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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血浓于水

  忽然,乔糖糖长睫抖动,睡梦中的脸忽然不像方才那般恬静,似乎出现了某种裂痕,身子也颇不安稳的动了动,将身上原本裹得紧紧地的被褥踢掉了一大截,松松垮垮的垂在地上。

  慕容衡沂凑近了看,却见乔糖糖樱花般粉嫩的唇瓣张合间,吐露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他凑近了去听,却忽然感到了一阵揪心的感觉,像是被一只干瘦的手紧紧的撅住心脏,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涌。

  乔糖糖在说:“慕容衡沂。”

  这四个字仿佛有某种魔力,叫慕容衡沂听起来,觉得乔糖糖此刻的声音有如天籁一般。

  他用眼神描画着乔糖糖静美的睡颜,那淡粉色的唇瓣像是鲜嫩可口的糖果,在吸引着他去靠近。

  慕容衡沂捏紧了拳头。

  看床上女子熟睡的样子,应是累极了,心里又絮烦,才会将自己沉入这么深的睡眠中,有点像是不愿醒来的架势。

  他若是偷偷揩油,恐怕很容易将她弄醒吧?

  他捏紧了长长袖口下骨节分明的拳头,最后将身子俯下,蜻蜓点水一般的,在乔糖糖的眉心印下一吻。

  这一吻,吻得很久很久。

  乔糖糖像一颗吸铁石,叫慕容衡沂控制不住的去靠近。

  直到乔糖糖忽地在睡梦中轻挣扎了一下,似乎不是太舒服的样子,慕容衡沂恍如在梦中突然被惊醒一般,将双唇从乔糖糖面颊上离开,而后直起脊背,双手手背贴在脸颊上。

  竟是已然发烫。

  他逃亡似的从乔糖糖的床前离开,床上静静躺着的小人儿,看上去如同易碎的水晶,叫他不敢过多的去触摸。

  慕容衡沂脚步慌乱,直到背后被什么硬物硌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撞到了乔糖糖房间里的八仙桌。

  月光如银,淡淡光辉照在桌面上,如有实质,若是此时乔糖糖醒来,或许会惊叹中天月色,竟胜过了那烛光的灿烂。

  慕容衡沂方才扔到桌面上的冰锥早已融化,桌面的另一端,一摞书册整齐的摆放在沿着桌面边缘的地方。

  书页中夹着许多纸张,看边缘处露出的边边角角,估计是写了字。

  那些纸张似乎在朝慕容衡沂招手,供君浏览。

  慕容衡沂在心里小小的挣扎了一下,而后绕过三个桌子的拐角,走到那摞书卷前面,拿起一本药典,他那俊俏的侧脸原本像是刀刻的一般生硬,但此刻因为眼角眉梢皆是笑意,竟显得他夜色下的侧脸柔和的没有一丝棱角,看起来无比的温柔。

  月色原本清冷,但乔糖糖的屋子里,无处不是她的小习惯,就如这本《药典》,乔糖糖走到哪里便带到哪里,太子府中落下了一本,如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王子府中的这一本的书脊上就已经被她摸出了毛边。

  慕容衡沂翻开这本《药典》,见里面夹着几张纸,上面写满了潦草的字迹,有几个被水滴染成了模糊水草一般长牙五爪的样子,看不清是什么字。

  他心中若有所动,伸出修长的手指,沾了那模糊字迹已干的墨迹,放进嘴里尝了尝。

  嘴里因着墨汁的闯入而泛起一丝苦涩,慕容衡沂咂了咂唇齿,舌尖忽然品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滋味。

  这墨汁中,分明混着一丝涩涩的咸味。

  慕容衡沂从前不是没有尝过这种味道,相反,他虽说是个金贵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爹也不疼,娘也不爱,亲爹忙着算计大臣和别的二字,亲娘忙着算计亲爹的其他情人,他若是落泪,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吞。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眼泪的苦涩,因此才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又丑又残的废人,便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背后那个血淋淋、遍身是伤的自己。

  他不过犹疑了片刻,而后便果断地展开那信件,看了起来。

  说是信件,其实只是一张写满了字的信纸,没有用蜡封装进信封里,也没有写上致辞或是提款。

  但慕容衡沂就是十分确信,这封信,是写给自己的。

  证据便是满信纸的“慕容衡沂”四字。

  他将那封满是相思之情的信反反复复读了许多遍,连乔糖糖用错的标点和错别字也记得烂熟于心了,这才餍足一笑,将那张信纸放到一边,这才发现,除了这张信纸,那本《药典》里还夹着许多张大大小小的纸张,上面的墨迹深深浅浅,有的是以慕容衡沂为首的藏头诗,有的是给他写的信,有的干脆没有什么实际内容,单纯就是抄写着慕容衡沂的名字。

  一遍、两遍、几千遍,一笔一划,不厌其烦。

  慕容衡沂无法想象乔糖糖在蜡烛微薄的橙色光源下,一个字一个字的写着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他只觉得满心的惭愧和愧疚。

  闹到如今这种地步,自然不能全怪父皇,慕容衡沂自己也很自责。

  倘若先前给乔糖糖足够的信任和宠爱,她又何至于会以为自己会选择皇位而放弃她?

