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纸上“柯鸿生”个字,凌俐茫然地抬起头。
这仿佛是个人名,可似乎并不是华易高科的重要人物,也似乎,并没有出现在山崎种业的股东名单之。
田正言则几句话就解开了她的疑惑:“这个人,也是牟诚华和昌瓴,除了山崎种业那笔交易以外,另一个联系点。”
凌俐瞪大眼睛:“难道说……”
虽然她没有说出口,可田正言一副了然的神色:“你想得没错,柯鸿生这个人,将成为这场诉讼的关键点之一。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如何在山崎种业的地盘上,取到他的证言。”
订上订好去海东的票,凌俐有些期待起来。
在分析了昌瓴和牟诚华两人的社会关系网之后,田正言认为柯鸿生会是案件的关键证人,于是辗转联系上他,表示希望问一些关于品优千号的问题。
却不料,柯鸿生不同意见面不说,后来干脆关了,也有可能是换了号码,再也联系不上。
这有些心虚的行为引起田正言的重视,再一问南之易,果然,柯鸿生曾经给是他在华易高科期间,带过团队的外围成员之一。
曾经因为试验时候的失误,柯鸿生被南之易训诫过,骂得抬不起头,还差点被辞退。
后来,南之易因为到阜南大学履新,工作压力大增,不再把主要精力放在华易高科,柯鸿生却成了团队的核心成员之一,甚至成了其一个实验室的负责人。
南之易当时候有些疑惑,对于柯鸿生的水平,他是清楚的。以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撑得起籼粳杂交这样全新项目的核心研究?
不过,当时他因为急于研究学校突然交到里的西南地区水稻的课题,再加上自认为和牟诚华的理念越来越不合,也就不再关注品优千号的进展情况,只两个月回项目上检查督导一番,一直到品优千号出售。
那期间,柯鸿生的水平突飞猛进,提交的各项报告和数据很是打眼,他当时很是诧异。
然而南之易却觉得,大概是柯鸿生长醒了吧,所以没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却发现,这里面还是有些蹊跷的。
而据南之易在海东的师兄师弟等反映,柯鸿生在华易高科停止经营后,到海东省的农科院的蔬菜花卉科技技术园区找到工作,当了个片区负责人。
而据知情人士说,当年在背后给他牵线搭桥的,就是昌瓴。
这样的情况让田正言异常重视起来,于是暂缓了去先去两湖和岳西的票,让凌俐定了票,到本来没有在取证目的地的海东省,进行本案的第一次取证。
马上就要启程,又是第一次去北方,凌俐不知道该带些什么行李,早早地就回了家,早做打算早点收拾,免得像上次去昌山一样慌慌张张。
上楼放好了包,凌俐想要下楼帮忙,可直到出了楼道的门,才后知后觉发现楼下的铺面紧闭着,没有开过门的痕迹。
她有些愣怔,总觉得哪里不对。再细细回想了一番,发现仿佛她去海东之前,舅舅就没有来开店了。
按照往年的惯例,最迟到正月二十,小店就开始正常营业,因为舅舅说过,附近外地打工的外地人,也都在正月二十左右回来。他在这里开了二十年饭馆,这些人始终是最主要的客源,不能让他们找不到地方吃饭。
所以,眼看着正月已经过了,舅舅舅妈却还没有来开店,很是有些不寻常。
凌俐安慰着自己,也许是两老想多休息几天,可忽然间想起,以前表哥出发前总要叫上她吃顿饭给表哥送行的,今年也至始至终没听他们提起过一起吃饭的事。
她隐隐有些不安,心事重重上了楼,拿出拨打了舅舅的电话。
舅舅的电话响了十多声也没有人接,第一通挂断后,凌俐再打,对面却传来了关的声音。
她愣了愣,又开始拨打舅妈的电话。
电话响了十多声还没反应,凌俐以为又是没人接听的状态的时候,忽然咔哒一声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有些疲惫的男声:“喂。”
凌俐有些愣怔,只觉得这个声音有几分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等对面又传来一句“小俐”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这是表哥张建的声音。
她有些惊讶:“表哥?是你吗?你怎么还没回花城?”
