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车夫轻轻叫醒了我们,说是到了。
阿笙滴溜着大眼睛,兴奋的紧。一路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初唐从不好好回答他。比如现在。
“十七,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是卖小孩儿的”初唐吓唬他。
“哼哼,才不是呢”阿笙一本正经“不要欺负我是小孩子”
“哎呀,你这丸子”初唐挠他痒,他咯咯笑着直躲。
“好了,别闹了”我说“这里就是烟花城?”
“是啊”
“你确定?”我看着眼前破旧的一扇褐色掉漆对开门,一半半开着,另一半被虫腐蚀的不成样子,歪歪扭扭的斜倒着。
“货真价实的烟花城”初唐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块小木板,上面清晰的小字,烟花城。
“好吧,那我们进去吧”我牵着阿笙。
“等等”初唐说“你们俩个闭上眼睛,我给你们变个魔术”
“搞什么鬼”我虽说却也听话的闭了眼,阿笙也闭上了。
“好,现在进去吧,往前走五步”
“好,停。睁眼”
我睁开眼睛。首先冲入耳膜的是叫卖之声,商贩店铺鳞次栉比,穿青羽缎长褂的商贩和挑选珠钗的鹅黄儒裙的小姐讨价还价。五彩的糖果铺对面铺陈着香烛纸张。热闹却不喧嚣,来往的行人,笑容满溢。空气中带着生活的甜丝丝的气息。
“哇”阿笙欢快的跑过去,跑向那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凡事不能看外表”初唐斜眯着眼瞧我。
我没理他,过去人群中去捞阿笙了。
阿笙一会想要这个,一会想要那个,可是我却为了难,我在幻宫用不上钱币,这次出来竟也忘了考虑。
阿笙撇着嘴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渡着厚厚糖稀的糖葫芦。
“阿笙,下回来给你买好不好?”我尴尬的劝他。
“麻烦您了,三串”初唐不知道从哪里挤过来。
阿笙笑滋滋且不动声色的挣开了我的手,挪到初唐身边去了。
“来,丸子,叫声干爹”初唐高举着糖葫芦。
“干爹”
“乖”
我抚额,这绝不是我那有骨气的儿子。
阿笙一路都追随着初唐,瞧都不瞧我一眼。初唐也是一路买买买。
我瞧着,也是怪不得别人。阿笙这点多半是随了我了。
我跟上他俩,小声问初唐“你哪儿来的钱?”
他用右手虚掩了嘴角“我刚刚去了当铺”
“当铺?”
“对呀,我当了个流云百福玉佩”
“傻唐”我感激涕零的望着他“没想到你为了我儿子,竟然连玉佩都当了”
毕竟玉佩对男子尤为重要,有语言,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客气”他潇洒的甩了甩发。然后把外袍撩起一角,露出玉佩底下系着的彩色罗缨。神秘兮兮的说“不过,别担心,我的玉还在”
“那你当的谁的?”
“阿笙腰间的那块小玉是陌长离赐的吧?怪不得当那么多钱币”他说完一阵风似的闪走了。
“公子唐”我咬牙切齿的跺脚。再看看阿笙傻兮兮跟着他的模样。“这个傻孩子”
用过了午食,我们便准备去那孤山岭了,这一路上,我都在教阿笙说一句话。我说阿笙,来,跟我学“公子唐,不要脸”
阿笙把头一扭,“十七,什么是不要脸?”
我还真解释不明白,只好作罢不再教了。
这孤山岭也没什么特别。大多为小碎石和软土堆砌而成。树木花草一路延伸而上,像是指路者,更像是守护者。
初唐说,这里初春第一场雨的时候最美,雨是针状,嫩叶是布状,细雨穿过天幕,纺织着嫩叶,迷迷胧胧,美不胜收。
“那我们为什么不下雨天来?”我脱口而出。
“你傻么?下雨天还能有烟火么”
“对哦”我点点头,表示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