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顾默宇起来时，苏素和苏锦已经在打扫房子，他还离了一段距离，就听到苏锦在说话。

　　“姐姐你回来的太是时候了，去年就我自己一个人弄，累死我了。”

　　苏素的声音也带着笑，“你不是爱动嘛，多干点活也是应该的。”顾默宇说得不错，她妹妹很活泼，性子比较像男孩子，又好动胆子又大，和她很不一样。她比较像父亲，比较沉默少话，性子也偏内向。

　　顾默宇看到她们在楼下大厅做大扫除，还都套了一件宽大的工作服。

　　“顾哥哥你起来了，你要我姐陪你出去走走吗，还是去楼上看会电视？我们很快就弄好了。”苏锦看到他先打了招呼。

　　苏素怕他真要出去走走，赶紧说，“你去楼上坐会，我等会上去。”

　　结果顾默宇走过去说了句，“我来，你去休息。”

　　苏锦在一边捂着嘴笑，苏素却是愣住了，他哪里还会打扫卫生了，来抢什么活干。

　　“顾哥哥还是去休息吧，老妈要是知道我们让你干活，非骂死我们不可。”苏锦笑完后帮了腔。

　　顾默宇自己一个人能有什么乐趣，就拿了一边的抹布，“我也一起。”

　　苏素立刻就拿开了他手里的抹布，“天冷，冻伤了手怎么办？”

　　顾默宇忽然有点讨厌自己是弹钢琴的，她老是在在意他的手，“那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

　　苏素绕不过他，想了想对他说，“厨房里在烧热水，旁边放了一个很大的盆，里面放了很多碗，你等水开了之后，把水倒到盆里，等水稍微凉一点之后，把碗清一清，懂吗？”

　　顾默宇不想做这个，又不能跟她在一起，可是想到等会她肯定还要去做这个，还是点了头，乖乖去了厨房等水开。

　　之后苏素和苏锦回到了日常，把厅里的桌子搬开，确定房子上面和下面各个角落都干净之后，把楼下的卧室也打扫了一下，苏锦其间还打趣了她姐，“很恩爱嘛，姐姐你还会关心男生，还怕他冻伤了手，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素也只是回了句，“他是弹钢琴的，弄伤了手能是小事吗？”

　　苏锦也就没有再回嘴，只是她姐这句解释似乎有点多余，让她觉得有点怪怪的。

　　之后苏素去了厨房把碗都收起来了，带了顾默宇出门去买菜。

　　“没有打扫楼上吗？”顾默宇出门时候没看到苏锦，这么问了句。

　　苏素点头，“下午再做，先去买菜，不然我妈回来赶不及做。”

　　“我也可以做。”顾默宇立刻表示他能行。

　　苏素看着他积极要帮忙的模样，笑了下，“过几天吧，我很想吃我妈做的菜。”

　　顾默宇就沉默了，跟着她去菜场的途中，路过了她父母的小店，苏素带他过去打了个招呼。顾默宇往店里看了看，虽然很小，但东西还挺全，估计附近的人图方便就会在这里买。

　　他们走后，苏妈推了推苏爸，“素儿这到底是做什么，那个男孩子看起来不像家里只是做生意的。”

　　苏爸也往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看起来家里应该很有钱，长得也好，怎么会看上我们家素儿，这哪里配得上人家。”

　　“有空了是得问问她，脚踏实地是真，别做的梦太大了，爬得太高了跌得疼。”苏妈这么说了句，也就结束了这个话题。

　　无论顾默宇是怎么说，但他天生看起来就是那种人，对他们家房子的观察和好奇，没有怎么碰的晚饭，甚至走路的姿势，谈吐的方式，包括他说他追出了国去这种事，都让苏妈觉得他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孩子。

　　从他们的谈话，也可以知道为什么苏素从开始到现在对顾默宇的态度都是那样，她从小耳濡目染受得家庭教育就是这样。他们虽然不富裕，但是什么都是靠自己，做人讲的是务实，脚踏实地，辛苦点不怕什么，也不要怕吃亏，只要尽力就好，万事无须强求，这些都是她的父母告诉她的，也是他们用行动教会她的，所以她也是这样的人。

　　他们的判断和苏素的决定也是一样的，她不会和顾默宇在一起，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这天的午饭苏妈回家做了之后，和他们一起吃了，才去换苏爸回来吃饭。顾默宇对此也有些不解，听说之后还表示他明天要去顶班，苏妈当然没有答应他。

　　“往常我和我姐放假了会去替一会，不过我姐今年难得回家，爸妈估计是舍不得的，命苦的我明天去替班吧。”苏锦在苏妈走后这么笑着打趣了她姐。

　　顾默宇看了苏锦一眼，却没有搭腔，他知道了还有一个原因，让苏素不能去代班，因为他。

　　苏素看了看他没怎么动的饭碗，让苏锦先上楼去整理之后，自己洗了碗对他说，“你要不去街上找林伯，让他带你去吃个饭吧，下午再回来，你应该记得路的。”

　　“你爸妈好辛苦，你和你妹也是……”顾默宇在一边看她倒了热水在锅里洗碗，他家冬天水管里绝不会出来冷水。

　　“顾默宇，这就是我的生活，我并没有觉得辛苦，你不用为我做什么。”苏素擦干净碗收好之后带着他出了厨房。

　　顾默宇却没有出门，她们在二楼打扫，他就坐在沙发上只是看着，反正她也不让他动手。

　　二楼厅里挂了一副全家福，苏爸笑得含蓄，苏妈笑得腼腆，苏锦笑得调皮，只有苏素，她满眼的笑容都在说一件事，她很幸福。顾默宇看了好一会，才转开了头，时间显示就是去年她高考之后拍的，那时她曾经回家住了一周，而那一周，她有三天下午都是和他在一起，这应该是在另外的时间拍的，而她竟然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当时的情况，苏素和他在一起时的表情，他都还历历在目，可是和家人在一起，她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一点阴霾也没有。

　　他理解了她刚才说的话，他们的生活对他而言或许是清贫和凄苦，可是对她而言，却只有幸福和满足。

　　“下次拍全家福，顾哥哥也来和我们一起拍吧？”苏锦看他在那里看了半天照片，笑着打趣他。

　　顾默宇看了苏素一眼，她没有应声，“有机会的话。”

　　“我逗你呢，你真有趣，每次都会认真回答这种问题。”苏锦忍不住失笑，她姐这个男朋友真的太好玩了，似乎真心非常喜欢她姐，又好像有些说不清的笨，他又不是他们家的人，拍全家福他来做什么。

　　“小锦你够了，就爱欺负人。”苏素终于说了她一句，苏锦吐吐舌头求她姐饶命。

　　顾默宇看她们姐妹笑闹，看了一眼全家福，有些不愉快，他为什么不能和她一起拍全家福，他们可是有一个共同的儿子的，下次他自己带她和儿子一起去拍好了。也只有这种时候，他会觉得，有个儿子也挺好的，因为这维系了他和苏素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