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号一早的案情探讨会,应明禹先问了丁原,山南那边有没有反馈邢秋心买药的情况。
“暂时还没有,那边分不出人手帮忙,昨天我们告知的时间也有点迟。”
“稍后再催一催。”应明禹倾向于这是个案件,把他昨天跟欧阳靖说过的想法向大家说明了下。
“老大这么一说很有道理,喝多了的人为什么还要吃安眠药,没道理嘛。”大壮也觉得靠谱。
“邢秋心的父母已经休息过了,今天我会去问问看,如果她性格不是无聊到会吃药吓唬人那种,那老大你的推断可能性更大了。”包展主动请缨。
邢秋心并不是本地人,她的社会关系调查需要去外地,在没定案之前是不可能申请出差去调查的。
“行,稍后我跟大壮去工作室继续问话,钉子在局里盯着,包子有消息通气。”应明禹布置了任务,比较忧心的是如果这案子定性了,浅浅势必涉案,他大概又要被排除出局。现在方瑾施不在,丁原或许一般的案子没问题,这个案子线索太少,对他来说可能很难开展。
他想着只能趁现在多做些前期调查时,出会议室遇上了范桦。
男人讲述了他记错浅浅生日,送了老婆孩子去应家的事后,万般无奈还是说了,“瑾施想要销假上班,我来给你提一句,明天她大概就会来上工。”
应明禹心情很好,不自觉露出宽慰的笑容时,接触到好友想杀了他的视线,抿了抿嘴,“等这个案子结了,我就给方姐调休,让她再回家补假,成不?”
范桦勉强满意,没再打扰他们办案。
应明禹带了大壮去程栋他们工作的会场,他上次在外面接过浅浅,进来还是第一次。
程栋他们的确很忙,不过已经接近尾声,虽然少了邢秋心,但工作进度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预计的点映会是三月二十二号,将近一周后,大部分的准备工作基本完成,等待验收,包括陆浅浅绘图的动物纸板,已经安排制作,预定三天后交货验收。
“应警官,真不是我们不配合,你也看到了,大家都很忙。”程栋看到他们,先过来打了招呼。
“看出来了,你们工作压力应该很大吧,平时会吃药帮助睡眠吗?”应明禹顺着套了话。
程栋叹了口气,他知道其实他们没什么交情,说起来他还是个纠缠浅浅的第三者,应明禹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好印象。
“我说我从没吃过安眠药你肯定不信,一般只有没灵感的时候会这样,其他时候我都很忙,说实话根本没有空闲失眠。”
“这两天如何?自己公司死了人,还能安睡吗?”
程栋再次确认,他跟应明禹真的合不来,“秋心的事我也很伤心,烦心也有,睡不着时我也认真想过了,真猜不到谁会要害她,我想她可能是自杀,或许是我的错,但我真没有想伤害她的意思……”
“哦。那其他人呢?就你所知,你们公司有谁最近比较反常吗?或是有服用安眠药助眠的习惯?”
大壮全程没有参与,他也察觉到老大好像有点针对眼前的人,出于自保心理他选择旁观。
程栋放弃了,“我不清楚,你自己去问吧。”
“那就打扰了。”应明禹没再招惹他,带了大壮去找其他人问话。
差不多午饭前,丁原来了电话,山南警方给到了反馈,暂时只查到邢秋心一月底的拿药记录。因为她不是常居山南,在当地没有社保和医保卡,他们没办法找到她所有的就医记录。这是在他们当时住的酒店附近的医院问到的情况,目前仅知道这而已。
医院开的药符合规定,当然不可能超出可以供给的量。
丁原对照了之前的口供,“看起来,拿药的时间正好是上次程栋和浅浅在立高的年会上相遇的前后。”
应明禹叹了口气,“知道了。”
看来他老婆还真是成了邢秋心的心魔,不过看她应对的态度,在骂了浅浅一场后,因为程栋的几句指责就选择自杀,前后不太相符。当然不排除邢秋心是那种喝过酒就会特别消沉的类型,但目前为止,她手里的安眠药过量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邢秋心上次拿药就是一月底那次,那她应该在当时就服用了。即便有剩下的,这次她去拿药之前肯定也会吃掉,正常人不是长期抑郁或早有预谋,一般不会想到要囤积安眠药。
突发的不愉快,立刻就有足量的药,怎么想都太巧了。
这么想完,应明禹给丁原回了电话,“扩大询问的医院范围,看看邢秋心有没有同时在其他医院拿药?”
