你能这么看，我感到安慰……这样，你把最后那几句你妈妈写的念念，我也感受感受，今后就让它们进保险柜去休息了。”说完，我又点上了一支烟。

　　肖一点了点头，念道：

　　“肖一，儿子：在这个选择的时候，你爸爸要求妈妈说为了儿子，为了家庭，放弃妈妈的选择，不要离婚，不要分家……

　　“儿子，但妈妈认为家庭是建立在互相关心和互相帮助的基础上，爸爸和妈妈的结合，就欠缺这样的基础，是不成熟的结合——为了真正的生活，妈妈自私了一点，坚持自己这最后的选择！妈妈——于秀秀——1994年元月24日”

　　肖一念完了，看他如释重负似的撇了撇嘴，知道他心里是有看法的——他是一个心细、知道关心人的孩子，对他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他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地去好好学习，所以必须彻底消除他的这些念想——

　　“好了，这下你明白破镜是不可能重圆的了吧？你妈妈这几句话中既然12年前都是‘有欠缺的结合……不成熟的结合’的话，那么现在更是陌生和不信任的了；既然12年前她都顾不上你，你又何需非要在即将走上独立生活的今天充当什么‘和平大使’呢？”

　　“呵呵，爸还幽默哟——我是想妈妈说话有点违心……其实我知道妈妈的心里从来都……”

　　“好了，肖一，你与你妈妈好好生活就行了——自己学习多努力，将来有了出息，就是对父母的最好报达——这个话题快结束了，你看还有啥疑问就随便问啊……嘿嘿，毕竟是伤痛之事，不宜多谈哟——”

　　看来肖一还有些心事，总想就这个问题多说两句，他又看了看‘留言’说：“那好，爸不介意的话，我就再问问。”

　　“行，今天就是‘专题研讨会’，就过去那点事彻底搞个明白，也免得你这个单亲家的孩子背包袱啊——嘿嘿，爸永远是你的朋友，有话尽管说，但就现在，过后就免谈了啊！”

　　“是的，爸，我懂——这些事不可能没个完嘛……”

　　“行啊——儿子，有长进哟！好，这所昂贵的外国语学校没白读，爸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坚持把你的学费交齐啊！”

　　我故意这样说，既是为了鼓励他好好学习，也是让他珍惜这并不容易的“辛苦”钱——正如亲人吃团年饭的时候二哥替我“教育”肖一时说的那句话：“……你爸供你读书的钱是在台子上一分一秒跳出来的哦！”

　　是的，这话我自己都经常这样想……每当想到这些，心里就特气愤那些曾经毁了我大好事业的人！

　　“爸，放心，我知道努力学习的——”肖一笑了笑指着“留言”稿说；“看这上面你写‘留言’的日期与妈妈签字的时间咋相差三个多月呢？”

　　“嘿，问得好——”我想他是怀疑其中有什么问题？“事情发生之后，我感到与你母亲离婚是肯定的了；你母亲说她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把你带到身边……三思之后，我决定同意你母亲的要求，但我的附加要求就是她得在我的‘留言’上如实地签字——因你妈惯于撒谎，过后的事若她不满意的话，那是从不认账的，”唯一的担心就是你长大后被你母亲歪曲事实而‘冤枉’了我对你的一片爱心，所以写下‘留言’待你母亲签字后才与她处理系列的遗留问题和办离婚手续。”

　　我喝了口茶，肖一赶忙起身拿水瓶掺水；我叹了口气道：“唉，揪心啊——写好‘留言’后，我还是希望你妈妈能迷途知返、回心转意……我站在艺术宫我们住家的窗口望着你母亲常走过的大街小巷——七天七夜啊肖一……整整一个礼拜哦——无影无踪，我彻底失望了！之后由于解决幼儿园的遗留问题，所以一直拖到94年的元月24****母亲才回家来签字……”

　　“幼儿园的遗留问题了拖几个月啊？有那么严重吗？”

　　“嗨，说到这个问题那才叫伤脑筋哦——简直上上下下拿他俩是和尚的脑袋——莫发（法）哟！

　　“于秀秀是法人——园长、游老师是副园长（按照十年承包合同园长有权聘任副园长，80万元的原妇联幼儿园的改建费是游老师借给你母亲的）；原幼儿园的几十名教职员工响应改革试点政策的号召，全部打破了‘铁饭碗’，本来积极性还是很高的，特别是在教改的‘软件’师资力量的配备上，大家都还是看到了希望；在硬件的完善配套上，也是很有特点的……

　　“后来总结，问题主要就出在于秀秀和游老师两位本来就是外行的正副园长身上：个人权力欲望太高、专横跋扈、目中无人、工作方法粗暴而无章法……他二人的问题是太多太多，简直不拿来之不易的改革大好政策当回事，不尊重一线教职员工，也不把我们教学顾问团的专家和学者意见当意见……总之她是变了，完全失控了——

