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5日,腊八节。唐婉秋召集一众孩子到家里聚餐。姜泰民却不在家,出差到京城开会去了。
席间,唐婉秋一脸喜气的告诉大家,姜泰民的工作已经尘埃落定。经中央批准,姜泰民任**主管经济工作的省委常委。众人高兴不已。
饭后,姜小军将阳澜、阳松两人叫到三楼客房里,一进房间,就将房门关上反锁,然后抑制不住一脸兴奋地望着两人。
阳松嘿嘿笑道:
“瞧你那样,急等着我们问呢吧?呵呵,别弄神弄鬼的装模作样了,快说吧,赚了多少?”
姜小军翻了翻白眼,道:
“真没劲,你就不能让我得意一下啊?”将阳澜、阳松让到椅子上坐下,点起一根烟,翘着二郎腿,脚尖摇来晃去,嘬着嘴巴,吐出一口白烟,吊足了两人胃口,这才悠然问道:
“澜姐,松子,你们猜猜,这个月我们赚了多少?”
阳澜两眼放亮:“200?300?500?”见姜小军一个劲的摇头,不敢相信:“800?1000?”
“呵呵,猜不到吧?告诉你们吧,除去所有开支,不到一个月,净赚了5160元!”
阳澜和阳松都惊呼着站了起来,目瞪口呆!这个数字可远超了他们的预计。
姜小军激动得身体发抖:“你们都没想到吧?我简单给你们算个账,平均下来,每个坐垫成本0.37元,卖价0.8元,每个纯利0.43元,共卖了12000个。放寒假前,工厂还可以生产10000个,按这个价格,还可以赚4300块,总计9460块!”
“天啦!这么多?”阳澜惊得小嘴张的大大的,一双美丽的大眼瞪得溜圆,脸庞红扑扑的,不可置信:“我掐掐,这不会是真的吧?”
“哎哟,姐,你,你掐我干什么呀?”
姜小军痛呼道,随即,三个人高兴的大叫起来:“耶!”
阳澜在房间里不停地转着,嘴里念念叨叨:“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一个月就赚了这么多?比姜爸一年的工资还要多几倍!这怎么可能?”
好久,三人才渐渐平静下来。
阳澜想到一个问题,忽然问道:“小军,松子,明年怎么办?一开春就暖和起来了,垫子还好卖吗?另外,我还担心会有人和我们抢生意,毕竟这坐垫太简单了,不需要花什么脑筋,成本不高,生产也不复杂。”
三个人都沉默了,刚刚激动的心情顿时被这几个问题搅得又患得患失、忐忑不安起来。
姜小军想了想,觉得没什么好办法,看着阳松:“松子,你主意多,你说怎么办?”
阳松眼皮子哗哗的眨巴着,目光却没有看向任何人,仿佛神游身外。姜小军和阳澜连忙闭上嘴,安静地看着阳松。他们都知道,这是阳松陷入思考的习惯性动作,不敢出声惊扰他。
不一会,阳松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他俩,轻言漫语道:
“两个办法,咱们合计合计。一是改进坐垫,将坐垫设计成内外两层,春夏秋天可以使用外面单薄的一层,既可当坐垫也可当抹布,冬天再将内层套进去;同时,在设计上可以再花点心思,这是我们的长处,别人要做,也只能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跑,等他模仿我们的产品时,我们的新产品又出来了,这就叫一步领先,步步领先。另外,还可以降低价格,增加产量,大批量的给北方的同学们销售,让他们也可以跟着发笔小财。你们看行不行?第二个办法更简单,将工厂里生产的红、白、黄、青等单色运动背心、短裤按出厂价买回来,找地方印上学校、院系的名字再销售就行了。这个办法还可以复制到其它东西上去,比如茶缸、饭盒、挎包等等。另外,小军你上次不是说那个王敏找你做生意吗?你可以约他聊聊,开启一下思路也好。具体能不能做、怎么做,你见了他先别答应,等回来告诉我,我们商量着办。好不好?”
阳澜、姜小军边听边思索,等阳松说完,两人异口同声道:
“这主意好!”
阳松看着阳澜,眼皮子又快速的眨巴了几下,旋即又很快恢复正常。
阳澜笑道:“松子,有什么点子就说吧,行不行我们再商量。只要不打我的鬼主意就行,呵呵”。
阳松道:“有件事,还真要非靠你不可。”见阳澜一脸期待又紧张的样子,不觉笑了:
“还记得去年你自己做的那一身红衣服吗?”阳澜、姜小军都点点头。
“你能不能设计一些学生们可能会喜欢的衣服,式样不一定要很复杂的那种,让服装厂做了,到学校甚至商店里卖?”又想了想,说道:“这事现在做,好像还太早、太复杂,以后再说吧。姐,我给你说,你学服装设计,不能只顾着现在这些灰啊、白啊、蓝啊的老式样子,有时间可以到广州和出口特区去看看,我估摸着,改革开放,衣食住行,”衣”字上可能最先发生变化。”
1979年4月,DXP提出要办“出口特区”,7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决定在粤省的SZ、ZH、ST三市和闽省的XM市试办四个出口特区,以为改革开放的试验地。
阳澜沉思不语。内心激烈地波动着。
事情的发展,还真应了那句话,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正如阳澜所料,没过多久,几乎在一夜之间,江北各大学院内外的小摊贩、小商店里,忽然冒出了各式各样的坐垫,姜小军差点急红了眼,好在谋事在前,也不至于慌乱了手脚,坐垫生意不温不火,差强人意。
不过,寒假后刚一开学,经阳松建议推出的其它产品的销售,却异常火爆,三人赚了个不亦乐乎,倒让姜泰民、唐婉秋两人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
寒假过后,姜小军却一直有点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仿佛有极重的心思。
阳松看在眼里,觉得十分讶异。依姜小军洒脱不羁的性格,不是天大的麻烦,断不会让他如此焦虑不安。
这天下午,吃过晚饭后,阳松少见的没有去图书馆,叫上姜小军:“军子,我们到操场散散步吧?”
姜小军听了,也不做声,随着阳松漫步走到操场。两人默不作声的绕着操场走了有大半圈,姜小军一直沉默不语,只是一根接着一根地凶狠的抽着烟。
等姜小军再次点燃一根烟时,阳松忍不住一把从他嘴上摘下烟,扔到地上,拿脚狠狠的踩熄碾碎了:“说吧,什么事?搞得像失恋了一样。没看见哪个姑娘跟你抛媚眼啊?”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