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宫中迷情下
打春后天气已经渐暖,玄珩带着玉落到天音阁听曲,几人坐在阁楼上说着话听到楼下一片喧嚣,只见一位身穿锦袍四十出头的瘦高男子进了正对着花台的包厢。
“此人是礼部尚书李昂然,皇上亲封!”楚云舒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端起茶杯。
玄珩拎着白玉酒壶穿过熙攘的人群倚在李昂然的包厢门上对着他说:“李大人,好久不见啊!”
李昂然起身行了礼:“原来是瑞王殿下,失礼了。”
玄珩摇摇晃晃的坐到李昂然身边,给他倒了一杯酒,“这是上好的红玉葡萄酒,与她家的歌舞最相配.”说完自己就饮了一杯。
李昂然端起酒杯看着红色的液体,“是啊,这酒确实是好久,歌舞也是美轮美奂,但却少了些.......”
“那要去城西的黑市了.”玄珩挑眼看着李昂然。
“也是无趣的很。”李昂然饮了一杯葡萄酒,摇着头说。
“李大人可听说了,黑市最近添了新折子,拍卖稚奴。”伺候李昂然的歌姬为二人添了酒水。
“稚奴?圣上不是早就下令禁止买卖稚奴吗?”玄珩疑惑的问向歌姬。
“王爷不知,黑市是朱家的,而朱家的靠山可是神武大将军,谁又敢管啊!那黑市买卖的都是些不满十岁的小童,残忍的很。”
“想想都觉得残忍啊!不过我就是个闲人,这事我管不了,稚奴这口我也不好,有酒就好!”李昂然不做声,一连饮了数杯,对玄珩行礼:“王爷,微臣有些乏,恕不奉陪了。”
“李大人慢走啊!”玄珩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搂着歌姬摇摇晃晃的离去。
玉落独自一人在城西的黑市中闲逛,看到路边蹲着一个消瘦却很漂亮的小女孩,衣不遮体,柔嫩的肌肤大片大片的漏在外面,后脖领处插着一段枯草。
玉落看了几眼转身进了裁缝铺子,不多时玉落拎着一个包袱,拿了一个食盒站在小女孩面前,“这些送你吧,希望来世能托生个好人家。”玉落放下东西,心却十分沉重,一个生命的消亡如此简单,于那些位高权重之人来说性命不过草芥,谁又能是谁的救赎呢?
小女孩将外袍套在身上,衣服上传来阵阵馨香,让人心神荡漾,掀开食盒将点心塞进嘴里,几日未曾进食,点心咽下去时噎的女孩不停咳嗽,只是稍稍喘了一口气,继续将剩下的点心往嘴里放囫囵的咽下。
玉落找了个沿街酒馆,消沉的喝着酒,直到一辆豪华的马车从街上缓缓经过,一只食盒孤零零的倒在街角,那里早已处空无一人,玉落终于难过的一声哽咽。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彼苍者何辜,乃遭此厄祸。
清早朝堂之上一片寂静,玄珒突然将折子扔到的地上,怒吼:“因房事过多而亡,大理寺卿?”大理寺卿周敬昶跪在地上说:“禀陛下,李尚书昨日傍晚买了个……稚奴,带回府中后......因使用了大量的迷情之药,导致......力竭而亡。”周敬昶出了一头冷汗,这种事情怎么在朝堂中讲,本就是风流韵事上不得台面的,而且皇帝对稚奴本就深恶痛绝,这事又捎带上了那位一人之下的大将军,这次怕是有的受了。
“稚奴?竟然还有人敢贩卖稚奴?”皇帝默念。
“凤里城西有个黑市,里面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周敬昶将头低到了更深处,如果地面有缝应该已经钻进去了,心里祈祷:皇帝陛下千万不要去彻查黑市啊,那背后的势力他如何得罪的起。
“户部!”皇帝压了压火气。
“臣在。”户部尚书陈继非答道。
“同大理寺一起整顿黑市,我不想再听到买卖稚奴的事情,散了吧!”皇帝拂袖离去。
稚奴啊,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小女孩不是就差点被当成稚奴卖出宫去吗?一晃已经十多年了,她可还好,是否已经寻得良人?
皇帝站在紫宸殿门外的护栏处眺望着凤里城,“说吧!”对身后突然出现一个红衣男子说。
“李昂然是服用了两种催情药,一种是花楼里常见的助兴药美人笑。另一种极其罕见,来自海外来,有致幻的效果,也是黑市里才有的。但是从李昂然卧房里查到的情况来看,美人笑他是经常服用的,但是那味罕见的致幻药是别人下给他的。微臣查了昨夜李盎然的全部行程,没有发现异常,所以无法确认是什么人对他下的手。”即便如此也不足以让一个“久经沙场”成年人毙命,但如果有人在两人云雨之前先下了一味增加心速的熏香呢?心脏骤停,力竭而亡!真是调皮啊!
皇帝冷哼一声:“致幻药让人完全不能自制,助兴药火上浇油让人力竭人亡,黑市是他的产业吧?”
“是,大将军一直在控制黑市。”
“你回去吧。”皇帝冷酷一笑,身后的红衣男子突然消失,“张维,我们的战争开始了!”
