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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真爱人无可否认,明真言听之骇人

浮生望月 夏瞳涟 6559 2022-10-30 13:22

  南蓉对云莺所下的时限并非是玩笑,加之她身体不适,根本就没有打算再回罗镇去,只在清心坊外的河道边静静坐着,待天亮再去。

  曜鹤夜里凉爽舒适,夜风拂过却不寒人,加之内伤痛去,南蓉难得轻松许多,又花了些许时候自己引灵疗伤,伤势终于是稳定不少。

  “宗主,把这个披上吧。”一件披风轻轻落上南蓉肩头,伴月跟着于她身后现身,轻言道:“是清心坊的燕灵姑娘给的。”

  南蓉跟着回头望去,却见一个窈窕女子正站在清心坊门前,见是她看过去,点头一笑。南蓉虽是不冷,却还是心中感激,如此温暖,怕是只有这他界别国不知她身份的人才会给的:“多谢燕姑娘。”

  “姑娘客气了。”燕灵上前道:“姑娘自中土来,许是不适这曜鹤的气候,当心些总没错的。”

  南蓉将她打量一番,却见是同云莺全然不同的气质。一个眼瞧着小家碧玉,话语却尖利刻薄。而燕灵却是温柔细致,温婉大方。明明同处清心坊,可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燕姑娘可知我来清心坊的目的?”南蓉问道。

  “知道。”燕灵道:“姑娘方叫门时,我就在了。”她如何不知南蓉意思,也不待她问,只道:“姑娘若要抢夺天河琴,自不必先礼后兵,是我那师妹出言不逊,我替她向你赔礼。”

  “她是你师妹……”南蓉低言喃呢一句,顿了顿才道:“你放心,我只要天河琴,至于她一心惦念的人,我不同她争。”

  燕灵听她这话,脸上的笑容却是跟着淡了下来,摇头道:“不,她的惦念痴心,都不是真的。”

  “无论是不是真的,”南蓉无心去理清这其中关系,只望着那河中明月倒影道:“他二人是否有所成,同我没有关系。”

  “那秦公子难道不是姑娘的郎君?”燕灵不解道:“他这番痴心,如何却与姑娘……”

  “我同他有缘无分,若非为天河琴,我不会来曜鹤,他也不会来。”南蓉说得冷静非常,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事一般:“只天河琴到手,他自归门中,与我再不相往来。”

  燕灵哪里会明白她与秦望楼之间的情愫纠葛,然南蓉此言一出,她也再不多话,只道:“我这多嘴一说,姑娘心中明了便罢。我师妹心中有结,抑郁成病,今天即便不是秦公子,换做旁人她一样会强行留在身边。姑娘该是聪明人,知道我此言究竟何意。只盼姑娘今日所为都是真心,切莫因天河琴而失了心中挚爱。”

  南蓉一听这话,终是转头对上她的目光,却见她满目哀愁,让人不由心生怜惜:“天河琴曲起,有情人续情。只得琴却不闻琴音,人重逢却不续真情,要琴何意?相逢何意?有情人可成眷属,是这天下第一美事,切莫亲手葬送这难得有缘,待到时追悔莫及。”

  她这番言语,多少动摇了南蓉心事,只站起身来蹙眉问道:“你不愿你师妹得此姻缘?”

  “我说了,她并非真心。”燕灵说着,终是掩不住内心悲伤,落下眼泪:“我三郎命丧她手,她却全然不放心上,三郎枉死,若在天有灵,不知会有多痛?”

  南蓉闻言却是忽地一笑,道:“你是要我为你报仇?”

  燕灵却是摇头:“三郎已死,报仇何用。只是那秦公子一番深情,望姑娘体恤。我那师妹是不会真心待他的。”

  “燕姑娘的意思,我记下了。”南蓉听罢,脸上却依旧淡着,扯了那披风递回她手中:“夜深露寒,燕姑娘早些休息吧。我有修为在身,怕不得寒的。”

  她话中有话,燕灵如何能听不明白,只接下披风,顿了半晌才道:“既如此,姑娘保重些。”

  南蓉目送燕灵步入清心坊中关了门,直到她去得远了,方才回头向一旁伴月道:“你莫要再生事了。”

  伴月一怔,忍不住笑道:“宗主知道我想什么?”

