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前面正讲到野史八卦,后排的场卫正听得津津有味被打断,不耐烦地摆手:“一个两个的扎着堆去,是合起伙来准备闹事吗?不行,等刚才那个回来你再去。”
“我憋不住了。”
“说了让你等一会儿……”
邱予没耐心跟他扯皮,不再啰嗦,径直离开座位,朝着左侧的楼梯间跑过去。
“你干什么去?”场卫吓了一跳,“站住!”他低声喝斥,无奈下,只得追在邱予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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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予率先冲进了左边的男卫生间。结果,入眼处空空荡荡。
没人?赵敢为呢?邱予转了一圈,那个跟赵敢为一起的场卫也没见到。
场卫从后面追上来,探头进来,心不在焉地看了一眼:“你先解决着,老实点,我就在外面。”说是这么说,但是他哪愿意就这么干等着。他出了男卫生间,就回到楼道口,贴着门缝,能听到老讲师正在继续讲刚才那桩关于副长年轻时候的趣闻。
卫生间除了一排便池,还有几个关着门的坑位。邱予蹲下身,透过地缝挨个朝里面看了看,突然眼前一亮,一个坑位里露出了一条腿,伸展在地上。
邱予觉得那人姿势有点奇怪,敲了敲门:“有人吗?”
没人回应。他推了推门,门纹丝不动,被什么从里面卡住了。他又伸手进去拉,结果不知道摸到了什么,手上一片湿黏。
他心里一惊,连忙缩回来一看,只见手上一片殷红。
是血?!
从地缝露出来的半截衣服,能看出那是场卫穿的制服。
是跟着赵敢为一起的那名场卫?他死了?
邱予下意识地连连朝后退去,手脚并用地拉开了距离。
他回头往门口看了看。
他生怕场卫这时候突然进来,误会成是他做的。可赵敢为上哪儿去了?卫生间密不透风,没有窗户,难道他从楼梯间逃出去了?
不对,不应该,讲堂楼下、外围都有场卫把守,他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越狱逃走。
邱予的脑海中有一道光闪过。
赵敢为在三号岛对死去女乘务的所作所为,还历历在目,他就像颗*一样,在邱予脑子里萦绕不去。女乘务托梦给他,声声质问他,为什么不救她,就像是真实发生在眼前一样。
马尾死了,可在他看来,赵敢为才是那个导致女乘务被害惨死的罪魁祸首。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做这样的噩梦,他也不知道女乘务为什么会找上他,他只是想想就觉得寝食难安。
邱予返身出了男卫生间,男女两个卫生间是相对的。邱予到了右边女卫生间门前,正要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有重物撞到门板上。
邱予脸色突然一变,顾不上男女有别,猛地去撞那女卫的门。
没撞开,女卫生间门锁得严丝合缝。
隔着门,他能听见里面时不时传出来的动静,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他来不及细想,去楼道口找到正趴在门缝听课的场卫:“快!女卫生间!帮我把门打开!”
场卫被他拉进来,不耐烦道:“你上女厕干什么?你给我老实点!”
“你听听,里面是不是出事了?”
场卫将信将疑地一听,果然听见里面的动静,他往后退去,上前蹬了几脚,又掏出身上的电击棍,砸了几两下,都没砸开。
这卫生间真材实料,建得真够结实的。
“你等着,我去拿钥匙。”
场卫调头离开,他其实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当是门打不开,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他径直上楼找场务拿钥匙。
邱予等了两分钟,没见人回来。
此时女卫生间间或传出一两声男人的奸笑,他知道这是赵敢为。
他没时间再等下去,抬头看看左右没有监控。他静心凝神,集中意识,调动精神力。
他原本不打算使用异能,一是这里人多眼杂,怕留下痕迹被人看到没法解释,二是他现在体内精神力有限,能省则省,没法再恣意消耗。
只是,那夜夜缠绕着他的噩梦,他实在是不想在里面多添一个人影了。
邱予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卫生间外。
下一刻,他穿门而入。
这一看,邱予顿时瞠目结舌。
刘茜双手用布条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袜子,发出“呜呜”的声音。神色惊恐万状,脸上眼泪横流,努力用她仅能活动的双脚去蹬赵敢为。
赵敢为似乎很是享受这样的抵死挣扎,撅着屁股趴在她身上。那一团白花花的横肉看得邱予眼前直晃,他想也不想,上去一脚踹在赵敢为的屁股上。
“谁他妈的踢老子?”赵敢为不提防,被踹了个狗啃泥,回过头,看清是邱予时声音戛然而止。
“许、许光?”