张建学历不高,专科毕业后在花城的一家公司打工,收入比起雒都来说长了一截,不过应付那边的开销,也是有些吃力,所以老婆儿子都没有过去。
往年,张建是春节连着年假一起休,不过过了正月十五也会回公司,从来没呆过二十。这次,却滞留这么久,很不寻常。
忽然脑海里闪过那晚上小宝有些恹恹的神态,和心异常的温度,凌俐心里倏然一紧,下意识追问:“不会是小宝……”
还没说完,她就掩住了嘴,似乎怕自己一语成谶一般。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传来张建有些哽咽的声音:“我们在附二院,小俐,你要有空,就过来一趟吧。”
下午,在阜南大学附属第二医院住院部楼的走廊上,凌俐看着几天不见就瘦了一大圈的张建,以及眼睛有些红肿的舅舅,心如刀割。
阜南大学的医学院有好几所附属医院。其,附属口腔牙科算是国内最好的牙科医院,其次是附属第一医院,也是名声在外的一所综合性医院,钟承衡之前就在那里工作过。
而附属妇女儿童专科医院,阜南地区都简称做附二院的,算是西南地区排名靠前的妇女儿童医院之一。
作为西部最好的儿童医院之一,附二院生意火爆,往往一床难求,除非真正的重症和疑难杂症,医生根本不会收,小宝却在这里住下了,情况不容乐观。
凌俐的预料果然成了真。在舅舅一家从坛城回来之后,小宝就开始发烧。一开始是低烧,一家人也没在意,以为就是感冒而已,到附近诊所开了些药就作罢。
结果,几天后却成了高烧不退,孩子一直哭闹不停,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两天前的夜里,小宝烧到了四十度,一家人终于慌了,带着小宝连夜赶到附二院检查,当时看的是急诊。
排了几小时的队,终于看到了医生。医生询问了病情后,得知小宝已经发烧好些天,退烧药效果也不好,在开了萘普生加羚羊角颗粒退烧之外,随给开了一张验血单。
半个小时后,验血的结果不是太理想。
白细胞高,血红蛋白低、血小板还算正常。医生不放心,又开了一张外周血检测单子,也就是这张单子,把舅舅一家人打入了地狱。
外周血幼稚细胞达到百分之十。
听到这个结果,凌俐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跳出个字:白血病。
果然,医生的预诊结果和凌俐的猜测一样,怀疑白血病,迅速开了住院单,让小宝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而凌俐打电话那阵,正是小宝在做骨髓穿刺进一步确诊到底是不是白血病的时候。
他一个刚刚一岁多的孩子,却挣扎到几个大人都按不住的程度,可想而知有多痛。
做完骨穿,和小宝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丁华,以及舅妈,带着小宝回了病房,挂水退烧。
而张建和舅舅,就一直守在病理化验室外,等着拿骨穿结果。
“你不知道小宝哭成什么样了,哭到最后,已经哭不出声音来了……”
张建靠着墙捂着眼睛,却遮不住声音里的浓浓鼻音,和话语间微微的颤抖。
忽然想起小宝那胖乎乎软绵绵的小,凌俐鼻尖也开始发酸。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凌俐垂下眸子,心如刀绞。
张守振开了口,对她说:“你这些天没日没夜的忙着,我们想还是等结果出来再说,万一虚惊一场呢?而且,就算是那病症,医生说了,也有**成的治愈几率。”
说完,舅舅强牵着嘴角一笑,只是那笑却着实苦得很,比哭还难看。
凌俐心里很不是滋味,靠着医院走廊冰冷的墙,忐忑不安地等着结果。
拿到化验报告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当舅舅从医生里接过那张轻飘飘的诊断书时,颤抖着,眼睛里似有些期盼,又有些惧怕。
等他看到纸上结论的一瞬间,嘴唇微微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眸子却一下黯沉下来。
凌俐看着他的脸色泛白,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忙凑上去一看。
当看到“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初发”的时候,她脑袋里嗡的一声,周边嘈杂的声音,都遥远起来。
哪怕有了心理准备,可当这残忍的结果呈现在面前的时候,她还是止不住地心疼。
那样小的孩子,却患上这样重的病。这结果很不好,他们人虽说不上垂头丧气,可都默不作声起来,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回到了一楼的病床。","is_jingpin":"y仅代表作者兜兜搬小海星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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