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些年,与王爷交游如何?”路上,画十三随口问着。
“王叔寡淡,我亦潦倒,少有瓜葛,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王叔和天瑜也早是相识。如今亲近些也算为时不晚吧。”殷澄练一板一眼地回答,又不解道,“怎么了吗?我见你自打进了王府就一直沉默寡言,是有什么不对吗?”
“竹子不对。”画十三浅浅凝眉,兀自沉吟道。
“竹子?”殷澄练紧了紧眉心,一头雾水。
“毛竹笋,乃是于春季盛产。”画十三神色幽幽道,“我当时问了句之后,王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要送毛竹笋给我们。要么是王爷的闲云庐四季如春,有新研制的毛竹笋,要么……”
“要么,就是王叔并不知道毛竹笋是春笋还是冬笋?”殷澄练似乎恍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摇了摇头,“一点无足轻重的细节而已,就不必过于深究了吧?毕竟今日王叔邀请我们过去,也只是吃了顿丰盛温馨的晚饭,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了。”
画十三紧锁的眉心没有半点舒展,闷闷地点了点头,道了声“嗯”,扫了眼一路埋头不语的张越恒,恍然如悟似的笑问道:“张将军与宣王年纪相仿,又同是出自军营,想必有些交情。不知张将军是否清楚宣王妃的来历?”
张越恒身躯一震,飞快地瞄了一眼一脸茫然的殷澄练,咽了咽喉咙回复道:“我、我与宣王殿下很早就素无来往了。他的事,我一概不知。”
画十三回想着在门后偷听到的那番话,不禁越发疑惑,张越恒口中那件守口如瓶的事到底是什么呢?怎么能让宣王待他如此低声下气,又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一直守着前路渺茫的废太子?
“怎么了十三?你好像有些魂不守舍的。”京墨看着画十三一脸默然沉思的样子,“有哪里不妥吗?”
画十三一时难以想个明白,但心里却莫名有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他阻止京墨:“明天,不要去王府了。找个理由说你不方便过去,好吗?”
京墨疑惑地蹙眉问道:“怎么了?你方才还向王妃答应地好好的,为何现在又变卦了?”
画十三摇头喃喃道:“我不知道。只是我隐隐觉得,宣王哪里似乎不太对劲。而宣王妃,也是有些蹊跷。”
“你放心,之前我一个人四海行医时,什么奇人怪事没见过?怎会忌惮此等区区小事呢。”京墨眸色澄明,言语凛然道,“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去的话,怎么知道你担心的是不是真的呢?”
“我让长灵陪你一起去。”画十三仍是难解关切。
京墨款款笑了笑:“今日宣王与宣王妃是当着你们的面邀请我明日过府相叙的,如此光明磊落,可我们却东想西想岂不是小人之心了?”
“好吧。”画十三也觉得京墨所言有理,便没再阻挠,只是笑着温言道,“明日是元宵节,早些回来,我们去看花灯。”
“好。”京墨笑靥如花地回望着画十三,这一刻的短暂温存恍惚间有那么些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