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生，B市警官学校本科毕业，2014级，小小菜鸟一枚。他在警校的时候，就与叶锋交好，平时受叶锋照顾，所以尊称他一句“学长”！

　　夜风凛冽的晚上，沈乔生一个人坐在街边的烤串店里，叫了几瓶啤酒，一盘烤肉。他挂了电话，等了约一个钟头，就见到了叶锋。

　　叶锋从出租车上下来，在街边的路肩上蹭了蹭鞋底，眉头紧锁。

　　“学长！”沈乔生挥手叫道。

　　叶锋看到沈乔生，皱着的眉头才算舒展一点。他坐了下来，捡了一串烤肉放在嘴里。

　　“吧唧吧唧……你小子胆子也真大，我正和苏队查案，你也敢把我叫出来？”

　　一串烤肉下肚，把叶锋的食欲给勾了起来。他接连又拿了三四串，一股脑全吃进了肚里。

　　“学长，我这是有急事！”

　　沈乔生拿出一个文件夹，交给叶锋。叶锋拆开来一看，惊喜道：

　　“你考过了？！”

　　沈乔生笑得花枝招展，大力一拍叶锋的后背：“学长，你答应过我的，让我进刑侦队！”

　　叶锋被沈乔生晃来晃去，不耐烦地打开他的手：“知道，知道。你明天来队里一趟，我跟苏队说说。”

　　“耶！”沈乔生兴奋地跳起来，一把抱住叶锋，就差要在叶锋脸颊上“啵”一口了。

　　叶锋拿他没办法，无可奈何之下，又实在是替他开心。

　　“我说你这个人也真奇怪，刚毕业就想来查凶杀案，是活得不耐烦了？”

　　沈乔生还沉浸在喜悦里无法自拔，他才不管叶锋说什么，只一个劲傻笑。

　　叶锋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然后大手一挥，丢了几百块钱在桌子上“今天的单我买了，你自个儿好好吃，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说完，叶锋又招了辆出车组，绝尘而去。

　　***

　　叶锋一边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一边想：这个沈乔生，居然真让他当了警察。这下，他又得缠着自己没完没了。

　　叶锋苦笑了下，掏出手机，看到沈乔生留给他的一条信息：谢谢学长，明早一定准时报道！

　　瞄！

　　叶锋正低头看得出神，一只猫突然蹿到他脚下，他愣是没有发觉。

　　哎哟！叶锋避让不及，反而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这一跌，叶锋的手机从手里飞了出去，被那猫叼了起来。

　　“还给我！”叶锋赶忙爬起来，追着那猫跑进了街边一条小巷子里。小巷阴冷，湿气深重，地面聚集着一滩又一滩的水洼。

　　叶锋踏着水洼一路跑，“啪啪啪”，水花四溅，将叶锋的裤脚湿透。

　　叶锋不得不停下来，他回头一看，不知不觉间，他已处在了小巷的最深处。一片黑暗中，根本不见那猫的踪影。

　　叶锋粗重地喘息着，警惕地望向周围。安静的巷子里，突兀地响起了一个声音：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伴随着这个声音，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的脸被手机屏幕所照亮，一半阴，一半明。

　　叶锋看着眼前的男子，整个人防备起来。

　　“瞧你的样子，怎么这么不济事。”来人将手机关上，丢向叶锋：“我手机前几个月被偷了。”

　　叶锋伸手接住手机，心里嘀咕道：怪不得一直打不通电话。

　　“听说你在到处找我，什么事？”来人语气轻描淡写，斜眼睨着叶锋，分明有一丝挑衅。

　　叶锋盯着他，沉声道：“褚陵川，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你不就是为了蒋回春的事么？怎么，我不过就是提前几天要了他的命而已，碍着你了？”

　　褚陵川对上叶锋含着怒火的眼睛，裂嘴一笑，手上拿出张符纸。此符书写于黄纸之上，箓体为字，行云流水，化天地万物之精华。它记人鬼之性命，载鸟兽之生死，地府称作“生死符”。