“好的,明白了。”丁原理解了队长的意思,邢秋心可能在一两天内同时跑多家医院拿药,这样的确有可能拿到很多安眠药。
毕竟每家医院的病人信息都是保密的,不互通的情况下,医生也不可能知道患者在其他地方拿药的情况。
“老大,要不我们也去医院碰碰运气?”大壮感觉在这里问不到什么,每个人都很忙,问什么他们都是心不在焉。
“趁他们还记得,再多问几次。”应明禹感觉他们还没抓到这个案子的任何头绪,实在很烦躁。
“好。”跟着老大办案,他只有服气二字。
下午又是漫长的碰壁后,在晚饭之前的点,有个被他们烦透的人,倒是说了句有用的话。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是不是前天下午到吃饭睡觉你们都要问个遍?”摄影师寇青揉着一头板寸快要发飙。
应明禹不温不火点了头,“可能的话,希望你能详述。”
寇青几近崩溃,“前天下午我比较晚,在这边吃了盒饭大概九点多才回酒店,手残按错了电梯,出来走了几间房才发现……说起来我当时看到董符了,他应该也是住十楼的,为什么会去十一楼呢?”
“根据你们之前提供的讯息,住在十一楼的只有程栋和邢秋心,对吧?”大壮接了一句。
寇青点点头,“也可能他是去找程导吧。你们别说是我说的,我可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你还记得什么吗?当时你看到董符,他在做什么呢?”
寇青瞳孔上翻回忆了一会,“说实话我没注意,要不是你们一直问我早忘了。我就看到他在过道里,背对着我在往前走,我没怎么想。当时我离电梯还不远,就走回去乘了电梯下楼,就这样而已。”
“好的,感谢你配合。”
两人离开摄影工作室的办公地才聊了下案情,“老大,我记得程栋说他那晚十二点才回酒店,董符十点左右去找他,那应该碰不到吧?”
“先去趟酒店再说。”
大壮很不解,“我们刚才为什么不找董符核实这个事?”
“如果他说他去找程栋,结果没人开门他就下去了,你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吗?”
大壮困惑地摇头。
“酒店房间虽然没有监控,但是走道一般会有,说不定能找到记录。”
他们的案件还没定性所以没扩大搜索范围,痕检那边大概率还没看过监控。
两人在酒店加班,顺便就在酒店叫了点东西吃,好在重点的摄像头就两个,他们分工看,很快就找到了董符的身影。
巧的是他们查完后,摄影室的人恰好回来几个,董符正在其中,他们顺便问了他这件事。
“前晚九十点?”董符想了片刻,“记不太清了,那天下午吵得头大,秋心又发了一通脾气。”
“你有没有上过十一楼?”应明禹给了他一点帮助。
“哦,好像是……”董符拍了下自己大腿,“我看时间那么晚了,说不定秋心已经消了气,想说喊程导过去哄哄她,女生嘛,说两句好听的,心情很容易转好的。”
“不过程导没在,所以我自己过去看了看秋心的情况。没想到她还是很不开心,我喊了很久她才给我开门,她整个人喝得迷迷糊糊,我劝了她几句,扶了她躺下就离开了。”
“你之前怎么没说?”大壮很介意男人的隐瞒。
董符叹了口气,“说实话,自从陆总出现后,那几天我劝她的次数自己都记不清,哪天有哪天没有,哪句是哪天说的,我真记不得了。”
倒不是不能理解,大壮收了声。
“那邢秋心当时的状况如何,她看起来有轻生的念头吗?”应明禹追问了更重要的事。
这个男人有可能是死者最后一个见到的人,他的供述很有参考价值。
“这个我说不太清。她那几天心情都不好,不过喝那么多那是这次的第一回,毕竟现在是点映会的关键时期,大家都有很多事要做,一般不会这么胡闹。”
董符又想了一会接着说,“不过秋心也不是第一次这么作,以往都是程导事后哄她的,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这么想不开。”
应明禹听出了这里面的重要信息,“你的意思是,程栋以前都会主动跟邢秋心修好?一般是事发多久之后呢?”
“也没有特别做什么啦,秋心比较任性一点,程导总是让着她,这个事大家都知道,不算什么大事。男人嘛,何必跟女人斗气,显得自己很没风度。”
两人没再多打扰,时间不早了,整理好视频资料和文档他们就回了警局。
“老大,说起来发现命案就是程栋去叫邢秋心吃午饭,这就是种变相的低头吧?会不会是程栋那晚回酒店后先去找了邢秋心和好,然后在水里下了安眠药?”
应明禹睇了他一眼,“你没看十二点的监控吗?程栋回来后直接进了自己房间。”
“那说不定是之前,老大,我看我们要把监控好好查一遍。”
应明禹倒不怎么希望程栋是凶手,虽然这种事也由不得他,不过他不想自家老婆难受。
“今天太晚了,费眼,明天再来看。”应明禹倒真不是胡扯,他感觉自己年纪大了,视力有点大不如前。
“老大,你今年过完生才三十岁吧……”大壮难得吐槽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