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早上,冷寒衣早早醒来,见叶辰尚未起,便先行去了洗浴间沐浴。当她听到外面有人声响起时,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慌忙裹好浴巾,站在原地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但事与愿违,饶是她自动隐身想要装作不存在,但还是被人发现——有人敲洗浴间的门。
“哥,是谁在里面啊?”门外的人问,“寒衣,是你吗?”
熟悉的声音!
听到对方念自己的名字,寒衣更是心中一惊。她如临大敌,心中一边怨恨自己不该在此留宿,一边责怪叶辰没有替她掩饰。她的身上只裹着浴巾,面对门外的询问,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敲门声还在继续,“寒衣,寒衣!”
冷寒衣被困在浴室里,心中焦急,只觉得窘迫万分。
还好,叶辰适时地呵斥住来人继续敲门的打算。“不许胡闹!”他说道,语气中三分宠溺七分严肃。而屋内的寒衣不用看见也已知道门外此时站着的人是谁,鹿鸣。
因为叶辰的训斥,鹿鸣悻悻地收回手,虽有不满,却还是老实地站在门边,冲屋内嚷道:“寒衣,我知道是你,你好了没,你快出来。”
面对门外的鹿鸣的叫喊,冷寒衣虽急的脸色发红,但瞥见镜中自己的样子,却抵死不出声,以她的心思性格,绝不愿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他、或者是叶辰看到。
门外,叶辰不知道说了什么,鹿鸣的声音突然没了。门外安静了片刻,敲门声再起。“我让他进屋了,你先出来。”
是叶辰低沉的声音。
冷寒衣犹豫了下,再次检查身上的浴巾,确定已最大限度地包裹自己后方才打开洗浴间的门。没想到,叶辰手里却捧着她昨日换洗的衣服,看她出来,直接递给了她。
“已经干了。”
冷寒衣捧着衣服刚想回去,屋内鹿鸣的叫喊声又响起,问寒衣有没有穿好衣服。冷寒衣气急,瞪了眼叶辰,责怪他为什么不替自己隐瞒。
叶辰明白她的怒意,幽幽解释道:“他听到洗浴间有水声,自然知道屋内有人。”
“那也可以是别人!”冷寒衣小声争辩。
“不可能。”叶辰干脆地否认,“他知道我这儿没有人过过夜,除非是……”他不把话说完,却看了眼寒衣,意思简单而明白。
冷寒衣自是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双颊不受控制的发红,看也不看叶辰一眼,直接逃回房间。而等到她磨蹭着收拾好从客房出来,叶辰和鹿鸣已坐在餐桌前等她。
“你终于好了。”鹿鸣抱怨道,“哥都把早餐做好了。”
寒衣看了眼餐桌,果然已经摆好餐点。
刚在叶辰身边坐下,鹿鸣立即从桌子对面把脸凑了过来,问道:“为什么你睡在客房?”
面对疑问,冷寒衣刚拿起的刀叉咣当一声又跌落回桌上。叶辰看了她一眼,眉头轻锁,从容地捡起刀叉再交回到她手中。
“你说你怎么睡到客房去了?”鹿鸣缠着不放,“你不是该……”
“安心吃饭。”叶辰打住鹿鸣的话,又转向寒衣说道:“我出去一趟,你和鹿鸣在家呆着。”说话间,他已起身,拿着外套向门外走。“等我回来。”走到玄关处,他突然又回身补了一句。
冷寒衣呆呆地看着已经关上的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见叶辰离开,鹿鸣便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凭借良好的身手,在屋内上蹿下跳。“寒衣,今天除夕,要不我们贴窗花吧。哥这房子还从没贴过窗花呢。”
冷寒衣环顾下公寓,总觉得这过于现代化的房子和红红的窗花纸有些格格不入。“既然他不喜欢那些,还是算了吧。”寒衣静静地把早餐吃完,只觉得胃里莫名暖暖的。
“谁说哥不喜欢的,他只是一个人住懒得打理而已。既然你今年会在这儿和他一起,那当然要收拾下啊。这可是他吩咐的呢。”
冷寒衣有些错愕,但一想到鹿鸣知道自己在这不禁又有些不自然,强作冷静道:“等他回来我就回去。”
“不行!”鹿鸣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你得陪着他,不然他又要独自在这儿过年了。”
“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在这陪他?”
“我当然想陪他啊,”鹿鸣急忙解释,好看的眉皱在一起,和叶辰在一起久了,神态竟和他有几分相似。“但我要陪陈叔在叶家守着,而且哥也不让我陪他。”
寒衣若有所思,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他为什么不回叶家?”
