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寺告诉沈卓,欣语身上的隐藏“暗器”时,还顺便跟他闲聊了一个事。
“你知道姐姐是什么时候跟我讲,你掉进泳池的事吗?”
沈卓对于萧寺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不悦,问了句,“她告诉你,我为什么掉进去了吗?”
“你是说,姐姐知道?”
沈卓一愣,欣语曾经调笑说会去说给萧寺听,看来只是为了气气他。
“那天是我十六岁的生日,姐姐回国第二年,傅国斌死后,我爸比较忙不过来,我去了小筑让她陪我过生日。”
萧寺没再追问,如果沈卓想说,自然会告诉他。
“我爸在小筑的屋里给她修了个室内泳池,从小我爸就教会了她游泳。我那次是第一次跟她一起游泳,下水之前,她忽然跟我讲了这个故事。”
萧寺记得很清楚,当时他满脑子都是眼前人,欣语却突然回过身问了他一句,“你还记得沈家那对兄弟吗?”
萧寺自然是如实告诉她,他并没怎么接触过沈家的人,不过沈家有个实验对象经常跟他同样时间去实验室,他见过几次有点印象。
“你说的应该就是我要说的,沈二哥。他小时候有点傻,大概是他们搬走前一年暑假,我们去沈家暂住时,他不小心掉进了自己家的游泳池里。”
这算是欣语在重生前,自己说起的一个还算长的故事,除此之外她就是惜字如金的典范。
萧寺当时听完也忍不住好笑,因而对沈卓的印象下意识就往痴傻的方向一去不回了。
“为什么跟我讲这个?”沈卓不认为自己的丑事有这么可笑,尤其是被欣语拿来取乐萧寺,他甚为愤怒。
萧寺轻轻勾动唇角,却是一个苦笑,“我许愿的生日礼物,是想要姐姐做我的女人,她答应了我,可是却在这之前,忽然提到了一个我完全陌生的男人。”
“我那时候只觉得好笑,现在想起来……”萧寺长出一口气,“这可能不是个偶然,在她心理意义上第一次要成为别人的女人时,她下意识想起了你。”
欣语或许是觉得,有了十三岁时的遭遇,给谁都无所谓,何况是萧寺向她讨要;但真到那一步之前的片刻须臾里,她心底深处某些东西浮出了水面。
沈卓懵在那里,好一会才讷讷问道,“如你所说,她对那件事记得很清楚,不可能不记得,我为什么掉进去。”
“你为什么掉进去?”萧寺顺嘴套话。
“我不是掉进去,而是自己跳下去。”沈卓无意识就说了出来,“她当时在泳池边望月,我看她喜欢,就想帮她去水里捞月亮……”
被萧寺的笑声惊醒,沈卓面露尴尬。
“沈二哥这股傻劲还真是自小生成,一直没有弄丢。”
沈卓斜了他一眼。
萧寺收了声感慨,“说不定姐姐喜欢的,就是你这点痴和傻。”
沈卓沉默没再多说什么,他联想起了席余某些时候会忽然心软改变主意,他总是摸不着头脑,或许真有萧寺说的这个原因。
可是沈卓不知道这种玄妙的好感要如何利用,不管是劫走欣语的那晚,在机场时的对峙,还是此后相处过程中,他都只是由着性子而已。
欣语偶尔还是如以往那样,没有缘由地对他服软,或许是他触到了她的某些点。
被锁在自己房间的沈卓,能做的也只有躺着回忆。他想不出欣语是如何报警,却大概想通她为什么回来。那两个欧洲偶遇的学生,恐怕给欣语传递了国内的消息。尤其是b市森林大火,全国都在播报,至今仍在查起火原因。
萧炎的手段这才是个开端,沈卓想不出他的后招,却能体谅欣语的担忧。那时候他和欣语都以为诗雨有孕在身,发生这种事,即便她没被萧炎抓回去,孩子的安危也让人无法不在意。
结果欣语回来了,去了萧炎身边,却发现诗雨怀孕是假,她有孕是真,如今想保住这个孩子难如登天。
糟糕的是,他这回想陪在他妻儿的身边,可所有人都不愿意让他做这件事。就连孩子他妈,恐怕也不愿意见到他,或许反而在因此恼恨他。
若问沈卓的想法,他一直怀有一些侥幸,不管是不是不合适,他都满怀喜悦。毕竟这意味着,他就要做爸爸,而且孩子他妈也是他心爱之人。
相比起诗雨的假孕,虽然外部情况复杂,对沈卓而言,感情方面却很单纯。这角度看来,这个男人其实有些绝情,对喜欢的人可以倾心以对,对不爱的人则过于冷情。
即便诗雨怀孕是真,起初他也是这么以为,他却选择了逃避和无视。
换个看法,这或许也是他的另一种温柔,与其错误的付出,他选择了坚决不给予。不给不爱的人任何柔情,说明了他的坚决,也是不给对方越陷越深的机会。
沈卓发现,诗雨每次看护他时,都会悄悄去浴室那边接电话。想到她似乎对欣语的情况了解颇深,沈卓猜测她或许跟萧家什么人,在保持联系。
他上次已经排除过萧寺,一周后再问时,诗雨还是不肯告诉他,只说姐姐现在情况还好,萧炎暂时没做什么。
