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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凤奇传 净寞丘哥 4831 2022-11-09 07:25

  阳春三月,扬州桃花吐苞,柳叶喷牙,自是一年春好处。街上车水马龙,河上舟来接尾,处处小贩吆喝,济济来往路人。鸟雀不惊过往客,鸡犬不离问路人,二十四桥风景地,富贵繁华谁堪期。

  一辆马车风尘仆仆的冲过扬州城的福安街,停在城中一二等风尘处。一位公子摇扇下车,回头给车夫二两碎银子。公子摇扇看这风尘处的门牌,念道:“河美人美扬州美,酒醉歌醉烟花醉。好联。”公子赞道,在看那横联,公子念道:“佳苑佳人。妙!”公子收扇在手心敲道。横联被苑名挤在下面。公子快步走到苑内,口里念道:“好个寻春苑,小爷来了!”

  苑里的老鸨在楼下迎客,忙的不亦乐乎。忽见这般衣着不俗的公子进来,就挤着和其它客人招呼的空打量他几眼,那公子长相倒不如他衣着出色,黑皮肤,塌鼻子,眉头较重,最重要是眉尾有颗黑豆般大小的痣。这般长相实在过于突出,老鸨自思这面相很熟悉,待到想起来时,就委婉抛下身边的黏客,径直过来迎这公子了。

  “呦,请问这位可否是李公子。”老鸨笑道。

  那公子怔道:“你认识我?”

  老鸨也一阵发呆,自怨自己说漏了嘴,心里自思道:“这事可不能让它露馅,该找个理由来圆谎。”这老鸨人情世故比那些朝廷里的官宦懂得都要多,脑筋一转,主意就浮上心来,她笑道:“这扬州城谁不知道,尊父在扬州城可是很有名气,和我是故友不错,托尊父的福,我也见过公子一面。”

  李公子一听老鸨和父亲认识,不觉无地自容,以为父亲也常常到这地方。心想别让父亲看到才好,想着就要离开。老鸨看李公子犹豫,以为他不相信,忙又胡扯的更仔细了,道:“我这苑里三年前出过事,所以找过你父亲帮忙。”

  “哦。”李公子这才放心道。老鸨怕他再打退堂鼓,拉着他胳膊就要上楼。李公子心中石头搁了地,忽然释然了,就随老鸨上了楼。沿路老鸨道:“最近苑里新来了一位姑娘,公子等会可要见见。”

  “哪位姑娘?”李公子好奇问道。

  老鸨笑道,“一会公子便知。”说完推开了一间空房,这空房外蹲着两个石狮子,老鸨先进房内,就近桌子拉了张椅子,请李公子坐下。老鸨泡了壶茶给李公子倒上,李公子端杯喝茶,老鸨道:“公子在这歇息片刻,我去请那位姑娘。”

  李公子点点头,老鸨出来走到一间梳妆室。这梳妆室有两间,一间供苑里的姑娘用,一间是老鸨自己的住处。老鸨走进自己的住处,关上门道:“喜儿,快出来。”

  “花娘,怎么了?”这屋里有间内室,内室有位姑娘边走出来边道。

  “李恫,李宗山的儿子来了。”老鸨道。

  “李恫,他在哪,我要杀了他!”那喜儿提剑就要出去。

  “别!”老鸨劝道,“你这样出去,不打草惊蛇才怪。”

  “那该怎么办?”喜儿愁上眉捎道。

  “你只需这样……”老鸨附在喜儿耳边道。喜儿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老鸨帮喜儿整整衣服,双手抚摸她脸道:“七年了,你一声一声娘的叫着我,我也该帮帮你才安心。”

  “花娘。”喜儿趴在老鸨身上哭道,“要说亏欠,喜儿欠花娘太多。那么多年的养育,喜儿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好了,乖喜儿,长那么漂亮,再哭就花脸了。”老鸨帮喜儿擦脸道。“待会事成之后就别回来,走的越远越好。”

  “嗯。”喜儿知道回来只会给花娘添麻烦,就满口答应了。

  老鸨做出招财猫的模样,喜儿不解,老鸨无奈道:“笨喜儿,花娘只是想让你笑笑。”

  喜儿一听就噗嗤一笑,老鸨嘱咐道:“待会带你过去,你可要一直兜着笑脸,千万别让李恫看出你哭过。”喜儿点头答应。老鸨领着她出了房门,走在楼道上,一路上有客人左拥右抱着苑里的姑娘,有的客人喝醉了,见喜儿漂亮,上来就要亲吻,被老鸨匆忙拉开道:“你们这些客人,不知道羞,吃着锅里的还望着碗里的。她可不是陪你们的姑娘。”客人本想还嘴,但回头瞧见喜儿眼神怨蛮,双手握着,戏虐道:“来这苑里的姑娘还想图个干净,真是立牌坊,贻笑大方!”说完笑着离开。