  南蓉打量她一眼,面上依旧平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伴月又望那门扉一眼,道:“我就看看,不生事的。”她说罢,至那门前轻轻一靠,只微微一用力,竟是化作一道青烟从门缝中溜了进去。南蓉见她这样好奇,也知是管不住了,只能任由她去,自己坐上那桥廊,望着明月倒影若有所思。

  而关了门的燕灵去得也并不快,更是因与南蓉又提了旧事,心中伤心。她独自去到后院,远远便瞧见有人等她,于是忙忙上前,施礼道:“夫人”。

  伴月所化的那道青烟极是容易便寻到了她,缠上那廊柱微微一顿,隐约露了个脸,却是没让这二人瞧见。

  “你回来了。”云夫人道:“可同那姑娘说过了?”

  燕灵显然为难,却还是点了头道:“说是说了,只是……那姑娘与秦公子之情,似乎不如我们所想那般。”

  云夫人愁上眉梢,多少急道:“怕便怕这要起了冲突,吃亏的还是莺儿,我瞧那姑娘可不似秦公子那般好说话。”她说着,忽是见燕灵脸上有未干泪痕,心下也是不忍,上前拉过她手,话语中满是歉意:“燕灵,我知道三郎的事让你心中难过,此事确实是莺儿对你不住,所以……所以我才想趁此机会,让她了心结除心病!”

  “夫人,三郎的事……就莫要再提了。”她摇头道:“也是他心不在我,若非如此,便是谁也夺不去的。”她咬了咬牙,却是有些许不忍道:“只是夫人,一些事……不是勉强就能瞒一辈子的。”

  ***

  伴月好奇的性子,南蓉是一直都知道的。因是自小就在朔阳山一带修习从未离开过山界,便如过去还是陆曦月的她一样,总是在青潭镇生活,从未去过他处,自然对什么都会好奇。秦望楼初带她去瑶城时,她也是同伴月一样,不管人事,什么都要看一看。

  忆起往昔,南蓉还是不自觉地露出个微笑来,可笑着笑着,眼中却是满满哀愁。

  “望楼……”她低低喃呢出声,却是跟着一愣,心中生疼。

  她这辈子误会了他多少事,他却从未辩驳过,原谅她任性,任由她随心,从不问理由,从不曾阻碍。即便一次次误会一次次生恨,也从不解释。

  正思量间,已是觉出他由远及近。思念作祟,竟是一时收不住情绪来,回身望去,满目相思。

  他毕竟曾是她挚爱,根本无法视而不见。

  “本想你该还在息寨休息。”他柔声细语,温和依旧,可这番情意,许不仅仅只是对她了。

  “多谢你为我走这一趟。”南蓉收回目光,道:“不劳你再奔波,明日我取了琴自己带走便罢。”

  “你若信我,就等过了初七再将琴取走为妥。”秦望楼于她身边停下步子,道:“天河琴非清心坊琴师不可奏,便是连柳师兄那般可修成琴灵的,亦是如此。”

  “你半夜来此,是打算将我劝回去,好再去安抚那云姑娘妥当是不是?”本以为根本不在意,可秦望楼一在眼前,却又下意识的酸了话:“过去总听人说,世间男子皆是薄情寡义,果然不是谎话。”

  “秋夕初七是这曜鹤盛事庆典,万人聚集只为闻一曲久别离。”秦望楼顿了顿道:“便是再如何要紧的事,也该待初七过了才好。”

  “你自多情,如何却要我来配合?”南蓉道:“我自取我的天河琴,至于这节庆又与我何干?这天下有情人和你的有情人,却都不是我的。”

  “月儿。”他轻声一唤,却是轻易激起她心底阵阵涟漪。往昔相依之人就在眼前,却是触碰不能:“便是恨,也莫要恨那云姑娘。”

  南蓉听罢他话,忽是嗤笑道:“你命中自有许多女子为你钟情,我杀了一个许若晴,哪里还在意多一个云姑娘呢?可惜你早不是我的了,便是杀遍天下女子都没有意义。一些事,即使你不来辩我也早已心知肚明,你放心,此生是我亏欠你的,你我缘尽,你要再续她缘我不会再插手,我只是要天河琴罢了。”