又一周后,沈卓意识到诗雨即将有所行动。
“我已经告诉哥哥,你要做什么,他不会放你走。”看出诗雨坐立不安,焦急等待的样子,沈卓出言留人。
之前席余要去换欣语,他不答应;现在诗雨想去换欣语,他也不会答应。
诗雨吓了一下后,又收拾了惊讶,“卓哥哥你别唬我,沈大哥不知情。”
“我不答应,到底是谁在怂恿你,他背后一定是萧炎。”沈卓拉住她胳膊,想让她醒悟过来。
诗雨伸手握住了他那只手,拿双手捧着说,“姐姐想起过往后,曾经对我说,我替了她二十年,已经足够了,接下来我该去享受自己的人生。”
“她替我预备好了所有的未来,送我回到了我爱的人身边,回到了我原来的生活。”诗雨嘴角含笑,说的越来越慢,“姐姐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我爱的人,不管是二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后,都不肯爱我。”
沈卓手心出了汗,背后亦然,他慢慢抽回手,坐直了身子。
“卓哥哥你不必有压力,我知道你的态度。”诗雨抿唇忍住难受,“你跟姐姐是相爱的,我知道,既然如此,恰好姐姐现在又……如果我有机会能帮姐姐,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没有这回事!”沈卓冲动回完后,稍微冷静下来,“我不会让你再去萧炎身边,欣语没说错,你已经委屈了二十年,不该再去过那种日子。”
“如何救她,是我该做的事,你告诉我,到底是谁给你这种建议,他是不是计划要来带你回去?”
诗雨勉力维持浅笑,捧着空落落的双手放到胸前,“卓哥哥,就算这是个陷阱,如果能用我把姐姐换回来,我也要跳一跳。”
“至少,跟姐姐在一起,你会更开心更幸福,总好过……”诗雨长叹了口气,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个多赢的事。
不能得到他的喜欢,她也希望能为他做些什么,更何况另一个对象是她的姐姐,帮哪一个都不吃亏。
“让我跟你一起去。”沈卓扯动链子,希望诗雨能拿出钥匙。
如果有机会,哪怕微乎其微,沈卓仍旧希望能杀了萧炎。除一恶有百利,哪怕只是对他们私人来说。
诗雨摇了头,“以沈家,或是你现在的能力,你们无力和萧炎抗衡。他设这个陷阱,究竟是为了换我过去,还是为了给姐姐施压,我都不确信。不过我对你保证,我会尽我所能,让萧炎选我。”
“姐姐这次恐怕真的惹得萧炎很生气,给他戴绿帽子还不够,事情上了报道,恐怕萧炎觉得特别没面子。”诗雨觉得她此行还是有些把握的,他如果是二者选一即可,当然是她比较好。
她听话,乖巧,没有复杂的感情纠葛,跟萧寺之间也是干干净净。沈卓又不喜欢她,沈家也不在他眼里。哪怕是一年时间,容姐姐生下孩子,这之后萧炎再反悔,诗雨也能接受。
她不再在意男女之事,如果不是沈卓,那对方是谁,对她来说都差不多。尽管萧炎不太在她的接受范围内,为了姐姐和沈卓,她可以咬牙忍耐。
沈卓不住摇头,“不是这回事,没有这种说法。”
“你们两姐妹跟他萧炎到底有什么瓜葛,他凭什么一定要占一个?”沈卓怒从心上起,“他说来是个长辈,对晚辈怀有这种心思已经是龌龊,还想付诸实施就更是变态。对这种人,你们还顺着他,他会更加得寸进尺!”
诗雨站起身收整衣裳,“其实,萧炎对我还不错,他…并没有强迫过我做什么。”
她认真想过了这二十年的光阴,发现姐姐没说错,她那时候不懂萧炎真实的面孔和心意,顺着自己的路子保护着自己,萧炎从没刻意用强对她做什么迫害。
她的难受更多都是因自己的心,她害怕他,不喜欢他,思念沈卓和沈家的人,才导致了那么多难以忍耐和痛苦。回过头来想,至少和姐姐比起来,她那二十年过的很轻松。
“你也是这么说,她也是这么说?这算什么,难道萧炎还是个好人,他什么都没做,你们就都想跟他在一起吗?!”沈卓激动的肢体动作拉动了铁链发出声响。
诗雨原地踩了几下软软的地毯,“卓哥哥每次提到姐姐,情绪就会不受控。”
“诗雨,我一样在意你,虽然……我说什么都不对,但我保证,你在我心里的重要性,绝不亚于欣语。”
“有卓哥哥这句话,我就知足了。”诗雨笑着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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