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正月把嘉希叫了过来。

　　他姗姗来迟，进来的时候眉头若蹙。

　　“对不起，嘉希，这么晚才把你叫过来，我真的是有急事。“古正月面带歉意地说道。

　　他抱起沙发上熟睡的雪儿，这才发现沙发上除了自己的女儿还有一个小女孩，看上去要比自己的女儿大上很多。

　　“这是……”

　　“嘉希，实不相瞒，这是我的外孙女小蝶。”

　　“小蝶？”他对这个小蝶印象很深刻，这期间持续不断地找她，在照片上见过她很多次。可是眼前这个小蝶，与照片上那个活泼开朗的小蝶完全对不起来。

　　“对，我因为要把她送到医院里去，所以才急着找你把雪儿带回去。”

　　“她的腿怎么了？”嘉希抬了抬下巴。

　　“我就是因为这样，才急于送她去医院看看。”

　　“你一个人把她送去？书香呢。”

　　“她要拍戏，所以我才……”

　　“你一个人怎么行呢。这样吧，我帮你一起送她去医院。”

　　“不用了，你还有雪儿在呢。”

　　“没事，我让司机送她回去，你等我一下，我先跟我妈打个电话。”

　　没容她开口，他就已经走到了门口去打电话。

　　古正月有点感动，自己的女儿以借口拍戏，而继女婿却能做到这种份上，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他带古正月来到了凌书香介绍的那家私立医院。不少名人与明星都钟情来到这里，不仅服务设施质量一流，更注重的是保护患者的**。

　　小蝶开始做一系列的检查。做好之后已经是凌晨了。那个主治的大夫看过她的伤口说可以做假肢，不过目前阶段还是消炎消肿为主。

　　当晚，小蝶挂上了消炎的盐水。嘉希为她办理住院手续，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星妍。不管星妍在或者不在，死或者是生，他都希望对星妍的家人都好一点。

　　古正月坐在病房里打起了瞌睡，他叫护士给她披上毯子。古正月醒了。

　　“嘉希，今天晚上真是谢谢你。”她由衷地说道。

　　他露出微笑。

　　”住院的钱是多少，我给你吧。“她开始翻找自己的手提包。书香有张五万块的支票给了她。

　　”不用了。“他站起身道。

　　”你要走了是吗？我送你。“

　　”不用，你要先回去吗？“

　　”不了，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过夜。“古正月折腾了半宿，脸色有些憔悴。

　　”那么你注意休息。“他向她道了别。

　　深夜长长的走廊里响起了他孤独的脚步声。

　　古正月把她的外孙女找回来了，可是他的星妍呢？仍然沓无音讯。他们中间隔了一个空白的五年，接下去要隔多少年呢。他们分合分合，他多希望在世界上的某一角落里，她仍然跟五年前那样安静地生活着。可是雪儿在这里，她不可能不回来。

　　凌书香望着那一堆化验单，还有高额的帐单。她没有想到女儿居然身患多种疾病，除了腿有残疾要装假肢之外，原来全身的那些伤口并不是殴打来的，而是被玻璃碎片扎起的。不仅如此，还有哮喘，胃出血等等疾病。小蝶的病治好，要重新恢复健康，需要漫长的一段时间，她成年之后能不能自理还是个问题。

　　凌书香曾经希望她的女儿装上假肢，跟别的小朋友一样去上学，知识改变命运，起码以后她还可以胜任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可是医生的话却令她沮丧，小蝶身体太差，一年半载都有可能好不了，想去上学自然也无从说起。

　　尽管如此，凌书香为女儿请了看护在医院照顾。古正月连续陪床了三个晚上，身子已经吃不消了。

　　”妈，以后有看护陪着小蝶就行了，你就偶尔给她带点饭菜过去，那里的伙食也是很不错的。“

　　为了给女儿看病，已经花了将近十万。私立医院的服务自然是没话说，但那收费也是花钱如流水。

　　“那么小的一个人，就让看护陪着，我怎么放心得下。”古正月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都是我不好，要是当时好好地看住孩子，她也不会遭这么大的罪。我心里内疚啊……”

　　“妈，这种话就不要再讲了，过去了就已经过去了。这次小蝶还不是多亏你，才找得回来。我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心里也很烦。”

　　“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儿从回来到现在都没有开过口讲过一句话，我真怕她会不会……”

　　“不会的。你难道不记得小蝶一周岁多一点的时候就会说很多话了吗？她怎么会是个哑巴呢。”

　　“可是她一句话都不说，我真的很担心……”

　　古正月的话音未落，看到凌书香的脸色倏地一下变了，她开始不耐烦地打断了古正月的话：“妈，你不要再扯这些有的没有的给自己添堵好不好？小蝶也已经够不幸的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反正小蝶的病我会想办法给她治好，只不过暂时你要小心出入医院，我不想让人知道，女儿已经回来了。”

　　她听了之后，心里隐隐地感觉到一丝不舒服。

　　”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消息吗？再说记者不是已经曝光了你结婚生子的事，还有什么可以隐瞒的！难道你嫌弃她是个残疾的还是嫌她带不出手？“

　　凌书香噤了一噤，她只是睃了自己的母亲一眼，没有说话。

　　“女儿是你自己生的，她之所以变成这样，也不是她自己选择。你怎么能嫌弃自己的孩子！你小的时候被细菌感染，整个脚都烂了，那臭味是让人都吃不下饭了，我有嫌弃过你吗？你这个人啊。怎么能嫌弃自己的孩子呢。”

　　“妈，小蝶的性质能跟我小的时候相提并论吗？我的脚已经好了，她那条腿还能再长出来吗？别的病好治，她这条腿，你说怎么办。她还这么小，就装假肢，先不说那假肢的价钱，你让她这样以后可怎么嫁人呢。”

　　她指着凌书香的鼻子说不出话来：“你自己的女儿还计较这么多，难道你觉得她是个累赘吗？”

　　“她不是个累赘，那是什么！我可不想为了她搭上一辈子的幸福。”凌书香说完这些话也有几分愧色，可是跟她的幸福相比，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好，你不要这个孩子是吗？我就把她当作是自己的女儿！”古正月气得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