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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依葫芦画瓢

  2002年的10月,2002年的深秋,让我想起了范仲淹的那首《苏幕遮》: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在这样一个金色的季节里,我正飞速地改变着自己和他人的关系,也正激情澎湃地学习着低俗的搞笑方式,而且还在不停地鼓舞自己要把脸皮磨练的更厚,更贱,更无敌。不知不觉中我已变成了一个愚弄自我、快乐他人的小丑,再也不知廉耻为何物。

  “你可别欺负我高老弟……”金梦华在课间左手攥拳、右手伸指地对陶英说。

  “怎么啦,你吃醋啦?”陶英左眼倦着,右眼胀着,像一只讨打的癞皮狗

  “你再说一次?”

  “我就说,我就说……”

  “我……打哭你,你信不信?”

  “来,来,来,打,打,打,来打!”

  “振中,你不应该拉我!”金梦华在暗示我。

  我的动作装得十分逼真,双手紧顶金梦华的腰:“算了,算了……别这样。”

  “我要让她知道侵犯你的下场。”金梦华往前挺着身子,好像在冲刺。

  陶英还在大笑,一副玩酷到底的架势。

  “你快认错吧,我真的顶不住了。”我说。

  “哎——哎……抓住我!”金梦华一不小心失去了重心,身体正在自由落体。

  “咔嚓——扑嗵”……金梦华双手扶在了陶英的胸部。

  我、金梦华、陶英、周若彤在风轻云淡的秋日里嬉戏,时光不会老去,但我们却会成长。我不可能永远十四岁,金梦华也不可能不被世事扰攘,陶英和周若彤迟早会由妙龄少女变成大婶、大妈。我们都是历史长河中的一粒细沙,随着弯弯曲曲的河床淙淙地流转,一刻不停。一年后,陶英写了一部短篇小说,两万多字,里面只有五个人物,但写得情真意切,朴质深笃。书名是《我的历史之一》,书里人的名字分别叫:李孟华,张真中,刘若同,赵英,候家仲。

  “她这是在写初二的我们。”金梦华站在学校的海报栏边,看着陶英的作品说。

  初二(1)班的很多同学的父母都是商人或小企业主,每到开家长会,我爸总让我妈去,他说自己会寒碜到儿子。父亲的那件褐色大衣已穿了二十多年,褪了色的衬衫缝了又逢,他总说:“我就是个农民,没什么能耐。”

  父亲不想给我丢人,我更不想让父亲心寒,不过我还是想把学习的时间挪出来一些,用于我性格的改造。

  田寿喜、葛相颉、齐梅、隋翼、蒋秀莲、伍海,这几个人是初二(1)班的新成员。他们的加入,给本来就越烧越旺的多媒体班又加了一只助燃剂。

  在初一的时候,魏国仲就说普通班还有几个人一直在全年级前十,田寿喜就是其中的一个标志性人物。她一米五七,满脸褶纹,鸡头,鼠眼,猫耳,兔唇,像灭绝师太的亲姐妹。葛相颉是夏江涛的前任女友,她是俊朗的山、清秀的水、浓绿的柿子树、超然的深林,深邃幽静的峡谷。未来的博士——齐梅——是个不修边幅的女娃:乱糟糟的发式被随心地梳着;脖子不常洗,脏兮兮的;白斜纹的毛衣上有几点油渍;裤脚被当成抹布,蹭来蹭去。崔永元一笑比哭还难看,隋翼比崔永元还难看,最煽情的妆也盖不住她的干瘪和沟壑。用我们本地方言来形容蒋秀莲:尖鼻子尖眼儿。用客观的视角描写蒋秀莲:修长的双腿钻进牛仔裤里;红色的扎花皮鞋露出脚背,发丝从头顶垂落下来,如一泻千里的瀑布,一个信仰完美主义的鸭蛋脸,一个娇美、妩媚、妖娆的容颜。伍海脸膛赤红,说话歪嘴,脑门子上有个旋儿,爱说“****溜!”

  依葫芦画瓢的先决条件是要知道葫芦是什么样的,而金梦华又是画葫芦的专家,所以我占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地利。多媒体班此刻已成尽情释放、展现脸皮的大染缸,内向害羞的人要学着适应,学着习惯。与金梦华打诨,和于文燕套交情,和黄琦、谢安安等人斗嘴……我已成了大忙人,忙着把一张张面具都用上,忙着把从同桌那学来的画功都临摹成刘振中的自画像。

  马斯洛曾经提出人类有五大需要:生理需要、安全需要、归属和爱的需要、尊重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乍一看,似乎没有“交往需要”的地位,而实际上,每一种“需要”的满足都离不开人的交往活动。

  四大名傻、七朵金花、十一峰、初一年级最臭名昭著的混子团伙、第一阶梯……这些人形态各异,千奇百怪,可要按马洛斯的五大需要来看,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人。第一阶梯靠成绩实现自我价值,四大名傻、七朵金花、十一峰等人靠特长实现自我价值。所以,当看到那些“亲爱的老师们”痛批差等生如何无能,盛赞尖子生多么伟大时,我总是要在心里高喊一句:辛勤的园丁们,你们可否知道孩子们的心声?你们可曾明白那些差等生为什么会变成差等生?你们是否懂得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喜欢那些枯燥的课本?

