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个多时辰才到了萧家祠堂,灵儿下了轿子,定睛一看,到的是萧家别苑的后门。原来这曾嬷嬷偷偷给轿夫塞钱,把轿子停在了后门。
“怎么,去祖母和三叔父的府邸,还走后门么,这不明事理的外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刻薄长辈们呢。岂不是要让灵儿陷入大逆不道的指责。”灵儿眨了眨眼睛问道。
“夫……那个二姨娘吩咐过,此次去祠堂思过不宜惊动老夫人。而且前些日子三老爷随三夫人回娘家了,所以大小姐不必担心。要是惊动了老夫人,让老夫人受了惊,才是大逆不道啊。”曾嬷嬷不分是非地辩解着,心中狞笑:这萧灵曦说到底还是个黄毛丫头,还嫩着呢。
“曾妈妈这样是不是有点太欺人太甚了,灵儿不知道哪儿做错了。”像是曾嬷嬷想的那样,现在灵儿还是太弱小了,没有母亲的庇佑,父亲也不和自己亲近,以至于下人都不太听从自己。
“你错就错在你不是二姨娘的亲生女儿,因为有你的存在,二姨娘才一直都没有被扶正。”当然这些话曾嬷嬷是断不敢说出来的。曾嬷嬷假笑着说:“大小姐,老奴哪敢对您有什么不敬啊,老奴只是按照老爷和二姨娘的吩咐做事啊。”
这曾嬷嬷把父亲都搬出来了,灵儿才不会相信父亲有这么无聊,管这些事,她也懒得跟二姨娘的下人多费口舌,先向宅子里面走去。
萧渊和萧修等众人每年只有清明才会来一次别苑,前几年还经常来看望老夫人,请老夫人回主府,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无论自己两位亲儿子怎么劝说都不回去。而别苑离主府也有很长一段路,来往更少了。
外面也有传萧族母子不和的,后来为了防止外人乱嚼舌根,就对外宣称老夫人在别苑静养。
“那便按照姨娘的吩咐吧!带我去祠堂吧。”
“是,小姐这边来。”平时祭祀的时候都是随着父亲等众人,走的是光明正大的前门,路怎么也是认识的,可是这从后门走还是第一次。
“大小姐的行李已经差人从主府拿到别苑的厢房了。等晚些会有丫头带你去歇息的。”
“嗯,有劳曾妈妈‘费心’了。”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萧氏祠堂前,巨大的石狮左右各一,只见左右各挂着用上等名贵材料金丝楠木所制的木板,上面刻着一副对联。上联是:仁义礼智信,忠孝节德行。下联是:万叶荐余庆,千龄光本支。上方牌匾是萧氏宗祠四个烫金大字。
还有一位正在打扫祠堂台阶的老妇人,只见她体型瘦小,衣着朴素,后背还有几个特别扎眼的补丁。但是发髻梳得服服贴贴的。她佝偻着背在不疾不徐的打扫着,似乎没有注意到灵儿的到来,头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
灵儿略深吸了一口气,循着台阶向上走,到了老妇人跟前,福了福身轻声说道:“这位老婆婆,我是萧灵曦,这半个月都会在祠堂里面抄写家训和经文,有打扰的地方请多多包涵。”她看见老妇人的右侧脸布满皱纹,满是岁月的痕迹。拿着扫帚的手也是似枯木似的。心中惊了一下,原来人老了就是这个样子啊。
但是这一系列动作在曾嬷嬷眼中就变成了做作,虚伪。她并不认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会对一个丑陋的老妇人如此谦卑,这都是装装样子罢了。
许久,老妇人也没有抬起头看灵儿,灵儿心想,这位老妇人可能是个哑巴或者听不见吧,带着疑惑着往祠堂前厅走去。
灵儿大步垮了进去。没办法,祠堂这类的地方,就喜欢将门槛修得特别高,有着特别的寓意。这门槛高,就是希望子孙后代高人一等,延及子孙。也张显了萧族不同于其他不入流的宗族。
看到前厅中央有块大石碑,上面刻着萧家这派分支的男孙嫡女名字。只有男丁和嫡系的女儿才可以上这块石碑,其他庶出的女儿们只能在纸质族谱上面出现。男尊女卑,嫡系高贵,庶出卑贱,阶级分明。二姨娘幸苦耕耘这么多年,图得也是被扶正,她的女儿也能上这个石碑。
绕过石碑,来到了正厅,里面排满了列祖列宗的牌位,从上往下按辈分排下来,最底下的是灵儿祖父的牌位。灵儿对祖父的映像很模糊,依稀记得是一位不苟言笑,十分严肃的人。两侧还挂有祖父的画像,只见他面似淡金,几络胡须,身穿一件蟒袍,腰挂一条玉带,脚穿一双黑面白底的登云靴,坐在一把虎皮椅上,那种神色既和蔼又庄重,栩栩如生。
前面有好几个坐蒲,曾嬷嬷拿来一堆厚厚的女德家训之类的书放在案桌上,说:“这些日子大小姐你就好好抄写家训女德吧。”
灵儿点了点头,刚坐在蒲位上,曾嬷嬷就幸灾乐祸的说:“大小姐,这抄写家训得跪着才有诚意,您面对的是萧家的列祖列宗,可千万不能让列祖列宗发怒啊。”
“灵儿照做就是了。”
“还有祠堂里面的书籍牌位都要天天打扫,不能让它们沾上一点土。用餐的时候会有下人过来通报。我们过来之时已经过了早膳的时间了,只能等到晌午才能够供应午膳。”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