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影从冷宫的院墙上飞过,跳入到了院中。
“娘娘,事情已办妥。”苏朗说着取下了面纱。
林曼点点头,“辛苦你了。今日多亏了你的仿声技能和苏晴的易容术,否则,事情不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娘娘过奖了,能为皇上和娘娘尽绵薄之力实属我们兄妹二人的荣幸。”
苏朗能模仿别人的说话声,这还是皇上当年还是王爷时便发现他有这个天赋的,便派专门的人指点过他一二。皇上找人指点他的仿声技巧,本来只为了方便自己出门游玩时,有人能在书房替自己应上一两声母妃董贤妃身边嬷嬷们的监督。没想到现在这技能竟救了皇上。
夜已经很深了,凄冷的月光越过窗棱透进冷宫的寝房中,林曼躺在榻上宁神地望着空寂的四周,本已渐渐暖起来的天气又冷了起来。
温府。
温锦麟有些急不可耐,在父亲和叔父面前坐立不安。
“父亲,叔父,如今还没有消息传来,定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锦柔答应的事情定会办到,莫不是有人对那汁液做了手脚?”温柏廷也不得不揣测起来。
“知道此计划的只有锦柔,锦柔最有分寸了,她应该不会将此事交给别人做。”温柏新紧皱着眉头。
他的话让温柏廷想到了什么,把手攥得紧紧的,“她身边的宫女秀青可是锦柔最信赖的人,怕是她会将此事交给她来做,只怕秀青会……”
温锦麟赶忙打断说,“父亲,秀青不会的。她会按照姐姐的交代去做,不会做手脚的。”
温柏廷脸色铁青,“你如何能肯定一个婢女会不对汁液做手脚?”
“是啊,锦麟,这虽是你父亲的一个推测,但你也不用这般护着你姐姐身边的一个婢女吧?”温柏新见温锦麟听到那个宫女的名字时如此紧张,质疑道。
“她一向忠诚,并不需锦麟护着。”温锦麟反驳道。
温柏新没再说话,看向兄长温柏廷时,温柏廷也看了他一眼。
“锦麟,目前宫中之事,只能以静制动,切不可莽撞行事。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保持和我们之前臣属的联系,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根基不可动摇。”温柏廷说着。
“是,父亲,锦麟明白,我已派心腹去暗中和他们联络感情。”温锦麟说道。
“我们已经没有了实权,虽然我们尚未到墙倒众人推的地步,但我们不可轻率。只派心腹去联络和重要臣友的感情,恐怕远远还不够,明日起,锦麟,你亲自登门走访各个臣友,包括那些得力的下属。”
“明日?父亲,是不是有些急了?不用等到宫中有消息之后吗?”
“不用,等到那时,恐怕就晚了。”温柏廷说着,“今日不早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温锦麟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柏新,你留下,上次你向我要的那枚笔枕,我找到了。”
“嗯?”温柏新愣了一下,看到温柏廷一脸严肃的表情,立马便明白了他的话意,“多谢兄长。”
“锦麟,你先回吧,我稍后便回。”温柏新让侄儿先出去了。
温锦麟从来没有怀疑过父亲和叔父,但今日他却起疑了。他走出门后,悄悄地站到门旁静静地听着房内的动静。
“少爷。”
温锦麟吓了一跳,回转身时发现陈管家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温锦麟整了整衣襟,装腔作势地朝自己的房中走去。
“陈管家。”温柏新喊道。
陈管家从门外走进来,见温柏新手中把玩着一枚精巧灵气的笔枕,问道,“二位老爷,叫小的有什么吩咐?”
