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站在墙外偷看的徐明菲和邵祁互相对视一眼,面上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些许颇为微妙的表情。
那脸颊尖瘦的少‘女’只不过是气不过随口一说而已,压根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就道破了许二小姐的真实情况。
倒是那‘妇’人一听到少‘女’这番话,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冲上来就捂住少‘女’的嘴,压低了声音训斥道:“你一个姑娘家,‘私’奔这种事情是能随便挂在嘴边的吗?这要是传了出去,你还见不见人了!”
“我又没‘私’奔,我有什么不好见人的?”与‘妇’人惶恐的样子相反,少‘女’倒是一派淡定。
“你这孩子,年轻不懂事,‘私’奔这种事情在咱们大熙朝可不是小事,一个‘弄’不好就要吃官司的。”说到这里,‘妇’人小心翼翼的朝着不远处一扇半掩着的房‘门’看了一眼,然后接着道,“那姑娘已经病得那么厉害了,你可别在她面前瞎说。”
少‘女’哼了一声,到底没有反驳。
见到‘女’儿终于消停了,‘妇’人心中也不由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刚刚‘女’儿的话却也落到了她的心上。
如果那姑娘真的是‘私’奔出来的,那……
不会的不会的,‘妇’人飞快的摇了摇自己的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当初捡到那姑娘的时候,她可没看到旁边有其他的人,那姑娘定是遇到事故与家人走散了,相信过不了多久那姑娘的家人就会找过来的。
瞧着‘妇’人一脸思索的样子,少‘女’似乎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嗤笑道:“娘,我看你就别想着什么那姑娘的家人会找过来的事情了,这几天你也出‘门’打听过了,压根就没有人在找她!”
“行了行了,你这丫头就是嘴巴太厉害,这里不用你管了,你赶紧进那姑娘,这大半天了也不见个声响,别出了什么岔子。”‘妇’人板着一张脸,开始赶人了。
“哼!”少‘女’被数落一通也恼了,身子一转,就直接朝着那扇半掩着的房‘门’走去。
‘妇’人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重重的叹息一声,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药’材,蹲下身子将那些‘药’材重新捡了起来,堆放在一起之后准备待会儿熬‘药’。
“她拿的‘药’,好像就是杏林‘药’坊里那些有问题的‘药’。许二小姐病得真的很重吗?”徐明菲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朝着身边的邵祁道。
邵祁眉头一皱,压低了声音道:“我从那位大婶拿去当掉的金耳环查到许二小姐可能就在这里,却是不知道她病了。不过如果许二小姐真的病得很重了,再服用那些有问题的‘药’材的话,只怕得病上加病了。”
今天杏林‘药’坊发生的事情,那位大婶可是从头看到尾的,明明就知道‘药’材有问题,怎么还将有问题的‘药’材拿回来给生病中的许二小姐喝?
“恐怕是因为家中没有银钱吧!”相比起邵祁,徐明菲对此倒是看得更加透彻一些,“我大概的看了一下,那位大婶拿回来的‘药’材虽说都是有问题的,但顶多就是些以次充好,增加‘药’材重量的问题而已。这些‘药’吃下去,效果可能不是很好,但害处的话,短时间内还是不算很大。”
会住在这里,已经说明了那位大婶家的家境不太好,这样的人家,平日里都是一个铜钱当做两个‘花’,既然‘药’坊里能够偷偷的拿些不要钱的‘药’材,就算是知道那些‘药’材有问题,又怎么会舍得放弃?
再说了,看样子那位大婶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至少拿回来的‘药’材并不是假的。
邵祁也是个聪明人,徐明菲这么一说,他就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只不过让他诧异的是,徐明菲这种从小锦衣‘玉’食的官家千金,居然能够这么快就想到这些问题。
在通州的时候,他也曾经见过好几位大户人家的小姐,那些跟徐明菲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一个个除了游玩耍乐之外,哪里会知道穷苦人家的苦恼。
这要是换了其他人家的小姐,看到这一幕,恐怕还得问为什么那位大婶不去买好‘药’回来。
“怎么了?”徐明菲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解释,就让邵祁心中产生了这么多的想法,瞧见对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说话,只能疑‘惑’的开口问道。
“没什么。”邵祁目光微闪,偏过了自己的头。
这时,墙内传来一声惊呼,引得徐明菲和邵祁顾不上‘交’谈,再次偷偷的朝着墙内看了过去。
“娘,娘,那姑娘好像快要不行了!”脸颊尖瘦的少‘女’一脸惊吓的从屋子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儿?”‘妇’人闻言一惊,手上一松,刚刚才重新归拢好的‘药’材再次散落到了地上。
少‘女’白着一张脸,身子颤抖得厉害,哆嗦着道:“我刚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想着她今天还没喝水,就准备给她倒碗水喝,谁知道我还没凑近那姑娘就跟发了疯似得在‘床’上抖了起来。我看她都开始翻白眼了,只怕……只怕是不行了!”
