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行人便踏上了回虞国的旅程,沐清风一个人默默得走在前面,越风和轩思云走在中间,而潋莺则一个人走在后面。
风叔还在生气吗?
潋莺看着最前面的那个身影,却不敢靠近。以前都是他主动走到自己身边的……呃,好像是这样吧?潋莺现在才忽然发觉以前竟然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好像是很自然而然得就走到了一起,可是现在……或许自己应该主动点,走到他身边去才是。
“风叔,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啊?”潋莺故意一副兴冲冲得样子,跑过去,将他的手挽起来。
沐清风停下,转身问越风和小盟主道:“盟主,你和越风接下来会回华山吧?”
一想起华山,轩思云有些情绪低落,微微垂了眉眼,淡淡回道:“嗯。”
“我离开沐家堡多日,堡中的事务积压不少,便就不陪你们一起去了。”沐清风这么说道。
越风点点头道:“沐堡主尽管回便是,华山有我和盟主呢。”
沐清风亦点点头,便又转身朝前走去,手臂也很自然而然得就从潋莺的两手中脱离。
潋莺感觉到自己被忽视,心里凉凉的,却不敢再主动去亲近他。
这种畏惧不前的感觉自己还是第一次尝到,明明以前不管是什么人,遇到什么事,都能没脸没皮得贴上去的,可是今天居然畏惧了。是因为自己犯了错误,还是因为那个人是风叔?
然而潋莺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以前其实也经常犯错误,只不过无法无天的魔教少主从来没有在心里向谁承认过自己犯过错。
一路无话,等到几人终于要分道扬镳的时候,沐清风和潋莺与那两人告别,潋莺百般不舍得抱着轩思云蹭了蹭,他们便离开了。
沐清风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良久,才转过身来,往沐家堡的方向行去。
潋莺本来是打算回苍魔教的,可是现在心里头有了些牵绊,心思完全都放在了眼前的事务上。
沐清风走出一段距离,见潋莺没有跟上来,遂转过头来,喊道:“莺儿,你怎么还不跟上?”
听见沐清风主动和她说话,潋莺十分高兴,大声应道:“是,风叔!”便跑了过去。
沐清风在经过的市集上雇了辆马车,两人坐着马车,很快就回到了沐家堡。
一回到沐家堡,沐清风就忙碌了起来,除了最开始的那几天,很快,潋莺就连沐清风的面都见不到了。
潋莺趴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桌子上一大堆沐清风叫人给她准备的零食,都是她最爱吃的,可是,自己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当然不是因为这些食物不够精致,相反,知道她对于吃的比较苛求,沐清风把城里最好的厨师请到了家里,天天给她做好吃的。
潋莺百无聊赖得将垂下的手荡来荡去,提不起精神来,无聊得想死。
潋莺有时候也会想着,自己呆在这儿,这么无趣,为什么不离开呢?
翻了个身,四肢大敞得躺在床上,继续无聊……
好像是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还没除掉。
自从那次之后,沐清风对她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好,可是总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潋莺忽然从床上翻起来,站在旁边的伶俐被吓了一跳,问道:“莺儿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伶俐是沐清风派来照顾潋莺的丫鬟,人如其名,是个十分伶俐的丫头。
“风叔呢?”潋莺问道。
伶俐回道:“堡主在忙呢,莺儿小姐要是觉得无聊的话,伶俐陪你去逛逛。”
沐家堡又大又漂亮,里面的亭台楼阁和园林山水也都匠心独运。以前自己也经常来这里玩耍,虽然后来又有有了一些流行应时的休整和新的变化,不过,都逛了好几天了,潋莺自是没有了最初的兴趣,何况她呆在这儿,本就不是来欣赏景致的。
潋莺阴阴得笑了两声,靠近伶俐道:“小妞儿,你得老实得告诉我,风叔他现在究竟在哪儿,倘若不然的话……”说到这里,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揭开盖子,凑近她道:“这瓶子里的东西,蛇虫鼠蚁特别喜欢,只要滴一滴在你的身上,保证方圆十里的蛇虫鼠蚁都会来亲近你……”说着,就慢慢倾斜了瓶子。伶俐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摆手道:“莺儿小姐,奴婢告诉你,堡主他这个时候应该在书房!”
“书房?为什么我去了好多次都没找到他?”潋莺将瓶子放在伶俐的脸旁道。
伶俐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又道:“前几天堡主有些事情出门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说,让我们不要告诉你他的行踪。”伶俐瘪着小脸,委屈得说道。
潋莺听完,塞上瓶塞,将她的宝贝毒药收起来,就径直去了沐清风的书房。
一来到书房,便大力得推开了那两扇门,沐清风见到是潋莺,若无其事得问道:“莺儿,有什么事吗?”
潋莺气势汹汹得走过去,直呼其名得大声问道:“沐清风,你什么意思?”
沐清风一如既往得挂着那淡淡的微笑,低下头去继续书写着什么道:“莺儿,你应该叫我风叔。”
“风你大爷,本少主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多天不见我?”潋莺霸道得质问道。
“我在忙。”沐清风依旧淡雅从容。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下人说,让他们不要告诉我你的行踪。”
“……是伶俐告诉你的?”
虽然沐清风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语气也是依旧得从容轻淡,不过,潋莺从里面嗅到一丝危险,便道:“你不要追究她的责任,是我拿着毒药逼她说的。”
每次来沐家堡都是伶俐在照顾她,她和这个小丫头也是有些感情的,所以并不想连累了她,便收敛了些,靠近沐清风转而道:“阿风你这个没良心的,把娘子娶回家就不管了是吧,任由她在家里备受冷落?”说着,抱住了他的脖子。
沐清风却停了笔,说道:“我们已经离开了羌胡,你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说完,只是抬笔蘸墨,书写。
“没有任何关系?”潋莺听到这话,有些怔愣。
似是又想起了些什么,沐清风道:“哦~如果你还想让我当你的风叔,我便还是可以继续照顾你的!”
听到这些话,又看到沐清风那一脸无所谓的神情,还有这些天的避而不见,潋莺心里忽然觉得凉飕飕的,是啊!他和自己原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他之所以照顾自己,只是因为爹爹的缘故。他究竟是自己的什么?其实什么也不是!
一直以来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就这么理所当然得来这里蹭吃蹭喝,对他亲昵得搂搂抱抱嘻嘻哈哈呢?
这么多年,他之所以对自己好,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叫他一声风叔罢了。
确实是……原来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而已。
“混蛋!!!”潋莺大喊一声,便转身飞奔而去。
沐清风留恋得看着潋莺片刻,低下头,落寞得呼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