  喜儿紫涨着脸,老鸨按住她的胳膊低声道:“别跟那些嫖客计较,他们都是圈里猪,以为这世界都跟他们一般臭。”

  喜儿听了老鸨的话,又忍不住的笑了。老鸨牵着她走到李公子房间。那李公子的房门被老鸨之前关上,老鸨一推开门,李公子就抬头看到喜儿,看这两人的心情真是互相矛盾。

  他看她出脱的窈窕清丽,三千青丝如瀑布,两弯淡眉嵌灵目,画中鼻子樱桃嘴,一袭青纱粉红靴。直看的两眼呆呆,丢神弃魂。

  她看他冠带奢华,而面目可憎,浑身铜臭味,双目无神色迷心,故作清高伪君子。

  他没在意到她看他的神情。

  老鸨早已关上门出去。李公子回过神,即笑道:“姑娘,请坐。”说着拉出桌下的一张椅子,用袖子在上面来回擦了三遍。

  喜儿也一脸笑容的坐下,李公子又端给她杯茶道:“姑娘如此漂亮,应该也有个好听的名字。”

  喜儿笑颜以对道:“我叫喜儿。”

  “喜儿,好,喜庆,哈哈”李公子笑道。

  “公子缪赞了”喜儿道。

  “姑娘不仅容貌漂亮,而且还很谦虚。”李公子凑近喜儿脸旁,嗅了一下体香说道。

  喜儿赶紧站着身子,紧张道:“公子听我弹曲如何?”

  李公子看到喜儿被吓到,也知这事急不得,回道:“妙,妙,弹曲甚好。”说着就拉开了房间垂着的帘子,搬出了一架檀木琴。

  这木琴上的纹饰极为讲究,刻着一角清水,沙石处是水岸,一只鹤扎在浅水处饮水,一只鹤在沙石处,一只鹤才单脚占地,一只鹤还在空中。李公子瞧完这幅画,问喜儿道:“姑娘可否给这琴取个名字?”

  喜儿近前道:“这作者署题为钱塘夜景,证明这画中是钱塘江水。天空一轮月牙,证明这画的是月初。我听说钱塘江月初为潮,月中为汐,这些鹤都是在饮鸩止渴,不如就叫它溺水琴吧。”

  那李公子嘴里叫道:“好,姑娘果然博学多才。”心中却自思,这姑娘说话怎这般晦气,难道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喜儿这时已坐在木琴前,李公子已回到原位。喜儿食指轻动,随后十指盈盈拨弦,只听那曲子

  如秋末落叶,希希萃萃,又如潺潺溪水,撩人不倦。李公子摇头晃脑,早忘了刚刚的不快。嘴里念道:“好曲子,我想应该是《越女思夫》吧。”

  那喜儿频频点了两下头。李公子更是得意,心想这姑娘我还以为与别的姑娘不同,没想到也在怀春,倒让我高看了。他可不知道但凡是人,皆有七情,何况这位初通人事的姑娘。喜儿一曲弹完,又弹一曲,这曲与之前那曲不同,曲声高亢,波澜壮阔,宛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至,只听喜儿唱道: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好好!”李公子击了几掌,叫道:“这首破阵乐奏的唯妙唯俏,没想到姑娘还有如此豪迈的胸怀。”

  喜儿置之一笑,樱桃嘴闭陇时闪出一丝怨意。李公子此时兴致勃勃,没在意此番插曲。忽见喜儿双手平搭在琴弦上,李公子还以为她已弹累了,正要上前扶她休息。没想到喜儿站起身子,双目瞪圆,胸口此起彼浮,李公子再要问时,喜儿已劲拨一弦,木琴的匣子内弹出一支雪花箭,如小指般大小,直插在他左胸前,距他的心脏只差半寸。

  李恫没想到她会对自己痛下杀手,待及醒悟后,即施一招“鲤鱼覆水”,这招数本是躲暗器的高招,但喜儿早有准备,脚尖勾起木琴,悬于半空,三指并进,而三箭齐出,这几步几乎一气呵成,自然快李恫一步,他惊险躲过两门暗器,但余下一箭,却生生刺在他的命门上,那李公子一命呜呼。真是刚逢晴朗天,忽及暴风雨,天道自有公,不欺苦命人。喜儿几步迈近,用手覆下他眼皮道:“怨不得我,只怪那晚你也在龙泉山庄。”

  老鸨一直守在门外,听屋内没了声音,推门进来道:“喜儿,快走!”

  喜儿不舍道:“花娘你怎么办?”

  花娘道:“你留下也帮不得我,这里有条黑纱,你先缠在脸上,别让人认出来。等你出城后,我自会烧了寻春苑,到时在洛阳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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