鹿鸣正玩着手边的篮球,听寒衣这么一问,神色突然暗了下去。“那个大哥的舅舅不让。”
“什么?”寒衣一怔,不明白鹿鸣所说的是谁。
“就是哥的大哥,他的舅舅除夕都在叶家过,他不许哥哥回去。”
寒衣这下明白了,是李儒,叶瀚的舅舅。鹿鸣虽没有说的很清楚,但以她的心思也已猜到大致原因——大家族继承人的位子谁也不会轻易放弃,譬如叶瀚,和他身后的李家;同样的,那样尊贵显荣的位子谁也不会轻易得到,诸如叶辰,加上他那讳莫如深的身世,不用想也知道当年让李家承认自己身份时做了多少不能言说的约定。
“那…他…每年都是独自一人在外的?”她问这句话时,声音不住地颤抖,她难以想象这些年,红尘中最热闹欢欣的时候他是如何独自一人走过的。
鹿鸣点点头,显然已不愿再去探讨这个问题。“我们贴窗花吧,我给你们的房间买了个很好看的贴纸,都是红心的。”
“那不是我们的房间。”冷寒衣正色辩解,但可惜鹿鸣似乎完全没听到,反而又回到最初的问题上来,“宁浩哥说了,情侣是要住在一起的,你怎么住客房啊?是觉得哥的房间色调太单一,不好看?”
面对这样的问题,冷寒衣决定用沉默代替,任由鹿鸣在旁喋喋不休。
“客房是我收拾的,确实比哥的房间要好看…….”鹿鸣边和寒衣贴窗花,边自鸣得意地讲述自己小时候住在这边的经历。
好一会功夫,两人才把窗花全部贴好。其中,花在叶辰卧室的时间最多,因为冷寒衣不肯进入叶辰房间,更不愿帮鹿鸣的忙,所以只能靠鹿鸣自己忙碌着。
“你真是讨厌死了!”鹿鸣终于忙完从叶辰卧室里出来,“让你帮我一下也不帮。”
冷寒衣装作没听到,站在客厅里看着二人的杰作,想着叶辰回家后看到这满室的红会有什么反应,是不是又会皱起眉一脸不悦但却不好发作的样子?
“这下好了。”鹿鸣自豪地欣赏着,似乎觉得有了这些火红的颜色就可以为叶辰驱赶孤独。“寒衣,你要好好陪着哥,他,太孤独了。”
冷寒衣却心中一滞,答不上话来。
鹿鸣看了下时间,叶家的除夕晚宴就快开始,今年牧家也一起参加,所以他要提前赶回去。
“别告诉别人,我在这儿。”冷寒衣的声音小的可怜,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这还用你说,哥早已交代过了。”鹿鸣白了寒衣一眼,“对了,哥他去见一个人,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见谁?”
“我也不知道,等他回来告诉你吧。”
冷寒衣抿了下唇,没有应答。她没有告诉鹿鸣,自己并没有打算留下。
叶辰回来已经是傍晚,窗外华灯初上,烟火礼炮四起,万民欢腾,而屋内,却一片漆黑——她到底还是走了。他站在门边,借着窗外的光仍可看出他浓墨般深黑的影子,像是集结了千年万年的孤独。
室内的灯打开,喜庆的红色突然映在眼帘,玻璃窗上飞舞着喧闹又热情的火,可偌大的空间里却没有一人。
叶辰脱掉外套,独坐在客厅,侧脸的线条冷毅如山。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窸窣的声音。叶辰走过去,打开门,冷寒衣赫然站在门口,姿容清丽,绝伦不凡。
叶辰扫了眼她手中的包,用近乎结冰的声音说道:“既然走了,又何必回来?”
冷寒衣紧抿着嘴唇不说话,似是理亏,但看向叶辰的目光却少有的执着坚定。
“冷寒衣,”叶辰关上门,将她圈在门后,“你是不是一辈子都要躲我?”他看着她,眸光像是夜色里的海洋,漆黑一片,无边无际。
“是的。”她咬着唇一字一句回答,“我害怕与你有交集。”
叶辰的冷嗤声就在耳边,“那为什么又回来?”
“陪你。”冷寒衣扬着目光,“我是怕你,但此时此刻,我想看见你。”
四目相对,多少痴恨怨念!
屋外,鞭炮齐鸣,万家灯火,寂冷的公寓内却燃起痴迷的火。
语言已变得苍白,叶辰上前一步吻住冷寒衣,足够用力却又万般轻柔,无论是吮吸还是纠缠,无非都是为了让彼此更近一点。冷寒衣第一次没有躲藏,她迎合着叶辰的吻,慢慢轻启朱唇,由他长驱直入,最后酥软在他温暖有力的怀抱中。
灯光似乎暧昧了起来,等到冷寒衣从迷离中回神时,人已躺在床上,再看墙上的陈设,满墙的红心,不用推想已知是叶辰的卧室,而那些红心则必然是鹿鸣白天时的杰作。
“我……”
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有些惊慌,但刚要起身,叶辰已欺身而来。他解她的衣服,动作轻柔,像是对待珍品,可目中燃烧起的不容反驳的坚定却又让寒衣无半分反抗的力量。
最后一件衣裳剔除,冷寒衣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洁白的身体跟着微微地颤抖。但很快,叶辰便慢慢分开她的双手,用宽阔紧实的胸膛给予她最温暖的接触。潮湿的吻裹挟着在二人间肆虐,在暧昧的灯光下低吟浅唱。
叶辰亲吻抚摸着寒衣身上每一寸肌肤,直到她浑身发热发烫,再突然一个挺身,彻底进入。伴随着些许的疼痛,冷寒衣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抓住叶辰的脊背。
二人之间,再无缝隙。
屋内终于不再是死一般的沉寂,起伏缠绵,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次一次的倾尽所有,一次一次地无声诉说,叶辰亲吻着寒衣的唇,只想永远拥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