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学亮跑了,他这一跑,这个案子的眉目算是出来了。法医和技术员在孙宏伟商店地上的砖缝里找到了残留的血迹,在被洗过的墙和柜台上也检出了喷溅状的血迹。
孙宏伟被拘留羁押在看守所,他知道我们没有抓住徐祥兵、徐祥军和崔学亮所以什么也不说,别看他身体有残疾但心里素质之好远胜于正常人,他一直神色自若的和审讯他侦查员谈他的经历谈他的风流韵事,他问郑铎:“我睡过的女人有二三十个,你睡过几个?”
看着郑铎被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我在一旁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从审讯室出来,我低着头不敢看郑铎的脸怕自己脸上的表情出买自己。郑铎侧脸看了我一会说:“你去给高建国说,把孙宏伟的姐姐传唤来,他孙宏伟一个朱儒瘸子能把地拖那么干净?今天晚上你负责审他姐姐”。
我赶紧答应着离开了郑铎,离开了郑铎我到不想笑了。站在看守所的院子里,不禁在想难道孙宏伟真的睡过二三十个女人?再想想那个四肢不齐的朱儒,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这个人不仅有畸形的身体还有一个更畸形恶毒的心,平时残疾人自强不息的故事听多了,面对着这么丑恶的怪物,心里多少有点接受不了。
戚劲军他们撵着去找徐祥兵、徐祥军和崔学亮他们去了,高建国去孙家庄村把孙宏伟的姐姐带来。
孙宏伟的姐姐叫孙建玲,这个女人长的人高马大,脑子却不是很聪明,她比孙宏伟年长很多,从小孙宏伟的生活由她照顾,父母去世后她就承担了母亲的角色。也许知道自己不够聪明并由衷的佩服这个残疾兄弟的聪明所以她这一辈子都是被孙宏伟指挥着转,孙宏伟开旅社时她是清洁工。孙宏伟回到村里开商店时她又成了他的帮工,他们的父母早已去世,虽然孙宏伟的生活基本由她照顾,但孙宏伟根本看不起她,总是把她呼来呵去,她也习惯被孙宏伟指挥着生活,她结过婚丈夫就在村里,但她每天都到孙宏伟的商店照顾他的生活。
她坐在铁栅栏后面,瞪着惊恐的眼神看着我和高建国,看着她的表情我就知道审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到二个小时一切就搞定了,她交待案发时她不在现场,她是后来被崔学亮叫去帮忙洗地、洗墙的,和她一起洗地的还有徐祥兵、徐祥军兄弟两个。
拿着孙建玲的口供再审讯孙宏伟,孙宏伟只骂了一句:“那个臭婊子”就一句话也不说了。
戚劲军他们跑了六天才把徐祥兵、徐祥军和崔学亮从省城一片流动人口聚集区的出租房里抓回来,三个人是一窝端的,他们做了案后,跑到省城就开始吃喝玩乐,并没想做什么正事,徐祥兵、徐祥军还和崔学亮商量着等钱花的差不多了再找机会干一票。
审讯进展的并不困难,结伙作案的审讯相对难度要小,不管他们做案前许下怎样的誓言,一旦东窗事发结盟就会土崩瓦解。他们除了相互推卸责任,案件的大致经过还是会交待清楚的,只要能确定是他们做的案,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扣细节。
这三个人都是二十二、三岁的大小伙子,人都长的高高大大,崔学亮更是有几分清秀斯文模样,他的家庭条件不错,他上面有两个姐姐,家中只有这一个儿子,父母亲对他也很宠爱,虽是农家孩子,但地里的重活累活父母很少让他干,也养成了他游手好闲的习惯。徐祥兵、徐祥军是堂兄弟,不安心做个下苦的农民,经常说是出去打工挣钱,但也没见他们挣上钱,到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三天两头回到村里,在村里呆不了几天耐不住寂寞又跑出去打工,他们回到村里时就在孙宏伟的商店里打牌、喝酒、聊天。
4月9日,徐祥兵、徐祥军又回到村里,和崔学亮一起聚在孙宏伟的店里喝酒聊天,徐祥兵、徐祥军说在省城有些人累死累活挣不了几个钱,而有些人挣钱跟玩似的,钱还来的快,要想发财就要找来钱快的路子。孙宏伟说:“明天烟草公司要送烟来,他们一路送烟收钱,到了孙家庄村少说手里也有十万八万的,搞这一下就能发一笔小财,有了这些钱做本钱说不定还能干大事”。开始徐祥兵、徐祥军还有些犹豫,崔学亮更是胆小怕事不敢应承,但孙宏伟的确是能说会道,很快就把这三个人给说服了,还制定了一套周密的行动计划。
因为到了农忙季节,一般下午时分村里都没闲人,商店里也很少来人,这一点他们都计算到了。第二天下午,烟草公司送烟的工作人员到了商店门前,孙宏伟从窗户看见二名工作人员拿着烟往商店里来,一名司机在车上没下来,就示意提着斧头躲在门两边的徐祥兵、徐祥军进来了二个人。二名毫无防备的工作人员进门后径直走向孙宏伟没有看见躲在门边的人,徐祥兵、徐祥军尾随在他们身后,一人一个挥斧砸在二名工作人员的头上,二名工作人员连话都没有来的及说就倒在地上。二人头上的血喷溅的到处都是,他们看着二名受害人没了声息,孙宏伟让崔学亮去把驾驶员骗进来,此时的崔学亮已被眼前的残忍场面吓坏了,但他已不敢违抗孙宏伟的指令,只得硬着头皮来到外面的面包车前对车里的驾驶员说:“刚才进去的两名工作人员说有点事要一起商量,让你进去一下”
驾驶员问:“什么事?”