  不论是那时候,抑或是现在,慕容衡沂会坚定的选择的,一直都是乔糖糖一人。

  只是现在这种场面,似乎已经无法挽回了。

  方才赫连都逃生的那扇窗户,因着离屋顶近,虽然窗户常年大开着,而且外面有一个隔板遮挡,一般不怎么会进风。

  外面风雪的态势越来越大,竟有一股风裹挟着盐粒一般的雪粒进了房间,落在慕容衡沂手中的之上,那一片墨迹顿时被触到了屋子里的暖气而迅速融化的雪花染成了模糊的一片。

  好似“慕容衡沂”这四个字被风雪掩盖,逐渐遗忘。

  慕容衡沂往后踉跄了一步,口中难以自制的低声喊出声:“……不!”

  下一刻,他稳住脚步,疯了一般的从那张八仙桌上散乱的纸页中翻出了笔墨纸砚,用力的研出半砚墨水,拽过一张信纸,撩起了宽大的衣袖,垂眸的时候,满头墨发皆随着俯身的动作垂落到纸面上,凌乱而虚弱。

  231慕容衡沂来过?

  慕容衡沂下笔,鼻尖舔着饱满的墨汁,乔糖糖的毛笔细秀明致,女孩子的秀手恰好能将笔握在手中,而执笔之人换成了慕容衡沂,便显得那毛笔弱小无助,似乎一用力便有可能被折断。

  他收手,看了一眼纸上留下的遒劲字迹,面上浮现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将笔搁下,挑了一下眉,目光似乎有些炽然。

  次日一大早,乔糖糖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翻身起来,她有些烦躁地将头顶细发搓乱,心里忽然闪过一个这几天一直被不断提及的词汇。

  今日便是花朝节了,在这一天,有梅花,亦有雪,家家户户皆外出寻花踏雪,赏一个冬日第一明艳的好风光。

  她摸了摸脑袋,将将醒来,脑子还晕晕乎乎的,勉强忆起昨日是因为蜡烛熄灭了,心里又烦絮,便早早歇息下了。

  她抬眼看向窗外,便见到一阵空空荡荡的白色,在四方方方正正的窗柩上,显得无比显眼,窗外的雪色被初生的暖阳的照耀下,显出几分刺眼的明色。

  看来昨夜是个大雪夜,一早便吸引了许多丫鬟,在这节日的一天,皆相约穿着大红色的衣裳,如今不似平时,大雪下无需扫地或是修剪花枝,丫鬟们相当于被放了个假,因此已经开始在外面打起了雪仗,到处皆是纷飞的雪球和红色衣袂翩飞。

  乔糖糖终于想起来现在缺了什么了。

  平日里,乔糖糖可从来没能够睡过一个自然醒的好觉,云央几乎每天都能发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拿过来给乔糖糖看,总是搅扰的乔糖糖十分烦躁,今日云央不在,热闹的世界便真正离乔糖糖而去了。

  乔糖糖如今虽然和赫连都表面上还算和平,但她总有些怵他,因此不敢在王子府上造次,更别谈惹出乱子。

  她有些无趣地向后仰躺而去,逆着身子而去的长发将她的头脸和脖颈全然遮住,她原地感受了一会儿头发抚过脸庞带来的痒感,最后百无聊赖的翻身起来,准备起床。

  乔糖糖因为刚醒不久的缘故,眼睛半睁半闭,右手循着平日里的习惯,朝床边的小几上摸去,然后不出预料的摸到了布料光滑的衣裙,便将那衣裙拽到怀里,拽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

  然后乔糖糖忽然皱了下眉。

  等等……这岂是不出预料啊,这是大大出乎预料!

  她立马像遭受了雷击一般,从床上翻身而起,瞪大了圆杏一般的双眸,将手中的衣物抖开来,细细的端详了一眼,然后眼神一凝。

  不对劲。

  平日里,云央负责照顾乔糖糖的一应起居,因此这衣物也都是云央准备好,放在小几上的,昨日云央根本不在,没理由一手便摸到了衣服啊;更何况,乔糖糖昨夜睡的潦草,她记得很清楚,她并未备好今日的衣服。

  最重要的是,这件衣服,乔糖糖并不认识。

  这是一件冬装,整体是梅花的红色,鲜亮的仿佛是将初开的梅花的颜色复制粘贴上去了一般,衣角处和袖口领口皆是白梅花的绣纹,栩栩如生,十分劲秀,不似一般的刺绣那般死板,一眼看去,如同一阵狂风吹过那白梅,那股子劲还没过去,便提前被定格在了裙子上。

