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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前文,不再啰嗦。
却说赵无求还真是去过震泽灵山首峰,稍一闭眼,那些景物依稀还在眼前。
赵无求一边说一边回想着,不无神往。“不不不,应该说更像木匠常用的那一种木楔子,懂吗?上大下小,四面外倾,高下大概十丈不到,若是真的没有云梯攀绳之类的助力,纵然轻功高超,应该是上不去,脚手架一说有理……”
“对啊!摩门中人也正是以老爷所说为是,都说既然你们玄坛指控我们……他们摩门提前做了手脚,那么就得以理服人,当众演示一下,到底我们……他们摩门如何做了手脚?再说若是真搭脚手架,我们……他们能在你们玄坛眼皮底下大兴土木而不被察觉吗?一席话,说得玄坛上上下下无不哑口无言……”
摩门毕竟不是名门正派,所以赵贵不敢以身代之,我们……他们如同绕口令似的盘亘在口舌之间,最后都把东家逗笑了,于是他就干脆收住了话头。
“最后说玄坛之中若是有人能不靠脚手器械,就上拄天顶取下那块石碑,那就算他们摩门弄错了人头,跑岔了地方,无须多费口舌,自当乖乖下山……”
“这么一说,摩门显然有备而来。摩门能在十数年间崛起江湖,全数仰仗他们怪异绝伦的武功。早就听说摩门掌门俞尼子武功已臻化境,尤以身法赤兔凌空轻妙无比,拄天顶之高应该可以一试,嘿,玄坛算是遇着正点了……”
“老爷说得正是,当时大家都傻了,且不说我们这些前往拜师求艺的功夫低微之人,就是玄坛负责招考的几位高手也是面面相觑,还有摩门邀来说是见证,实际上可能是准备助拳的那些江湖人士也是面带讽色,冷眼讥笑……”
“可以想象,要数近几十年来扬名天下的极顶高手,能凭身法上得拄天顶的依老夫看来不过三人,摩门掌门俞尼子刚才已经说过,还有本门同泰寺的星云大师能够一试,他的紫燕翻翼绝对精妙,据说仅在皇宫之内演过一次,那时天子还对我佛将信将疑,认为玄门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沙门只会念经吃斋,鼓唇弄舌。兼之当年西域来的莫迪承蒙天恩召见,偏又迂腐之极,全指理喻,不屑神通,最后无功而退,只好黯然北渡。一时之间,整个天下无论彼等比丘尼,还是我等居士林,朝上朝下尽皆失色,人前人后无从抬头,直如邪教让人猜忌,不少受戒之人也都舍佛而去,甚至有人改投玄门……”
说到这里,赵无求不免欷歔,不得不停下来,喝一口茶顺顺气。
“倒是星云大师不忍本门从此陨落,直叩丹墀,大展神通,十万禁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方使当今天子心悦诚服,从此我佛弘扬,才有今天一教独尊的无上局面,亦自当年开始,中土有了天下僧尼信众会聚献技的无遮大会……”
“星云大师法力无边,自不可言。老爷所说不出三人,那第三人恐怕就该莫迪师父了吧?”
“莫迪师父?!”赵无求笑笑,然后摇一摇头。“怕是不行,番僧擅长技击,莫迪也不例外。无上身法须得内外兼修,否则他也不会在皇宫铩羽而归,技击纵然实用,却也难显法力。技击大多外修,法力全仗内功。外修可速,内功耗时,番外之人大多急功好利,故而内功一项,说到头老夫也是吃这亏……”
这个赵贵知道,赵无求正如他自己所言,武功不错,但统统是横练功夫,对付武功低微之人尚可,若是遇到真正的内功高手就会相形见绌,不堪一战。
“莫迪不也曾露神技,一叶渡江?”
那年番僧莫迪遭到天子冷遇,心有不甘,据说特意在渡江之时露一小手,踩着一束芦叶浮水而去。但也有人不信,莫迪真有法力,早该陛下面前大显身手,而不至于空泛而谈,惹烦天颜。至于一叶渡江,不过彼辈故弄玄虚,以讹传讹,一则指望皇上回心,二来无非裱画匠修房子只补脸面而已。
“脚下有叶,叶下有水,借力之处颇多,岂能与纵高凌空相比?”赵无求自诩沙门居士,当然不会过分贬低,然而也非莫迪一派,自就不会竭力鼓吹。
“老爷所言极是,依照小人之见,那拄天顶四处岩壁确无一点可以借力之处……”
“岂止借力?!假如老夫所记不差,应该是上倾下收,峻拔无比,整如石楔直插灵山之巅……”
“老爷这么一说,小的倒如重见一样……”
“嘿嘿,不会错吧?”
“正是正是,那这么说,老爷,这第三个人又能是谁?”
“唔?!你刚才不是说那天你也在场吗?”
“哪天?”
“就是你小子想投玄坛的那天……”
“是啊是啊,那天小的当然是自己去了……”
“那第三个人还能不知道?”
“您是说——?”
“莫非那天古渊岳那个老牛鼻子不在?”
“古渊岳?他在啊!”
“那不就得了?马超龙雀正是他的独门绝技,莫非那一天他没能亲自上去?”
“您是说上拄天顶?”
“当然!不上拄天顶,还用得着马超龙雀吗?”
“正是正是……”
“这不就是第三人吗?”
“您刚才不是说当世吗?”
“难道古渊岳那老牛鼻子已经驾鹤西去?”
“不知道……”
“你说他不算当世,那不就是他已经死了吗?”
“小的真不知道……”
“哎呀,你小子真是缠夹不清,那古渊岳到底是死了没有?”
“他死了吗?”
“是你说的他不算当世之人……”
“我说?小的从没听说过……”
“老夫也没一点耳闻,那就说明他应该没死!”
“小的该死,是小的搞错了……”
“这么说,那天正是他登上了拄天顶?”
“是他是他,小的当时眼拙,不认识他,当他挺身而出,摩门那个蒙面人……”
“蒙面人?!”赵无求一听,突然咬着牙问了声:“是从一顶黑轿里面出来?”
“是啊?!”赵贵讶异,不知道东家为什么知道得如此清晰。不过他也隐隐感到,东家似乎跟那个摩门掌门也有渊源,只是以他的资格无法询问而已。
“那就是她了……”赵无求喘了口气,仿佛这几个字从嘴里吐出来很费劲。
“摩门掌门?”
“难道不是她?!”
“只是……老爷您好像也在场……”
“这样就对了,这种场合她应该亲自出马……”
赵无求喃喃说道,似乎另有所思。赵贵看他的样子,都不知该不该往下面说了。
至于赵贵最上的那位蒙面女子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摩门门主,且听后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