“刚才少爷在干什么?”温柏廷满脸不快。
温锦麟是陈管家从小看着长大的,自然知道他的秉性,礼数周到,不仅对家里的长辈就连对陈管家都是恭敬有礼,把陈管家当自己的家人一样。
而温柏廷最重礼数,若将看到的实情告诉他,他定会勃然大怒,说不定会罚他跪一晚思过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陈管家笑着说,“哦,刚才小的在巡视府院,看到少爷正从门外经过,并没有做什么。”
“他是不是在门外偷听?”温柏新直言问。
陈管家摇了摇头,“并没有,小的没有看到少爷有偷听房内的动作。”
“好,你下去吧。”温柏廷挥了挥手。
待陈管家退下之后,温柏廷和温柏新低声窃语着。
“什么?这便是父亲和叔父派人带来的话?”温皇后有些茫然地问秀青。
秀青点点头。
“说是说是一两个时辰便可毙命,可,都现在了,皇上还是一副熟睡的样子。难道就这样等着?”温皇后有些不耐烦了,“本宫只怕再拖延下去,朝臣们都要起疑了。”
秀青凑到温皇后的耳旁说,“两位温大人已经料到了,到时候定有朝臣上奏请太子监国,说让娘娘放心。”
温皇后听罢,并没有真正地放下心来,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娘娘,众位太医已在门外候旨。”太监阿超禀报说。
皇上一日不醒,太医们便会每日都来为皇上诊看病情。温皇后担心这样长此以往,会有精明的太医发现其中的端倪。
“命他们进来为皇上诊脉吧。”温皇后下令。
一一为皇上诊完脉的太医们,依旧一副昨日的说辞。
“本宫虽没有做到见多识广,但皇上这般一睡不醒,怕是不仅仅是劳累过度吧?钟太医,你说呢?”温皇后责问道。
“娘娘,请恕臣无能,看皇上脉象来说,确实是劳累过度,但皇上为何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仍未醒来,臣也无能为力。许是皇上龙体,毕竟与常人不同。”钟太医战战兢兢道。
其他的太医也连连点头。
“难道连能助皇上康复的汤药也无能开上几剂吗?”
说这话,温皇后是有自己的目的的,皇上中的毒为奇毒,和任何一种温热或是寒凉的药材都能发生作用,若是皇上因服太医院开的汤药而有损龙体,那到时候不查便止,若查起来,便是太医院也逃脱不了干系。
太医们都低着头,没有人应答。
“钟太医,你作为太医院之首,竟然这般懈忽职守!”一顶本不属于自己的帽子被压下来,钟太医感到浑身不快。
“请娘娘恕臣之罪。”钟太医跪在地上。
回到太医院,其他的太医们对今日的事都感到有些不安,钟太医站在一排药格前,巡视着标在药格上的一个一个的药材名。
钟太医忽然眼前一亮,打开一个药格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小块药材,凝神地看着……
“钟大人,今日怎么没见楚秋儿,您亲自取起药材了?”王太医看钟太医亲自从药格里取药材,便问道。
钟太医愣了一下,满脸堆笑。
“秋儿去山里采药去了。”
“小药童怎地又做起老本行来了?交给下人们去做便可以了。”王太医笑着问。
“小徒毕竟出身山野,天天在太医院里当值,怕是早已受不住了。”钟太医说着,心里不由得担忧起来。
楚秋儿从昨日在钟府里醉酒回家后,便再也没有踪迹了,钟太医虽已派人去各处偷偷寻找了。小徒单纯善良,昨日得知了太多的消息,怕是无心再在太医院里为皇宫里的人治病了。想到这里,钟太医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远在北疆的翁度霄收到了父亲的飞鸽传书,看完后,翁度霄将手中的剑插回到了剑鞘里。
“快回府。”翁度霄飞跃上马,便急驰而去。
身后两个护卫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赶忙上马跟着回了府。
自打翁度霄被外遣出来做了北疆的指挥使后,便养成了每日骑马练剑的习惯,在这边塞,若没有强壮的身体和高超的剑术,便会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
“大人,是有外患还是内匪前来进犯吗?”护卫陈硕问道。
翁度霄没有回答,便大步进了书房,匆匆写下了一封书信,把它递到了陈硕的手里。
“快马加鞭,送到列峰的手上。”
“遵命,大人。”陈硕放进怀里,大步走出了房门。
陈硕勒紧了马缰绳,疾驰在杳无人烟的沙土路上,身边被马蹄腾起的沙土随风肆意地飞着……
冷宫中,林曼望着苏朗苏晴一起进门来,站起身来。
“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林曼焦急地问。
“娘娘,楚太医……”苏晴说着,笑着点了点头。
林曼仔细看着站在苏晴身边的“苏朗”,他不是,而是太医楚秋儿。
林曼激动了,没想到楚秋儿竟这么快便来复命了。
苏晴退下后,将门带上。
“娘娘,皇上中的奇毒仅在一本古籍上有记载,臣寻了送师父此古籍的人,那人虽不懂医术,却识得一些怪异之事。”楚秋儿说着,用牙齿咬了咬嘴唇。
林曼还在认真地听着,见楚秋儿戛然而止,有些疑惑,催问道,“楚太医,请接着讲下去,皇上的毒可有药能解?”
楚秋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向了黎贵妃。
“快说,楚太医,只要能救皇上,什么办法都行。”林曼看出了楚秋儿有些忌讳些什么。
“娘娘,他说娘娘便能救皇上。”楚秋儿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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