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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前文,不多啰嗦。
却说芷子已如离弦之箭,前面再是凶险也是无法回头,最好的结局只能同归于尽,两个丫鬟想救也来不及,简直她俩的武功稍逊芷子一筹,想救也是力不从心。
就在这一刹那,但听呛啷啷一串铮响,一根铁链从天而降。先是一卷复又一收,硬是把芷子从刀尖拽到半空,然后划了一个大大的弧线,飘落一边。
在场的人都傻了,王氏兄弟更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不会动了,明明招式已经老了,却不知道收招,一直举着刀,直愣愣地望着夜空,活像两个人俑。
芷子甫一落地,另一个人跟着落地。芷子只道是王氏兄弟追到,分剑就刺,却被铁链格挡一下。定睛一看,正是木子,而他也好像在发懵,不解地盯着自己。
“木子……哥哥?”芷子首先回过神来,自然惊喜万分。只是心中不免疑惑,难道木子的功夫竟比自己高出许多,适才那招空中救人,简直匪夷所思。
“理?!”木子还在错愕之中,其实他更感到困惑,自己本想冲出来帮忙,却不知怎的一下子身体腾空而起,接下来一切仿佛有人牵着他的手在做。
“哪里走?”芷子正想说明来意,忽听两个丫鬟惊叫。
转脸一看,原来王氏兄弟一见对方来了援手,而且还是那个蛮横的兽人,本就对他的那根大铁链十分忌惮,正准备解缰夺马而去。芳儿与馨儿自要上前阻拦,却不是人家的对手,只是没让人从容解马而已,正在僵持之中。
“夹啦大……”杀了他,这回倒是木子先反应过来,一挥铁链,冲了过去。
“哥,我帮你!”芷子一抖剑尖,立刻跟了过去。
王氏兄弟一听链声,慌忙丢开缰绳,双刀微举,全力对敌。
芷子没想到,铁链抡及的范围很大,自己根本近不了木子的身侧。同样王氏双刀在铁链面前也很吃瘪,两人只有躲闪的份,连刀背都不敢去碰一下。
但是王氏兄弟毕竟江湖经验丰富,在空旷地上奈何不了铁链,就往树林里退。两人心意相通,很快就能利用树干来防御了。他们在几棵树木之间腾挪闪转,木子的大铁链再无优势,于是,起初咄咄逼人的势头,也在渐渐减弱。
“攥他!”
不知王氏兄弟哪个一声断喝,却见王大河已经一把攥住了铁链的一头,一边缠绕一边挥刀逼向木子。王大江则提刀跟进,反见木子被勒着脖子在拼命挣扎。
“看剑!”
不由分说,芷子她们三个急忙都从不同的角度抢上,分心就刺。
这会儿王氏兄弟和木子都已扭成一团,谁也挣不开,两刀都落在木子身上。芷子的剑则直透王大江的后背,两个丫鬟的剑也统统扎进了王大河的身体。
三个人团在一起倒下,一片血肉模糊。她们有生以来第一回杀人,纵然得手,却也傻了,只是呆呆地瞪着,一时半会不仅说不出话来,还浑身哆嗦。
那些捕快妈呀一声,瞅准机会,撒腿就跑,只恨父母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脚。
“杰……”原来木子没死,只见他奋力挣扎,将压在自己身上的两个身体推开。
“木子哥哥……”芷子这才迷瞪过来,慌忙上前,帮他起来。
两个丫鬟也很快反应过来,芳儿去帮芷子。
馨儿则把刀剑从他们的手里抽走,还给那兄弟俩一人赏了一脚,踢到一边去。两人看来真是死了,一点反应也没。馨儿反倒自己先害怕,再也不敢看了。
查了一下木子的伤口,一刀在左肩,一刀在右膀。其中左肩都可见到骨头,右膀还好,只是拉了一大块肉。芷子撕下自己的裙边,芳儿看着不够,也把自己的裙边扯下,赶紧止血包扎。木子咬着牙,却始终没有呻吟一下。
馨儿想用囚车驮木子,可又是石块又是绳子,一个人更笨对付不了。
芷子一看就说马车都不会驾驭,不如直接牵匹马,便让芳儿挑了一匹温顺的马。
木子也不会骑,只能趴在背上。
一前两后,芳儿牵着,芷子与馨儿两边照看,赶紧离开。
其实王大河一直都在装死,直到芷子他们几个都消失在前面弯道的黑影里,再也听不见马蹄声,这才慢慢爬起来,一步一挪凑过去,轻轻地叫唤着。
“哥,哥,哥……”
两个丫鬟各刺了他一剑,都在腰部,却不知那儿系了个旧褡裢。本是带来收钱的,原以为赵家打赏会很多,不带个口袋就怕没地方装,带了真搭在背上又怕焐出痱子,于是横系在腰间了,没想到这一会儿却救了他的小命。
尽管赵家打赏不多,这会儿看来也是恰到好处,一个五十两的大官锭替他直接挡了一剑,另一剑也叫另一个五十两先给格了一下,然后就走偏了——这也是剑的通病,轻灵却过于柔软——只把腰部的赘肉划了一个口子。好在人家只当他们不活了,根本没想到补刀加剑,只顾忙乎救人撤退了。
他也自己偷偷摸过了,顺便把褡裢收紧了一点,裹住了伤口。那个小丫鬟真是又可怜又可笑,显然是初出茅庐,毫无江湖经验,加上再没一点赶尽杀绝的戾性,胆子小的出奇,多看一眼也不敢,就这么轻易叫人混了过去。
只是他也担心,只怕自己的哥哥没这好运气吧?
“唔……”似有似无的一声,然而王大江的身子却没动弹。王大河一听有声,自是大喜过望,连忙爬了过去。探手一摸,嘴巴里,鼻孔里都还有气。
正要去抱,忽听王大江哎哟一声,估计是碰到伤口了,连忙松手,借着篝火的余光,只见后心正中有个伤口,正在渗血,好在不深,周边的皮肉都没外翻。再找别处,虽然都有不少的撕扯和刮擦,但都没有后背那么严重。
“哥!挺住,兄弟拿药去。”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兄弟俩干的就是刀头上舔血的营生,所以马兜子里常备些急救药物。适才覃家小妮子只是掳走了一匹辕马,其余的东西都在。王大河忍着腰部的伤痛,先找出粒内用的急救丹丸让他服下,然后再给他背上敷上止血疗伤的药粉,并且包扎起来。
“头!”没等他忙完,手下几个人居然又悄悄地摸回来了。原来他们就没跑远,只是害怕对方一时性起,连他们也不肯饶过,方才躲得远了一些。覃家的人仓皇离开,也都看到了,直到认为他们不可能再折返,才敢踅回。
王大河正愁如何带哥哥回家,一见正好,赶紧让把囚车收拾起来。囚笼扔了,蓑衣垫底,让王大江趴到车上,自己也不能骑马,就躺在哥哥的旁边。
直到辚辚车声再也听不见,一切重归于平静,方才从坡上黑影里缓缓踱出两个人来。
“大师,您刚才的做法是不是有点故弄玄虚?”少年走在前面,脸上多少有点不屑。
“阿弥陀佛……”胖大和尚稍后两步,尚未完全熄灭的篝火映在脑门上有点亮。
“只是机缘巧合而已……”
听和尚说得如此轻描淡写,那少年如何回对,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