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查了五天，案发当天活动情况无法证实的可疑人员筛选出来的有十一个人，那一百多名要结帐走人的工人，经过调查都排除了嫌疑。他们因为第二天要领工资走人，当天晚上他们和工头之间，彼此之间都在算小帐，我们经逐一核实都没有作案时间，所以第三天他们领了工资后就走人了。在筛选出来的十一个嫌疑人中，就有江雪萍和她的男朋友徐正伟，他说自己当天下午8点钟下班后，因为家里有事就回家了，晚上在家看电视没有外出，他和江雪萍在一起同居。问他回家有什么事，他说本想和朋友一起打麻将去，但因吃过饭后胃不舒服就没有去。而江雪萍说自己也没有外出，在家和徐正伟一起看电视。问她为什么要对郭红霞说自己家里有事要回家，她说因为徐正伟要回家所以她才要和他一起回家，他们说的只有他们自己能证实没有旁证。晚上餐桌上有一盘爆炒辣子鸡，一吃味道和城里‘山水人家庄园’的味道差不多，一桌人都赞不绝口。肖局对正在包间倒水的服务员说：“你们这的大师傅这道菜的水平赶的上城里的‘山水人家’了！”服务员笑着说：“这本来就是从‘山水人家’订的菜，陈总专门叮嘱订这道菜的，这是订的两份”。我放下筷子看着肖局和郑铎长叹一声，点着头轻笑着说：“这陈总的饭真是不好吃呀，压力越来越大都难以下咽了”。沙小亮笑嘻嘻地说：“哪里难以下咽了？我当警察这么长时间，出来办案这里的伙食是最好的了，每顿都有鸡鸭鱼肉还不重样，要不让他们明天给我们订一份‘鸿运酒楼’的红烧排骨？”郑铎瞪着他说：“你还想吃什么？”沙小亮看看郑铎和肖局的表情，赶紧低下头吃饭，再没有敢玩笑了。晚上开案情分析会时，把十一个嫌疑人都逐一进行分析了，经技术人员分析，现场勘察中发现的足迹为男性，犯罪嫌疑人杀害受害人用的撬棍就是撬门和撬保险柜的工具，而且保险柜被损坏的程度非常厉害，如果在12点工厂停工后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样撬盗保险柜会发出很大的声音，犯罪嫌疑人选择的作案时间正是天已黑，人不容易发现自己，而工厂搅拌机的轰鸣声完全可以盖住撬门和保险柜的声音这段时间，因此内部人员做案的可能性极大。如果是内部人做案，十一个嫌疑人中江雪萍和徐正伟的嫌疑最大，江雪萍是出纳对财务室的情况熟悉，而徐正伟嗜赌，二人为此多次产生争执，而且二人的行踪都没有第三人证实。我对江雪萍怀疑还有另一个原因，我总感到江雪萍对郭红霞的死反应过于强烈，让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因此专案组决定第二天同时传唤江雪萍和徐正伟，我和杨磊、沙沙负责询问江雪萍、郑铎和张志强、李华负责询问徐正伟其余的人继续进行摸排。第二天的询问工作并不顺利，两人对案发当天晚上的活动叙述如出一辙，晚上两人就在家看电没有外出，江雪萍当晚没有住在厂里赶回家就是因为徐正伟当晚回家了，两人回家团聚。询问一直持续到中午毫无进展，屋漏偏逢连夜雨，城镇又发生了一起持刀抢劫案，受害人是一个小商店的老板，受了重伤生命垂危，弄不好又是一起命案，郑铎只能赶回城，安排处置那起案件，肖副局长负责询问徐正伟。下午，外围调查组的戚劲军他们传来消息：他们在工厂附近的村上摸排到一条线索，有人反映村上有两个村民人经常翻墙进到厂里偷东西，案发当晚村上还有人看到他们骑着摩托车往厂子那边去了。戚劲军他们在工厂墙外发现了摩托车的车轮印迹和翻墙的痕迹，命案发生后这两个人就离开村子至今未回。得到这个线索后，肖副局长召集我们开了个短会，将目前的工作重新作了安排：“虽然出现了新的线索，但徐正伟和江雪萍这条线还是不能放松，先放徐正伟回去，对江雪萍的询问继续”李华说：“如果是徐正伟做的案，这次询问已惊动了他，放回去他跑了怎么办？”“他要真是跑到好了，放他出去就是给他跑的机会，这就叫搂草打兔子，还怕他不跑呢！”肖副局长说：“放他出去，张志强和你去盯上他，看他的动静”我说“继续询问江雪萍其实也是给徐正伟压力，如果真是他们做的案，江雪萍一直在我们这询问，徐正伟只能是如坐针毡，他不知道江雪萍能扛多久，他跳起来的可能性就大了”。