  “我一生只视你一人为妻,哪里来的什么她缘。”秦望楼一叹道:“初七之后,自有人带云姑娘离开,坊中那位燕灵姑娘也会同你一道去往中土平瑶。”

  他说得含含糊糊,却似乎又是将一切安排妥帖,不等南蓉再问,只起身道:“夜里寒,你旧伤未愈,还是回息寨去吧。”

  “你与其说得含糊,不如把话都说清楚,若不然,凭什么将我劝回去?”南蓉蹙眉道:“我只凭己心而为,若没些原因,没理由听你安排。”

  她这话中嘲讽,秦望楼如何听不出来,想了想道:“好吧。”

  许久未曾谋面说话,只这般相依而坐多少也透出些许熟悉之感。南蓉虽不曾转头去望,可却没逃过那河中倒映的俊郎面容。

  “两月前我初来清心坊,寻那云姑娘为我斫制一张天河琴用以带回中土,她不求金银,只求我每日伴她身边,之后才从她母亲云夫人口中得知,她因过去遭一中土男子薄情抛弃险些病重归西,日后便就得了这心病,只钟情中土男子,且必倾心记挂。”秦望楼说得很轻,嗓音依旧又沉又稳,字字击在她心。

  南蓉想起那燕灵之前同她所说的话,这才明白何为不是真心。

  “只是我看那云夫人话中似有隐情,又闻云姑娘有两个师姐也在坊中,为求双全,便前去拜访。”秦望楼一边说着,眼帘一动望进那湖中倒影,如此轻易便对上南蓉的目光:“燕姑娘自小在清心坊学艺,然斫琴技艺却是不及入门几年的云姑娘。虽也可斫制天河七音,可坊主自是未传位于她。燕姑娘无心争这坊主之位,不曾将这事太过放在心上,只是不想她一心钟情的男子却是也移情师妹,更是因为博一笑,命丧大海之中。”

  “他叫三郎……”

  “对,魏三郎。”秦望楼慢慢将目光从河面收回,跟着落到南蓉的脸上:“扶曦盛产宝石香料,这些都是云姑娘最喜欢的。”

  “如此又同你方才所言有何关系?”南蓉依旧低着头道:“只为证明她对你也不是真心?”

  “燕姑娘虽恨,却也不好记仇师妹。只是在云姑娘身边莫名不见的男子,却不止那魏三郎一个。”秦望楼虽是说着话,可眼睛却始终望着南蓉不曾移动半分:“云夫人之前始终劝我莫要因天河琴而欺了云姑娘,可她言辞犹豫目光躲闪,必是有所隐瞒。是燕姑娘告诉我,那些寡意不曾留在清心坊中的男子,都被害了性命埋在外郊的野林之中。”

  南蓉一怔,终是将目光落到了秦望楼的脸上。

  四目相对,彼此凝望,只不过片刻一瞬,却如万年无际。

  “云夫人隐瞒,是因爱女心切,燕姑娘隐瞒,是因恩师之命。”秦望楼道:“初七之盛事,天河琴曲起,有情人相逢。除清心坊三位琴师,久别离一曲不可成。一旦没有天河琴,没有久别离,也就没有了初七节庆,没有了重逢所期。云夫人与燕姑娘了不去云姑娘心病,只能竭力规劝他人离开,才可免这无故杀身之祸。”

  “所以她要劝我二人归合?”南蓉这才知道自己是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怪只怪燕灵言语间隐瞒得实在太好,让人听着只会以为是伤心女子忆起往昔悲哀,再瞧不得其他有情人分离。

  “她望我二人重归于好,也好让那云姑娘打消念头。”

  “万事若只是想想便可成,那倒也容易了。”南蓉本也非无情之人,听了秦望楼如此一番话,也多少明白了这初七节庆对扶曦人的重要。她此生的情已断,却又如何能断了旁人所期。

  “外郊的尸骨多日前无意被人发现,报了官也查了案,云姑娘是躲不过这一劫的。”秦望楼正说着,那早早入了门中的伴月却正好化成道青烟从门缝中出来,才一现身要说话,忽见秦望楼正在,多少一愣。秦望楼见是也不好再留,只道:“离初七不过还有短短几日,待节庆一过,自有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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