凤里城的大街小巷因李昂然的死都在悄悄议论官员失德,但不消一日的时间已经没有人去在乎这档子风流韵事。天音阁中人来人往,玄珩坐在厢房中听曲喝酒,玉落慵懒的倚着门,端着盘子吃边果。
“鸾歌凤舞,摇曳生姿,怎么不见你有丝毫动容呢?”楚云舒走到玉落跟前,捏了几个边果,站在她身边剥着。
“因为我不是男子啊,要是偏偏起舞的全是楚公子这般模样的,我又怎么会不动心呢!”楚云舒朗声一笑,将剥好的果仁放在盘子的一边,坐到了玄珩身侧。
身后的周敬昶嬉笑说:“姑娘好眼光,如真有那般光景,别说你心动,我也心动啊,你说是吧小舒!”玉落低着头,肩膀随着她的低笑微微颤动。周敬昶几步冲到玄珩身边:“瑞王殿下,好久不见呢。”
玄珩拉他坐下,嬉笑道:“你还是那般没有正型,皇兄怎么想的把大理寺卿这么重要的地方让你来担。”
“您以为我想啊,我家老爷子召我回来直接把这位子给了我,陛下也没说什么,我是真心发憷啊!”周敬昶撇着嘴。
楚云舒端了一杯茶,泯了一小口,眉头一皱:“还是为彻查黑市的事情伤神呢?”
“你不知道我带人去查的时候黑市空无一人,我的人马一走人家井然有序,而且关于那个稚奴什么都查不到,陈继非那个老油条非要我查到东西后他才出手整治,你说我这怎么和陛下交差?”
玄珩轻咳了一声:“昶儿,在我这你还是别说政事的好!”周敬昶突然一愣,觉得自己确实失言了,捂着嘴不在说话。
玉落突然身形一动,拉着垂下来的缎带飞上了房梁,一个男子斜躺在房梁上,着一身金丝软甲,手指上带着精巧的指刀,模样十分英俊,一双丹凤眼中流露的媚态,微笑间又有几分女人的妖娆。“这阁子里你是第一个发现我的人,我们真是有缘分呢!”
玉落觉得眼前之人很是眼熟:“你是何人?”男子打量着玉落,在她腰间里停留了一瞬:“我没有银子向他们那样来消遣,却十分喜欢美女和歌舞,于是就躲到了这梁上。”
玉落冷笑一声,如此深厚的内力怎可只是为了偷窥美女?玉落骤然发起攻击,但男子好像早已洞悉招式一般,随手拉了一条缎带身子向后掠去,抬手间数枚钢钉射向玉落,躲过暗器缎带突然裂开,玉落将将踩到房梁时又是一波钢钉飞至,男子轻声唤:“荔菲玉落!”
玉落心中一惊,脚下失衡从房梁上一坠而下,早已忘了自己的境况任由身体下落,脑子里嗡嗡作响,他是谁?恍然间二层包厢一个白色身影瞬间已经抵至自己身侧,将她轻轻抱起落到长廊上,低声埋怨:“这个时候还能走神?”
玉落挣脱出他的怀抱四下寻找那人红衣男子,“已经走了,玉落认识他?”玉落回头看到楚云舒的落寞眼神,才回过神,刚刚是他救了自己,几分尴尬的说:“不认识,还没谢过楚公子......”楚云舒眼里满是无奈:“不必!失陪了”转身离去.
玉落望着他的背影,这是生气了?怎么越发小气了呢,玉落摇了摇头。对着走到身侧的红锦小声说:“他认识我,荔菲玉落!”想到他的眼神曾经有一瞬间的停留,玉落低了头往身上看,扫到腰间的长鞭,这条鞭子是父亲做给自己的,该是没人见过......
礼部尚书李昂然死亡事件发生至今已经半月余,大理寺与黑市的周旋的过程中一直在碰软钉子,甚至吏部户部的大部分官员纷纷劝谏不再深究,死了一个礼部尚书,却什么都没有查到,皇上一时盛怒难消,满殿官员在高压之下不敢作声。
老丞相楚晟徐徐开口道:“臣以为还是先将礼部尚书的空缺补上,黑市的事情慢慢查,总会有头绪!”
皇帝看了眼老丞相:“依丞相看这礼部尚书给了楚云舒可好?”
老丞相呵呵一笑:“陛下,云舒年纪尚小。”
张维向前走了一步:“陛下,臣以为礼部侍郎金正伦可以替代李昂然!其人政绩卓著,为人中肯......”
皇帝对张维摆了摆手,阔步走下玉台:“朕明白丞相的意思,我也很欣赏楚云舒。这样楚云舒暂代礼部尚书,等有合适人选在接替你。”楚云舒拜倒:“臣领旨!”
张维回到将军府,屏退左右,一掌将桌案劈碎:“他这是要和我做对啊!”
鹰隼站在门外,禀报道:“将军,属下已经详细查过了,药和人确实出自黑市,李府买稚奴的人已经查到了,但那药还是没有查到!”
张维暴虐的盯着鹰隼:“难道是楚晟那个老不死的?”
“应该不是,没有查到和楚家有关系。”
“把褰裳叫来!”
鹰隼答了声“是!”悄悄退出门外。
魂堂正殿内褰裳半敞着衣衫和一个妖艳的歌姬饮酒调情,鹰隼站在门口冷冷扫了一眼:“这正殿竟然让你糟蹋成了这样。”
褰裳将红色的长袍敛了下,遮住了外漏的肌肤,讥讽道:“鹰隼大人是很伤心吧,如果您再晚点背叛以前的主子,也许这地方就是您的了。”
鹰隼紧紧握了手中的刀柄:“比起心狠手辣,与褰裳堂主您还是差之甚远!”
褰裳冷冷一笑:“你家主子找我何事?”
“不知,将军要你速去将军府!”不话刚说完褰裳已经甩开鹰隼数丈之远,鹰隼心下一颤,褰裳一向手段残暴,近几年修为大增,江湖中已经少有敌手,而立之年便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导致他行事作风越发肆无忌惮起来,总结下来也就是:骄奢淫逸,弑杀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