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或许，爱情真不需要用力争取，也不用极力证明和挽留，你只需在时间里做最好的自己，它会来。

　　sophia对我说，陆很欣赏你设计的作品。

　　我看向陆，正好对上他看我的视线，彼此没有闪躲，他向我礼貌性点头，是，展会首天，我看了作品展，很不错。他说话，语言精简，一份肯定带着鼓励和力量。

　　我说，谢谢。

　　陆是沉默之人，一顿饭下来，言语极少。sophia大概清楚他的性格，和我说话会照顾到他，不时把话题引向他，询问他的见解。陆有很好的判断力，总是三言两语就道清主见。

　　吃过饭，陆坚决要送我和sophia回家，他去取车，我和sophia在大厅门口等候。

　　sophia说，陆想跟你买下那天展列的那件水墨真丝旗袍送给他母亲。

　　老师，其实您可以直接跟我说的，毕竟陆妈妈也是您朋友。我说。

　　但陆元觉得，还是需要亲自询问你的意见，才显得有诚意。sophia说，他一直是个正直孝顺的孩子。

　　我正要说点什么，陆的车子缓缓在我们面前停住，他下车为我们打开车门，十分绅士体贴。

　　送sophia回学校后，车厢便只有我与陆，两个人少言，空间安静得让人尴尬。

　　我说，你把我送到建设路三号等一个人咖啡吧，我给你取那件水墨真丝旗袍。说话语气，有点生硬，可除此之外，我找不到更好表达方式。毕竟我和他，并不熟。

　　陆似乎略有尴尬，清了清嗓子，说，齐小姐，不好意思，我本该亲自询问你意见的。

　　不客气，老师都跟我说了，你想把衣服送给妈妈，就凭这份心意，我也会把衣服送给你的。我说道，人的心情放轻松以后，语气自然没当初绷紧。

　　陆说，如果你要送我的话，我定然不能收。陆很认真。

　　不用在意，陆先生。我说。

　　叫我陆元吧。他说。

　　我说，好。看向车窗外一排梧桐风景，金黄叶子在秋日阳光底下，反射耀眼光芒。其实，我们设计衣服的，不全是为金钱交易。有些设计适合商业用途，有些不适合。当一件衣服融入设计师思想，它的存在价值是唯一的，只有等待那个能读懂的人把它带走。我缓缓说道，晌午时刻，身体有点困顿。

　　齐小姐果然见解独到，陆元见笑了。陆谦逊地说。

　　叫我齐珊吧。我说

　　好。他说。

　　18

　　汐去西藏，已有三个多月，与周遭朋友切断一切电子联系方式，没有人能找到她。

　　汐的编辑lan从北京飞来青城，找到我们出租屋楼下，按响门铃，说要找汐，我开门给她。lan一进门便毫无客气把门里门外翻个遍，她大概找汐找疯了吧。

　　我没理她，进厨房倒水，出来时，看见lan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抽烟，一脸仇恨。我把水杯放她前面的玻璃几案。我说，汐去了西藏，三个多月了，没有人能联系到她。

　　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个人能拦住她吗？lan气愤地说。

　　对，没有人能拦住她，汐是自由的。我说，拉开几案下的抽屉，把汐从西藏寄过来的明信片递给lan。

　　lan随意瞄了几眼，把明信片甩在几案上，真有出息，她咬牙切齿，还真以为自己能一直红极下去。lan拿过手包，利落站起来，没好气对我说，等季汐回来以后，你转告她，出版社不止有她一个畅销作家。她喜欢自由，就让她一边任性去。她不写专栏，自然多的人抢着写，反正图书市场又不缺她一个人，她就等着被读者遗忘好了。lan悻悻然出了门，还不顺气用力把门关上。

　　我突然间放声大笑，好想把这一幕分享给汐。

　　说实话，lan也是够火爆够酸溜的，如果汐不重要，干嘛她要从北京山长水远赶来青城找汐呢？找不到就对人发脾气，也是够没品的。

　　我把这事说给tom。tom说，我怎么当时不在场，要是我在，我一定掐着lan的脖子把她勒出去。我笑，自tom来等一个人咖啡修炼一段时间以后，他的中文水平可谓突飞猛进，有时候连黄师傅都挠不过他。

　　我正要调侃tom，忽然听见门铃一阵清响，tom转头，我倾侧视线，正好看见陆，手里拿着丝带礼盒，向吧台走来。我对tom，你先去忙。

　　tom看了看我，表示了然，识趣走开。

　　这天，陆穿着浅蓝棉布衬衫，黑色西裤，皮鞋，看样子是从下班过来。

　　陆隔着吧台，站在我对面，把礼盒台面上，双手轻推在我跟前，陆说，送你的，齐珊，谢谢你，我母亲很喜欢你设计那件旗袍。

　　我说，不客气。没有矫情，没有推却。是什么？我问他，一边打开盒子，是一盒蓝白玫瑰干花，色彩柔美，花香奇郁。

　　不知道买什么，看见这个花盒，就买了，我想你可能会喜欢。陆轻轻地说。

　　谢谢你，我很喜欢。我正矜对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