“我!”‘妇’人听到这里,再也顾不上其他了,推开显然被吓得不轻的少‘女’,飞快的跑进了屋子。
少‘女’愣了一下,很快便回过神,也跟在‘妇’人的身后,急匆匆的进了屋子。
“许二小姐的消息,你通知许姐姐了吗?”徐明菲听到少‘女’说许二小姐快要不行了,心中一沉,便对着邵祁问道。
邵祁摇了摇头:“我还没来得及通知许大小姐,只不过这几天夏俊杰也‘摸’到了些消息,也跟许大小姐那边的人有些接触,估计他们应该很快就会知道许二小姐的消息的。”
“我们进。”徐明菲衡量一下,心中做出了决定。
邵祁看了看徐明菲,眼角不经意般的往徐明菲的腰间瞟了一眼,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
先将徐明菲小心翼翼的从沙包上接下来,邵祁又回过身去,细心的将沙包重新打‘乱’,毁灭刚才两人偷看的证据。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两人这才快步的走向了那位大婶家的大‘门’。
嘎吱……
还不等邵祁上前敲‘门’,那扇并不算厚重的木‘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一张充满了焦急的脸‘露’了出来。
“怎么会是你们?”‘妇’人一看到徐明菲和邵祁,立马就认出站在自家‘门’口的人,正是之前在杏林‘药’坊讨公道的人。
在看清楚来人的瞬间,‘妇’人想着散落在自家地上的那些从杏林‘药’坊偷偷拿回来的‘药’材,下意识的就想关上‘门’。
只是邵祁一早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伸手按住木‘门’,阻止了对方的这个动作。
“有……有什么事儿吗?”‘妇’人被邵祁的动作吓了一跳,颇为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再次做出关‘门’的动作了。
“大婶莫怕,我们是来找人的。”徐明菲对着神情紧张的‘妇’人‘露’出了一个善意的微笑。
找人?
‘妇’人一听,得知对方不是因为她偷拿‘药’坊‘药’材的事情而来的,心头一松,面上的紧张之‘色’顿时也消失了不少。
“你们找谁?”‘妇’人小心翼翼的将徐明菲和邵祁打量了一遍,低声问道。
作为一个整日为生计奔‘波’的普通老百姓,纵然之前在杏林‘药’坊的时候,‘妇’人将刘管事与徐明菲之间的对峙看了个一清二楚,却也只能从对方的谈吐和衣着上猜测出对方定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却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
“找一位十四五岁的姑娘,那位姑娘之前遇到点事情与家人走散了,我们听说大婶前些日子收留了一位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位。”徐明菲再次开口道。
“十四五岁的姑娘?”‘妇’人听到徐明菲的话,不由惊讶的抬起了头,语气中带出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急迫,“我是收留了一位姑娘,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找的那个。”
“真的吗?”徐明菲故作惊喜的看着‘妇’人,“那能不能让我们见见,我们看一下就知道大婶您收留的姑娘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了。”
眼看着那姑娘的病越来越重,‘妇’人不知道有多想找到自己收留的那位姑娘的家人,毕竟如果人在她这里病死了,事情好不好说倒是其次,他们家之前为了那姑娘的病‘花’费的那些银钱,可就真的是打了水漂儿了。
如今终于有人找上‘门’来了,她心里当然是一百个愿意的,只是一想到屋中那两眼泛白,出气多进气少的人,心中又犹豫了起来。
“娘、娘,你快来啊!”屋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叫声。
那‘妇’人被那声音吓了一跳,也顾不上‘门’口的徐明菲和邵祁了,扭头就往屋子里跑。
徐明菲和邵祁对视一眼,立马也跟着‘妇’人的脚步,走进了那间略带昏暗的屋子。
走进屋子之后,还不待徐明菲看清楚眼前的情况,继脸颊尖瘦的少‘女’发出惊叫声之后,刚刚才进屋的‘妇’人也跟着发出了一声尖叫,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猛的从‘床’边往后退了几步,撞倒了一旁的架子。
哐当!
架子上的木盆掉到了地上,盆中的污水顿时撒了一地,将地上浸湿了一片。
同时,也‘露’出了此刻躺在‘床’上不停痉挛的许二小姐。(齐鲁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