　　叶锋看到生死符，脚上一滞。他不知褚陵川的来意，总有一股如临大敌之感。

　　呵呵。褚陵川轻巧一笑，伸手直袭叶锋的眉心。叶锋后仰避开，脚上一个旋踢，击向褚陵川的腰侧。褚陵川腾空跳起，从叶锋的头顶飞跃过去，落到了他的身后。叶锋连忙回应，一个转身，却看到褚陵川手里抱着一只猫。

　　褚陵川顺着那猫的毛发，猫舒服地喵喵直叫，伸了个懒腰。

　　“它刚才抢了你的手机，我替你教训教训它？”褚陵川试探地问叶锋。

　　叶锋不答，却接着刚才的话头：“蒋回春的死，你做得实在大意，他女儿如今咬牙坚持他是七天前遇害的，你看怎么办？”

　　褚陵川却毫不在意。他低头温柔地摸着那猫，趁猫正享受地眯眼之时，迅速将手里的生死符贴在了猫的身上。

　　喵！

　　猫咪瞬间炸毛，一跃跳到地上，痛苦难耐地在地上磨蹭。它挣扎半晌，动作渐渐慢了下来。贴在它后背上的符纸，从里面伸出了许多血红色的触手，如同吐蕊的花瓣，将猫咪的身体包裹。

　　猫咪像缺水的鱼，扑腾几下之后，没了呼吸。

　　“该你了！”

　　褚陵川走到叶锋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你放心，蒋回春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你我黑白无常，还是不要太把人世间的事情放心上的好。”

　　叶锋斜眼去瞪他，却见褚陵川瞬间消失了身影，黑漆漆的巷子里又只剩了叶锋一人。

　　叶锋盯着地上那猫的尸体，走近后蹲下身，将左手覆于它的身上。骤然间，光团涌现，猫咪的肉体逐渐消失，变成了一个透明的轮廓。

　　***

　　叶锋再回到停车场的时候，被眼前的人山人海吓了一跳。他努力挤过那些人流，听见摄像机的闪光灯，和照相机的快门声相互辉映，咔嚓咔嚓。刺眼的光线将现场照得璀璨夺目。

　　蒋佳霖站在一众记者中间，拿着无线麦克风，声泪俱下道：“记者朋友们，谢谢你们今天赶到现场。我父亲的死对我来说是一场意外，震惊之余，我只想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

　　叶锋穿过人流，找到了站在人群边缘的苏剑。

　　“怎么回事？”叶锋问。

　　苏剑正愁眉苦脸，看到叶锋，诉苦道：“这个孩子实在是固执，非要招惹这些记者来，我拦也拦不住！”

　　“什么意思？苏队，你说清楚些。”

　　“哎呀，还不就是为了蒋回春的事。她非要说蒋叔叔是七天前遇害的，今天这一场车祸是伪造的犯罪现场。她正呼吁媒体多多关注此事，不找出真相，誓不罢休！”

　　叶锋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关注度越高，对他和褚陵川就越不利。

　　“那局里的意思是什么？就任她这么闹？”

　　“哎，”苏剑重重叹口气：“局里也正犯愁，怕得罪了这些记者。

　　叶锋想：树大招风，我得赶紧想法子将这事压下去。

　　“喂……”

　　苏剑突然接起了电话，他拉了拉叶锋，嘴里做着口型：局长。

　　叶锋狠吞一下口水。如果上面下令要严查，他去过停车场的事情肯定会曝露。

　　“是，我知道了。他多久到？明天，好的，我会在警局好好恭候的。”

　　“局长说了什么？”叶锋急不可待地问。

　　苏剑一脸疑惑地挂了电话，回过头对叶锋说：“局长说，明天会有一个留美法医来队里报道，说是要让他来查蒋回春的案子。”

　　法医？叶锋狐疑着，脑子里蹦出了刚才褚陵川的话语：

　　“你放心，蒋回春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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