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远似乎早有准备，没有看到他做出什么动作，身体却突然飘起般后移，令赵保安看了一惊，心道，这是什么身法？也没看到他动步啊，突然就飘移了？好像并不比自己从皮狐那里学来的绿林幻影术逊色啊？他的徒弟都有那么厉害，他的武功，还不知道有多高深呢，自己要小心应对了。

　　见云远飘移躲开自己的侧踹后，并不还手，而是笑眯眯看着自己，像个道行高深的老狐狸，赵保安便再次摆出格斗式：“来吧！”

　　“我说过，我不跟孩子比试！”云远依旧笑得像只老狐狸。

　　知道多说无益，赵保安再次突然出招，连环腿挟着劲气，鞭一样扫向云远，几组组合腿法之后，却连云远的衣服都未沾到。云远似乎变成了一件充满了气体的道袍，随着赵保安的招数闪避、腾挪、飘移，身法和步法灵活到诡异，竟然跟皮狐们的绿林幻影术极其相似。

　　难道，这个云远，竟然也是妖精变的？他跟皮狐们有仇，竟是因为同行间的宿怨？要不然，他怎么跟皮狐们有着这么大的仇怨，非得把他们赶尽杀绝？诶，也不对啊，妖精变成道士，还是观主，还惯于和善于降妖伏魔，这怎么可能呢？诶，也难说，连披着羊皮的狼都有，何况披着人皮的妖精？

　　“为什么不还手？”几个回合后，发现云远依旧被动防守，赵保安问他。

　　“我说过不跟你动手。”云远面无表情道。

　　“为什么？你看不起我？”赵保安问。

　　“那我问你，你为什么非得跟我比试呢？”云远问。

　　“我听说你的功夫很厉害，我也是学功夫的，特来向你领教。”赵保安道。

　　“电影看多了吧？”云远问。

　　“别整那些没用的，我就是想跟你比试。”赵保安道。

　　“那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然后我才能决定，要不要跟你比试。”云远道。

　　“好，你问吧！”赵保安道。

　　“你现在还去神仙洞吗？”云远问。

　　云远的话令赵保安大吃一惊，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去神仙洞的？想到这里，赵保安决定探探云远的虚实，问道：“云观主什么意思，我不懂。”

　　“你不是隔个三五天就去一次神仙洞吗？这你总懂了吧？”云远一本正经道。

　　他姥姥的，难道这个臭道士，他竟然跟踪我？怪不得30年前，他在柳堤上等我，原来他早就摸清楚了我的行踪规律？这个王八蛋！太下作了！还一派宗师呢？狗屁！

　　想到这里，赵保安冷冷一笑道：“我是经常去屏风崖玩，怎么啦？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云远道，“但你现在，知道自己是一副什么样子吗？”

　　“什么意思？”赵保安问。

　　“你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难道看不到吗？”云远问赵保安。

　　“婆婆妈妈的，什么意思？明说！”赵保安道。

　　“放肆！”旁边的中年道士实在看不下去了，冲赵保安喝道，“你个毛孩子，怎么说话呢？就连省里和京里来的大干部，都对我师父毕恭毕敬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多了去了，披着人皮的妖怪也不是没有，谁是什么货色，谁自己心里有数！”赵保安道。

　　“你！”

　　“放肆！”

　　“嘿！个毛孩子！”

　　见自己的几个徒弟都已经按捺不住，摆出一副要向赵保安动手的架势，云远向他们摆摆手，问赵保安：“你好像话里有话啊？”

　　“你也不是话里有话吗？”赵保安问。

　　“我怎么话里有话啦？”云远问。

　　“你说我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子，你什么意思啊？”赵保安道。

　　“你早就被邪魔上身了，你自己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云远问。

　　“好，既然你这么说，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赵保安道，“咱们今天就来文的比试，不动武，你敢跟我出去走走吗？”

　　“在这里说，不是一样吗？”云远道。

　　“你该不是不敢跟我出去吧？”赵保安问。

　　“激将法对我没用！”云远道，“不过也好，我也有话要问你。走吧！”

　　说完，云远顾自往外走去，见几个徒弟跟着，就对他们摆摆手：“没事，你们不要跟着。”

　　“师父，这小子有点邪门，您可不要大意！”跟赵保安动过手的那个中年道士提醒云远。

　　“放心吧，我有数。”云远道。

　　走出登云观，来到树林边上，云远先开口了：“你经常去屏风崖神仙洞，去干什么呢？”

　　“诶，我从小喜欢在郊外玩耍，不行啊？”赵保安问。

　　“你是不是经常跟那些皮狐子一起玩？”云远问。

　　“什么皮狐子啊？”赵保安翻翻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脸上的妖气已经出卖了你，抵赖也没用。”云远道。

　　“我不知道什么叫皮狐子。”赵保安道，“那你告诉我，什么叫皮狐子？”

　　“我知道你在装糊涂！”云远笑笑道，“不过，我可以给你普及一下知识，让你知道，你在跟些什么东西混在一起！”

　　“那你说说看，我洗耳恭听。”赵保安道。

　　“周四围庄老人们说的邪魔、妖魔、妖怪、妖精，其实主要是指那些成了精的皮狐子、黄鼠狼、铁狸子和獾，在这其中，最邪门的就是皮狐子。那些皮狐子往往会化成漂亮的女子，或者化成英俊的男子，它们在你面前，往往表现得礼貌有加，温文尔雅，或温良和顺，或和蔼可亲，或风情万种，或滑稽逗趣。当你把它们当成好朋友，不再设防的时候，他们就会偷偷吸取你的精元，直到你在不知不觉中被吸干，最后变成一副衰败的皮囊。”

　　“这些，是你亲眼见过，亲身经历过，还是道听途说？”赵保安问云远，“或者，这根本就是你的想象？”

　　“那些邪魔妖孽的所作所为，自古以来，知道的人太多了！”云远道，“这不光我们修道之人，就连周四围庄普通的老农，也都知道那些邪魔妖孽是怎么回事，我相信，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有没有亲眼看到，或者亲身经历过，他们伤人害人？”赵保安问。

　　“怎么可能？它们敢惹像你这种小孩子，敢惹那些文弱的书生，敢惹那些酒鬼、八字不硬之人和生病之人，如何敢惹我们修道之人？除非它们不想活了！”云远道。

　　“那这么说，你就是道听途说的。”赵保安道，“亏你还被称为一代宗师，却依然摆脱不掉偏听偏信的毛病！我看，你也就是徒有虚名！”

　　“我是不是徒有虚名，你一个人说了不算。”云远道。

　　“谁说的不重要。”赵保安道，“事实和真相才是最重要的。”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云远问。

　　“是不是事实，要举证说明。”赵保安道，“你说那是事实，证据呢？”

　　“你们村的赵祥瑞，就是活生生的证据。”云远道。

　　“是嘛？那你说说看，赵祥瑞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赵保安问。

　　“难道不是那些皮狐子把他害成这样的吗？”云远冷笑。

　　“可我认为，他就是咎由自取！”赵保安道，“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为了发大财，持枪跑到你家里去，打算把你一家人都杀光，那么，你会不会笑脸伸头，让他砍你，砍你的家人？”

　　“你怎么知道，赵祥瑞是因为猎杀皮狐子，皮狐子才报复他的？”云远问赵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