　　“我也没想到你妈妈会为了游老师而不顾一切，她就只听游老师的——游老师何许人也？到幼儿园之前也是与你妈妈同属工会小车班的，他以前是飞行员，转业后与朋友在西藏拉萨做生意，赚到了第一桶金……”

　　听到这里，肖一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解地道：“有一点我还不明白——听了爸爸的详细讲解，在你的事业这部分，我脑子里印象最深的，就是这‘影视艺术幼儿园’在你的系列创业计划中是举足轻重的‘三部曲’的第一步；我听妈妈也说过，是你在出国演出访问期间就与北京的申爷爷反复研究策划好的，各方面的教学准备工作也是很周密细致的……”

　　“嗯、嗯——是这样的，不错，儿子，你听得很仔细！”我十分满意地看着肖一，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直接回答了他的疑问：“提得好，这个问题恰恰也是我最遗憾和最心痛的事：妇联把于秀秀从工会调到了她们的幼儿园，破列聘为园长，那是信任加信任——

　　“实际上妇联和教委的领导们信任的是我们的专家顾问教学团，信任我这个有事业心的‘园长’丈夫，信任有我们艺术宫作幼儿园的艺术后盾……没想到，谁又能想到正副园长却双双跌入了‘爱河’，带着‘特权’沉入谷底，以近乎为零的智商彻底葬送了我们酝酿多年的朝阳事业，辜负了领导和志友们希望……妇联的领导想方设法筹到了一笔钱，还了他俩的投资款才‘送神出了庙门’的……你想，这样可怕的‘前妻’，我还敢待见她吗？”

　　肖一无语了，喝了一口水，吃了一颗巧克力，把“留言”退还给了我——

　　我把“留言”放进了柜子里，点燃一支烟，语气较严厉地道：“肖一，过去那些事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我以父亲的身份告诉你说：于秀秀是你妈，但与我早已没有丝毫关系了，不能因为你这些事就没个完——正如你妈签字说的那样：她对后来的选择无悔，那是她的‘幸福梦’知道吗？”

　　肖一深深地吐了口气，抿了抿嘴说：“知道了，爸——放心，我不会再提了；我依然对关心她，那是因为她永远是我母亲！就像你永远是我亲生父亲一样……”

　　“好，这就行了——现在我关心的是你的未来：开学就上高中了，我想听听你选读这样的学校，对将来有没有什么想法呢？”我看着他的眼睛，说实话，儿子不在身边，对他的教育和关心就只能有一句说一句而无法过细的了。

　　“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话，朝外交工作方向努力，多了解社会，广接触世界；放开眼界，开阔……”

　　“好，很好——虽然比较宏观，不过有目标总是有的放矢吧……嗯，可以，这样我就不担心你的心理问题了——好，还是要注意锻炼身体啊，这可很重要的哦！嘿，看你都要高出我半头了，好好锻炼，争取全面发展啊——”

　　“好的——放心，我骨子里流的是你的血，天生就喜欢体育锻炼——早晨跑步，在学校篮球、足球还是经常打的。”

　　“对，另外英语要学扎实啊——万一我没想通，还想发展武术专业的话，你的英语翻译工作就可能派上用场咯……那你妈就多少也算起了点正面作用哟——”

　　“爸，你这话啥意思呢？咋与我妈有啥关系呢？”肖一疑惑的眼神望着我，我笑道：“我说是多少有点作用，是她坚持要把你带到这个世上来的——你要是帮上我忙了……”

　　“呵呵、呵呵……爸真是幽默喃——好，我努力，我现在只要有空，晚上都会到锦江河边的英语角去找老外对话！”

　　“知道努力就好！”我站起身来，拍手道：“阿猎，走，先带你出去大小便，屙了就上来，我们还有事要办啊——”

　　话音未落，阿猎就一下蹦出了它的窝，用力抖了抖身上的毛——看肖一用手去摸它的头，它就哈呀哈地直往肖一脚下拱；肖一抬腿躲它，它就一下地扑上去按住他的右脚不动。

　　我用脖套系在了它的颈项上，它这才靠向我；肖一好笑地问道：“呵呵，它搞笑哦，咋老咬我的脚呢？”

　　“嘿，它的血统——德国祖宗传给它的看家本领哟！”

　　“呵呵…呵呵呵……爸你好搞笑哦！”

　　“嗨，不是搞笑，是真的呐，我观察了很久，也看了不少有关资料——十字军东征，两军交战时，这罗威纳犬扑咬马腿那是有一套技巧的……”

　　说话间我把阿香给阿猎准备的出门必须品带好了，它现在是一听出门就兴奋，这不，又是跳又是蹦地直门往外奔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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