想了想我又对肖局说：“不过，也不一定，也许徐正伟的心理素质超好顶的住这种压力，但不管怎么样不能让江雪萍知道徐正伟被放了，江雪萍的心理素质不如徐正伟，徐正伟是个赌徒，有时也会孤注一掷的，如果真是他们俩个做案，在江雪萍身上打开缺口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肖副局长对我说：“现在对这俩个人的也只是怀疑，没有任何证据，拘留条件还不够充分，你们继续在这对江雪萍进行询问，张志强带二个人负责盯徐正伟，我和戚劲军他们组去跟他们发现的现索，如果能查实是那二个人做的案，再放开这条线”。进入十二点以后，厂区的机器声嘎然而止了，工人下班走动说话声音一点点减少，窗外的灯渐次熄灭，整个厂区渐渐陷入寂静黑暗之中。这里的夜比城里的夜要黑很多要静很多。我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百~万\小!说细细的品味书中的世界，也喜欢在夜深人静审讯，细细的探究人的心理。在夜里人伪装会降到最低，人的心理防线也会降到最低。肖局他们离开后，一直是杨磊和沙沙偶而问江雪萍一些问题，我大多时间都保持沉默，只是细细的观察她，她比我案发当天见她的模样消瘦憔悴很多，现在已是凌晨1点多钟了，对我们的提问她都表现出积极的配合，对我们将她留置在这里这么久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我们不问她的时候她就沉默不语，神色间有一种听天由命的态度。我手里拿着案件的卷宗，翻看着现场勘察图片，受害人郭红霞因脑部被撬棍重击，脑浆迸出，死亡时是面部朝下，流出的血浸满脸部，尸体被翻过来后脸部的照片满脸是血，一副细黑边眼镜斜挂在脸上，眼睛大睁十分可怖，即便是我这样不知多少次见过这种场面的人，看了之后也觉得惊心动魄。我合上卷看着江雪萍问。“江雪萍，你和郭红霞平时的私人关系怎么样？”我问道“我们平时关系挺好的，郭姐这个人很好，对我一直挺关照的”“你举几个例子我们听听”我看着她说江雪萍看了看我们低下头，还没开口说话又开始哭，我盯着江雪萍沉声道：“江雪萍，你们厂里有近千人，我们独独把你和徐正伟传来不是没有原因，道理前面我们的民警也跟你讲了，我们也从多方面了解过你，你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你也不想郭红霞会遇到这样的横祸，是不是？”江雪萍抽泣道：“是的，她那天晚上要是不去办公室，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不知道她那天晚上到办公室去干什么，我们一般晚上都不去办公室，那边没灯路上挺黑的”。“那天你问她晚上去不去办公室了？”我紧跟着问。“我问了”江雪萍随口答到，随后一愣又补充道：“我是回家前问她有没有要加班干的事，她说没有了，让我安心回家”。她刚才的随口回答让我心里一亮，杨磊也轻轻地看了我一眼。见我一直盯着她看，她低下头，不安的转动了一下身体。我没有放松紧追着问：“江雪萍，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江雪萍抬头看着我，眼中流露出不知所措的诧异，摇了摇头。“今天是郭红霞的头七，死去的人是要回来看看的，我们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这二日我都梦见郭红霞，本来白净微胖的一张笑脸，可是她一转脸就是她死时惨不忍睹的模样，我都会被惊醒，你没有梦见她吗？我看你这几日消瘦了很多，我想你也睡不着吧，”江雪萍怯怯地看着我欲言又止，我起身将卷宗翻到尸检页，放到江雪萍面前：“你看看她死时的模样，你觉得她会甘心吗？”江雪萍只看了一眼，就吓的身子朝后躲开，捂着脸大声痛哭起来。“你看看她死时的样子，你不觉得她很冤枉吗？她还有生病的老公，无人供养的女儿，她死时眼睛睁那么大，她死不瞑目，你知道吗？”我站在江雪萍的身边，在她耳边声音阴森森地说。此时我觉得自己就是郭红霞，对这种无妄之灾是那么的愤恨不甘。“我没有想要害她的，我真的没有想要害她，”江雪萍崩溃了的哭诉道。“我知道，你们只是想要钱”我附在她耳边说。“不是我，是徐正伟，他欠了大笔的赌债，别人逼着他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