他惊魂未定地看看邱予,又看看在他身后完好无损的门,像看到鬼一样:“你怎么进来的?”
邱予一句话也不说,一拳捶在他的脸上,把他打了个鼻血横流。
“有话好好说,咱们见面分一半,有福同享,你觉得怎么样?”赵敢为手脚并用趴在地上,哈腰讨好地谄笑着。
邱予第二只拳头挥向他,被他架住,紧接着眼前一晃,赵敢为的拳头更快地挥到了他的脸上。瞬间,邱予被打得头晕眼花,思维停滞,辨不清方向和人。他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脖子被用力掐住。
“你以为我怕你吗?老子连场卫都敢杀?还怕你一个小白脸?”赵敢为面露凶光。
邱予心里明白,赵敢为这是打算不留余地地杀他灭口了。
邱予用力去扳卡在脖子上的手指,可惜他的力气、技巧、狠辣都比不上赵敢为,伸长了手臂也够不到赵敢为的要害。
这是他在来到岛上后,第二次陷入贴身肉搏战。
他的眼前渐渐冒了白星,窒息透不过气来。
他尝试着集中意识,调动精神力,异能始终是他最后的救命手段。
然而,让邱予心中发沉的是,身体上的痛觉和脖颈被人扼住产生的窒息,让他渐入晕眩,很难集中意识去调动精神力,受到各处叫嚣着罢工的神经的严重影响,精神力总是力不从心地从他的控制中滑脱出去。
照着这个趋势僵持下去,最先倒下的一定是他自己。
邱予从嗓子眼艰难地挤出声音:“快……去开门!……叫人!”
他看不到刘茜,她几乎已经崩溃了,目光呆滞地缩在角落里,浑身颤抖着抱作一团。耳不能闻,目不能视,像是被吓得傻了。她只是刚来三个月的毕业生,哪经受过这样的劫难。
所幸,大概是赵敢为平时挥霍无度,体力难支,自己先败下阵来,被邱予挣脱,反击了一拳。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地,毫无技巧可言,就像两个小孩闹着玩似的,然而拳头砸在对方身上,却是不留余力地,每次都留下些记号。
邱予不知道场卫是什么时候闯进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分开的,分开的时候,他的头破血流,白色场服上挂满了血,虽然受的伤不严重,看上去却打得挺惨的。
也许动静闹得太大,外面的课堂停了,不少人拥堵在楼道里,满脸惊愕地看着女卫生间的狼藉。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们?”
“别打了!别打了!都停下!再打电你们了!”
“都别看了!你们两个,跟我过来,我有话问你们。你,”场卫指示着手底下的一名场卫,“去帮我把杨远找来,就说他区的人闹出人命了。其他人,由各自的场管带回看守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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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场管杨远、场卫队长周东、场监洪冠都来了。
由于出事地点在讲堂,涉事几人都没有第一时间被带回看守场,临时借用了讲师的办公室,作为第一审讯现场。
刘茜在一名女场务的陪同安抚下,逐渐镇静下来,坐在沙发上,邱予和赵敢为隔着桌子站在对面,身后是七名严阵以待的场卫。
看见邱予,杨远眼皮就是一跳,这个许光,怎么一来就惹事?中午祝飞艳赠箭邀战的事,就闹得沸沸扬扬,管理层也全都听说了。
他看看邱予,又看看赵敢为,只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群能惹麻烦的聚在了一起。
两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伤口做了简单的消毒处理。蓬头垢面,嘴角、眉梢都残留着血迹和灰尘,穿着一样,发型也差不多,一时看不出谁是谁,杨远也懒得再看:“凶手是哪个?”
“你们自己说吧。”讲堂的一名场务说。
邱予和赵敢为并肩站着。赵敢为眼神飘忽,不敢抬头直视,邱予面无表情地站着,阳光下浮动的灰尘,飘到他那都像静止了一样。
在场知道这就是许光的,心里都在想,果然人的名和气质是对得上号的。
邱予心中一片平和,除了目睹女场管和死去场卫的遭遇,有些压抑烦闷,心里是比较平静的。事情始末,就摆在眼前,没什么可说的。
他这一沉默,被赵敢为抢先:“是他!他干的!我今天吃坏肚子,一直在厕所里,后来听到女厕有动静,急急忙忙出来。结果就看到他……我是去阻止他,没想到他执迷不悟,死不悔改,还动手揍我。你们看看我脸上的伤,都是被他打的。”
邱予惊讶地张大了嘴。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荒谬,而且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