崔学亮按商量好的话说:“店老板想用你们的车带点东西,你们的人说要问一下你”。
驾驶员信以为真就下车进了商店,他一进门,迎面就被徐祥军砸了一斧在头上,他本能的用手一挡,徐祥兵上去又是一斧头,驾驶员也一声没吭地倒在血泊中。
这时孙宏伟阴沉沉地对崔学亮说:“你去在这三人每人头上砸一斧头”。
崔学亮吓的结结巴巴地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孙宏伟冷笑着说:“这谁能相信?”
崔学亮见徐祥兵、徐祥军都提着斧头看着自己,心里也害怕了,他拿过徐祥兵手上的斧头,在三个躺在地上的人的头上又各砸了一下,然后把斧头扔在一边,看着他们头上的血汩汩往外流着,房间就象是泡在血里,崔学亮着实吓坏了。
四人把从工作人员身上搜出的钱分了,把三具尸体抬到车上。徐祥兵、徐祥军把车开到头道湾村北面的干沟边,将车推进沟里,又将车内的汽油点燃,看着车燃烧起来才离开。二人徒步返回孙家庄村,当晚找来孙宏伟的姐姐孙建玲,四人在孙宏伟的指挥下将房间的地洗了又洗,把喷溅上血迹的墙和柜台也擦干净。
第二天,徐祥兵、徐祥军兄弟拿着分到手的四万元钱离开了孙家庄村,因为他们兄弟经常走走回回地,他们的行踪也没有引起家人和其它人的注意。而崔学亮则象惊弓之鸟一样昼夜不宁,拿着分到手的一万多元钱不知道往哪里藏,他的父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他不舒服,让他去医院看看但他不去。听说刑警队专案组到村里调查后,他更是惊恐,对父母说想去县城姨妈家走走就离开了孙家庄村。专案组找他,他吓的找各种借口不回来,见公安局对他穷追不舍,更是吓的跑到省城去找徐祥军、徐祥兵兄弟不敢和家里人联系了。他如惊弓之鸟般在外面躲了五天,到底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孩子,最终还是他过不了隐名埋姓的逃亡生活偷偷和家里联系,戚劲军他们才顺藤摸瓜抓住了他们三人。
三个健健康康的大男人被一个路都走不动的残疾人指挥着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不仅残害了三个无辜的年青人,也将自己送上了不归路。
我看着眼前孙宏伟这个外表残缺内心丑恶的朱儒,心里感到说不出的厌恶:“孙宏伟,你知不知道,你不仅残害了烟草公司三个无辜的好人,也害了徐祥军、徐祥兵、崔学亮,你等于害了六个家庭,你一点都不愧疚吗?”
孙宏伟仰着脸看着我,固定在审讯椅里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使劲地移动了一下畸形地右腿,眼中露着仇恨的光说:“他们活该,他们健健康康手脚齐全什么都能做,哪里都可以去,可他们什么都不想做!做什么都不去做!只想坐享其成。那么好的手、那么好的腿脚长在他们身上有什么用?如果我能象他们一样活一天我也值了,我想做,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我甚至不能自己走出房门,我一个人想干什么的时候只能爬,只能在地上爬,而他们手脚齐全却什么都不想干,他们活该。。。。”,说到最后孙宏伟全身颤抖,几乎是在嚎叫。
把徐祥军、徐祥兵、崔学亮送进看守所已是深夜,戚劲军说:“终于可以松口气了,高队,明天好好休息一天,睡个懒觉吧,这十几天把人熬死了”。
高建国说:“你们明天把三个人再提审一下,有些细节还要问”。
我说:“晚点来总可以吧?这段时间总觉得睡不踏实,也乏的很,今天晚上应该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个好觉了”
郑铎说:“好吧,但不要太晚了,四个人要提审呢,太晚了时间不够”,这回郑铎到是摆出一副好脸通情达理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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