  2002年十月到2003年的一月,多媒体班一件一件地发生了许多事。这个波峰还未到波谷,那个波峰又不期而至。它们就像多米诺骨牌的效应一样,最终把多媒体班变成了一个让老师们头疼的“多问题班”。

  周一的政治课,朱镗把《人体艺术》的封皮换成政治书皮,被政治老师没收后,朱镗跟她要,而她不给。两人从教室一直争执到办公室。教音乐的男老师对朱镗的无理取闹没能沉住气,他把朱镗当作人肉沙袋,把自己当作散打冠军。完事后,他是痛快了,而朱镗却失踪了。整个下午,班主任再找,副校长也在找。

  “家里没见着人。”朱镗的母亲在电话里说。

  “出门的人太多记不清了。”看门的老头说。

  “我都不敢打学生,你敢打?”魏老师对音乐老师说。

  “下午没课的老师都给我出去找!”正校长也做出了指示。

  朱镗到底在哪里呢?

  原来,他正躲在一个无人的小胡同里独自哭泣。

  周三,我们几乎没上课:上午要参加初二年级的篮球比赛,下午要参加初二年级的足球总决赛。郝天国、郝天家、赵京、刑力利等人忙得不可开交,上午打篮球,下午踢足球。于文燕和他的啦啦队队员们都喊哑了嗓子。赵京在这一天又发挥了他呼风唤雨般的关键性作用——篮球场上他一人狂砍36分,助攻、抢断、投篮,招招致命;在足球场上进的七个球他一人占了六个,晃完拨,拨完扣。没有他,多媒体班不可能没有败绩,不可能赢得那么潇洒。

  周五、周六的考试是初二(1)班有史以来考得最差的一回。

  “考的真好!”数学老师抖着卷宗,“连普通班都不如!都给我站着听课。”

  小子们站立着,像是在默哀;丫头们肃然着,像是在追悼;第一阶梯肃立着,恰如投降战俘;******自省着,仿佛要自残。

  突然,韩逸扑棱晕倒了,没有一点前奏和征兆。

  “你们别乱动!我背她走!”张增思说。

  “增思你慢着点儿。”数学老师托起韩翼。

  大约35分钟后,数学老师回来了:“你们别担心,韩翼没事儿了,她就是有点低血糖……”

  数学老师的泪光在打转,陶英、李淑贞、王毓淑、余桂圆的眼圈也都红了。

  李敏——数学老师——嘴唇内收,面容和蔼,目光敏锐,给人感觉像一部含而不露、揭而不破的小说。右额头上自然卷起的发齐着眉。用谎言去欺骗她的人会深深刻刻地领会到什么叫失意和悔恨,她可以看到你骨子里面去,就像先进的验钞机识别假钞一样。她在课上给卫宇的问题最多,因为只要他会了,全班人就都会了。元旦时,她掏钱说要给学生们买点好吃的,魏国仲说班费充裕,但她执意要给,倘若你数学成绩一向不错,突然有次考试没尽如人意,那李敏老师一定要找你单独谈话。每位学生的字体她都认得,工整的、连笔的、草书、行书、楷书——这都不在话下。金梦华说魏国仲是寿星弹琵琶——老生常谈,英语老师是沙漠里的鸵鸟——顾头不顾尾,数学老师则是个好人。金梦华有敏锐的观察力,从他口中出来的话绝不是肤浅空泛的长篇大论,而是原形毕露的一语道破。

  “我跟不上了,韩前一、王平现在都比我强,在小学他俩合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这天快放学的时候,赵京对金梦华说。

  “那是你没努力,你只要……”

  “不费那劲了。”赵京打断金梦华,“努力了,追上来又能怎样?还不如跟我爸跑跑业务,见见世面。”

  “你跟班主任说了?”

  “说了。”

  “他让你走吗?”

  “我说我要转学,这总拦不住我吧?”

  “你真的想好了吗?”

  “当然!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看透了,现在上大学没有出路!中国每年得有多少大学生毕业?几百万啊,而且还在逐年攀升!物以稀为贵,这话你难道没听说过吗?现在国家缺什么你知道吗?就是缺少创业的人才!现在的神州大地到处都充满着商机,你现在抓不住,以后就只剩后悔了!”

  赵京走后,魏国仲顺应民意把刑力利由副扶正,但刑力利没能把多媒体班众志成城的向心力发扬光大。赵京不爱张扬,他身上的阳光、热情、真实是发于心,表于外的,无需夸诞。他在未当班长之前是个偏向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是个渐渐不学习的尖子生,当他当上班长之后,他将不可思议的凝聚力挥洒得淋淋尽致。他是一登上舞台就光芒四射的人物。动作巨星为了对观众负责,不用替身,跳楼、打斗、飞檐走壁全自己来;赵京为了对得起“大班长”这三个字,和******针锋相对,和魏国仲精诚合作,费力不讨好的活全揽给自己。

  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郝天国、郝天家在赵京的光斑退隐之后,干了两件事,:一,改称呼,二,拜把子。把长于自己的女同学叫“大姐”,管小于自己的女同学叫“小妹”——这就是郝天国和他弟弟谋划并实施的“改名事件”。我总在想,郝家哥俩上辈子一定是一对和尚,没有见过女人的和尚,所以,投胎转世的第一件事便是广交女人,一补前世的莫大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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