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选秀

　　黎妃中毒，秋狩被迫中止。白帝匆匆将人送回宫中，召集全太医院御医挨个看诊，均是速手无策。湄葭也不敢当面拿出解药，怕被追问，只待人都走光了才偷偷摸摸的将药丸放入黎妃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疗效显著。第二日清晨，黎妃便下的了床了。当天，丹国王子向白帝提出请求，十日后与宫中举行大型选秀活动，顺便为黎妃冲冲喜。

　　白帝应允。无论身份地位，年龄适宜且未婚者均可报名参加。陆湄葭的名字当然也在名单之上。

　　都说清温池之泉水，有调养之功效，为宫中禁地，不得肆意靠近。白帝宠黎妃尤其，特颁布恩典。一时之间，后宫中不知有多少人羡慕这个能进入清温池沐浴的娘娘。

　　是日夜里，含笑、合欢随黎妃前往清温池，留了湄葭在房中铺床。正巧白帝推门而入。

　　有多久没这样与他单独见面了？太久了，久到无法自然面对。

　　“晚上好。”她故作镇定的问候，并没有放下手中的事情，也不敢回头看他。

　　“你一定要参加？”他自顾自走到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手中的动作略有停顿，“如果我说是呢？”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反对，会不会开口挽留？

　　他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着，并没有多说什么。

　　“如果我说是，你会要我别去吗？”似是不死心，她又问了一遍。

　　“不会。”他的回答干脆利落的毫无情感。

　　笑容浮现脸庞，湄葭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笑，心里明明是很难过啊。“我一定要参加。”如果不参加我会死。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挽留我。虽然我知道，这一起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如果没有别的事，奴婢告退。”十分官方的语句，湄葭恭恭敬敬的退出房门，就如尊卑有分的小宫女一样。

　　十日的时间，黎妃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得知湄葭要参加选秀，娘娘倒是万般不舍她离开，一个劲的劝说。奈何她却铁了心。只得顺着她的意思，还特意命人按照她的心中所想，日夜赶工，做了一套十分华丽的演出服相赠，以表心意。

　　丹国，能歌善舞的国家，对王妃的唯一要求便是歌舞。舞艺出众，或是歌声动人才是入选王妃的前提。当然，样貌也不能太平庸。

　　经巧手用心装扮一番。

　　一身白色拖尾长裙，上半身是白天鹅的羽毛所制，右肩是一朵羽毛与宝石拼成的雪花。下半身，羽毛与白纱的过渡，裙摆有几十层，而且很大，即便是双手各捏一边举到头顶也搓搓有余。裙摆上金银丝线刺绣的孔雀花斑，又镶以无数宝石，华丽的过分。

　　长发盘起，上面装饰着白色花翎，很漂亮，却不知是什么鸟。额头中间，垂着类似钻石一般闪亮的珠宝所制而成的华胜。眉梢之上，眼角之下，银光闪闪的花细，如清晨的朝露，亦或是月下的泪滴……

　　黛眉绛唇胭脂抹，回眸一笑秋雁落。

　　在保守的古代，清纯的白色长裙，却因无袖，而多一抹性感。光着的双脚因冰冷的地面而有些僵硬，湄葭不得不灌下两口白酒，抵御深秋的寒冷。

　　被酒气熏的湿润的眼神带着些许迷离，却更加迷人。

　　一曲《凤求凰》，跳的却是孔雀舞。孔雀终是凡鸟，努力了就能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从柔缓到喧嚣，最后瘫倒在地，落下一滴冰冻的眼泪。

　　音乐停止，湄葭还没来得及站起，便被人打横抱了起来，惊得她双脚乱蹬，嚷嚷着：“哇！！！！放我下来！”这大庭广众之下你这是想干嘛！

　　“地上凉。”刻意压低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惊得她一阵哆嗦。

　　湄葭举起拳头，“再不放手，我真要揍你了！”

　　见她是真的生气了，他适可而止的将人放下。右手放于左胸前，鞠躬行礼道：“陛下，我要她。”

　　白帝看了湄葭一眼，“就她不行。”

　　在场所有人都惊讶了。虽未明确说明，但大家早已心知肚明，这场晚宴是要给丹国三王子选王妃的呀，白帝为何反悔了？

　　“如何不行？”三王子的语气带着些许怒意。

　　“她早已是我的人了。如此这般也只是与我怄气，想要讨个名分罢了。”白帝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动作优雅。“我只觉得将她送予王子，实在不妥。王子身份尊贵，朕又怎能怠慢。王子还是另择美眷吧。”

　　若是执意要了她去，只怕是要被当作与白帝抢女人，难免让人觉得有失丹国颜面。“罢了。叨扰多时，就此告别。”转身，华丽丽的离开了。当夜，丹国使团便出了皇宫。

　　谁也没有想到，白帝会这样说。回到冷凝苑的湄葭面对黎妃有些不知所措。倒是她一点也不在意似的，反倒夸起她舞跳的好。

　　“对不起，我真不知道皇上他为何要这样说。这并不是真的。”在她看来，黎妃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好不容易能让自己爱的人爱上自己，也许这之中还有些许自己的功劳。可白帝却当众宣布她是他的人，这会让一向待她不薄的黎妃怎样想。

　　黎妃莞尔一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反倒让湄葭疑惑不已。却是终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

　　第二日便传出了「黎妃并不是第一个被白帝准许进入清温池之人，早在月前便有守卫瞧见白帝抱着这小宫女从御池出来」这样的流言。对于白帝在选秀时说的那番话，众人更深信不疑。

　　回想那日，湄葭不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沮丧了。就是那日，她确信了白帝就是季天昀。知道他就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确实非常开心，只不过之后，他对黎妃的特别宠爱，这反倒让她心情复杂。

　　闹出如此大的事儿来，宫中的老臣们当然是诸多不满，这其中当然不会少了德高望重的卫老将军。第二日早朝，便有人提出要严惩这个不知分寸、破坏两国关系的罪魁祸首。白帝却说，既然是丹国王子看上的人，若是严惩岂不在说就算我不稀罕也不会让给你？有失大国风度。非但不能严惩，还要封妃，这样才不会让人觉得是在说对方没有眼光。当然这都是借口了。

　　在这样一个皇帝说了算的朝代，纵使老臣们再怎么苦口婆心的反对，也比不上白帝的一句话。就这样，湄葭终究没有逃过入宫为妃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