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陌长离的十年之诺又到了。他说给阿笙的那场归祖之典。
我自从那日偷听之后,对此提不起半分兴趣。端儿也并没有向我讨要那个长命福。看起来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樱宿却开心极了。“姐姐”她边摆弄那盆新搬来的墨菊,边对我挤眉弄眼“再过十日,小阿笙便能归祖了,看看旁人谁还敢笑话咱们”
我斜靠在紫藤架下的软塌上,合了手中的书卷。笑着打趣“谁笑话咱们了?我怎的没听见?”
她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姐姐,你是不知道,那些婆子们嘴碎,表面上不说不代表背地里不说。端凝宫的人更是把这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
“你的嘴也越发的碎了”我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随她们去好了”
“姐姐,你总是这样,不现悲喜”她嘟囔着,又回去弄那盆墨菊去了。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唤她“樱宿,你过来”
“怎么了?”
“再过三日便是阿笙的生辰了,你瞧着怎么办好?”我眼睛晶晶亮。
“不是有归祖大典么?”她又来了。
“还提,还提”我嗔怪她“那大典取的是陌玄的生辰,散发的请帖也是写的陌玄的名字,哪里有咱们阿笙半点儿事?”
“这……”她支吾。
“算了,我自己给他过生辰”我起身,准备到初唐那里和他商量商量。
我去的时候,是晚上了。他在吹夜箫,音质动感而好听,声音婉转而悠扬。
我以前听师父吹过,那首曲子叫故寥。师父说那是一个男子的思念,低回婉转,幽静高深。
公子唐,他,在思念谁?是我么?
我站在庭院里,就那样静静的听。夜风微漾,衣袂翩翩,公子遗世独立。
半晌,他收了音,走过来问我“这么晚怎么来了?”
“三天后是阿笙的生辰,想找你想想,要过得特别些”
初唐眼睛滴溜溜一转,说“不如我们带他出去吧,听说幻宫东面有一个烟花城,每逢有人生辰,到那城里的孤山岭去,天空便自动燃起漫天烟火”
“这么浪漫,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我怀疑的问他。
“不奇怪,你这么孤陋寡闻”他拿夜箫敲了敲我的头。
“那好吧”我说“他肯定喜欢”
“我也去”他说。
“你去干嘛?”
“保护你俩安全啊”
“嗯?是么?”我挑了挑眉。
“好吧,我也没见过,想去瞧瞧”
我登时起身,抢过他的夜箫,打的他满院乱蹿。“你没去过,你说我孤陋寡闻?就你不孤陋寡闻,就你不孤陋寡闻”
打累了,我坐在石凳上喝了杯茶。他站在旁边,满含热泪的抱着他心爱的夜箫。
我喝够了,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好了,看在你没去过的份儿上,你十七姐姐做主,带你去了”
他咬牙切齿的瞪着我。
“不过”我摸摸下巴“咱们这次出去,必须得瞒着陌长离,不然且不说他会不会同意,就是同意了,也会派人跟着,那就太没意思了。可是又必须让他知道,不然,你怎么出这个院落啊?”
“你别担心,我自有办法”他放下他的箫。
“什么办法?”
“咳咳……提示词,斯辰,许愿,成真”他一脸得意。
我憋的无话可说,最后丢了句“你们斯辰太不要脸了”然后,跑了。
“哎?少女,你怎么骂人呢?”他在身后叫嚷“这是个人特长你懂不懂?你跑什么?我又不会打你”
我和初唐秘密计划着此次出走。我告诉过苍珞,想让她同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不过她只是敛了敛眼睑,说了句“我是不会出去的,我迟早都要死在这幻宫里”
我觉得她活的太哀伤了,又找不出话来劝慰她,只好作罢。
俩天后,月黑风高。
我早早吩咐樱宿回去睡了。然后假寐了一会。
觉得差不多了。便摇醒了阿笙。
他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说话软粘粘的“十七?”
“阿笙,你想不想出去玩?”我一边问一边给他穿好衣服。
“想”他一下子就精神了。
“那好,现在我们去找傻唐”我说着便把他背在背上。
我和初唐约在幻宫的雕花大门前见。我去的时候他早就在那儿了。
他把阿笙接过来放在他背上。赞赏的冲我竖了竖大拇指“厉害啊”
我拍了拍他“彼此彼此”
其实出幻宫并不难。这里本就不森严,不像是宫殿,倒像是个世外孤岛。
初唐背着阿笙牵着我。一路走在黑暗中,直到拐进了一辆马车。
他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阿笙放下。然后扑哧一声笑了。
“笑什么?”我问他。
他一边给我披一件雪青色外袍,一边笑言“我们这样,像不像私奔?”
我白了他一眼“你见过带着孩子私奔的么?”
“不幽默”他闭上眼睛,不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