  暗香从衣服的里层隐隐袭来,风一动,竟真如置身梅林之中一般。

  可要说半点都不认识呢,这件裙子摸在手中的手感,却无比的熟悉,乔糖糖皱了皱眉,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这种感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忽然,从那梅红裙子的布料中滚下了一个小瓷瓶,乔糖糖眼疾手快的接住,皱着眉,端详了一下那瓶子。

  虽然瓷色和质地皆属上乘,较一般的瓷器更为细腻,但除此以外,找不出什么特别的。

  她的手指尖不由自主的碰上了绸塞,在拔盖而起的前一刻顿住。

  若是瓷瓶内装着的是有毒的粉末怎么办?

  但随即,乔糖糖摇了摇美丽的脖颈,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一鼓作气拔开了绸盖。

  瓷瓶口缓缓钻出来一阵清香,闻起来不像是毒药,更像是渡人的仙气。

  乔糖糖不过闻了一口,便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起来,好像五脏内服被拉出来洗了一遍,洗去了堆积多年的尘埃,终于变得轻盈起来。

  指腹忽然传来一阵微痒的触感,乔糖糖俯下头,看了一眼,然后便呆愣住了。

  那瓷瓶上,分明写了两个草书写就的字,笔迹虽然缭乱,但已然让乔糖糖一眼便看懂了。

  “胎毒解药?”乔糖糖狐疑地皱了皱眉。

  莫非是七哥研制出了胎毒的解药,因此将解药放在衣服里裹着,想给她一个惊喜?

  她急忙从床上下来,没穿那套梅红的新裙子,而是从衣柜中找出了一套绿色长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比甲,感觉暖和了许多,唯有双手还差点意思,便准备去将炕上取来平日拿着的手炉。

  路过八仙桌的时候,乔糖糖蓦地柳眉倒竖,心绪震荡,差点出声喊了出来。

  是谁动了她的信纸?

  最不道德的是,此人动完了之后,竟然嚣张到不屑将那些信纸恢复原样,而是直接让它们散落摊开在桌面上,八仙桌上一片白花花的纸页。

  简直恶劣,简直不可理喻!

  乔糖糖口中一遍念叨着“无理!”,一边气鼓鼓的凑过去,想要将那些纸页整理好,却在最上面一张信纸的空白处发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字迹。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无比熟悉的词句,原本已经被乔糖糖抛在脑后,埋在心底,不愿想起,但此刻却猛地如潮水一般袭来。

  纸上狷狂的笔画,和乔糖糖记忆中的字迹重合。

  正是慕容衡沂的笔迹,乔糖糖曾经陪慕容衡沂在书房中渡过了那么多的日夜,又岂能忘记慕容衡沂的字迹?

  她猛然转头,看向屋子另一侧,摆在床前小几上的瓷瓶。

  一缕阳光顺着窗户照进来,打在那瓷质纯净的瓷瓶上。

  232质问大哥

  这么一照,便将那瓷瓶照的如同半透明的冰雪一般,玲珑剔透,煞是好看?

  莫非这也是慕容衡沂带来的?还有那件衣服……

  乔糖糖却猛地一拍桌子。

  不行,自己不能多想,没看到慕容衡沂的人,就不能自我感动,现在想这么多,全都是无凭无据的脑补,这简直无异于认输啊!

  一想到慕容衡沂可能来过,却不愿意出来见自己一面,乔糖糖便觉得憋闷的很,感觉有点憋屈。

  她不免想入非非,最后将恶狠狠的视线投向那张写了词句的信纸。

  罪魁祸首就是它!

  即便铁证如山摆在眼前,但乔糖糖就是不愿意先低头。

  “好烦。”她的视线一不小心便被那信纸吸引过去了,如此反复几次,乔糖糖终于承受不住了,决定出门散心,也好过闷在屋子里,想东想西。

  她说做便做,拿起梨花木椅子上挂着的披风,套在身上,便起身开门。

  裹在白色绒毛里的脖颈,左右的晃动着,被绒毛摩擦出舒服的温度,像一只阳光下惬意的小兔子,暖洋洋的金光洒在身上,似乎便能够扫平一切的苦恼似的。

  远处那群打雪仗的婢女此时应是累了,成群结队的在路牙子上坐着休息,谈笑风生,眉眼间神采飞扬。

  乔糖糖看着远处婢女身上火红的斗篷,像朵朵红花开在漫天的白雪中央,视线触上去,对比鲜明的很,给这冬日也添上了些许生动。

  她这才迟钝的想起,哦,原来还缺了另一样东西。

  窗子与门在同一面墙上,距离不近,乔糖糖不过迈了几步便走到了窗边,但眼前的景像却只觉陌生。

  门外的红梅,梢头未来得及迎接今日的太阳,便已经成了秃枝子,只剩下几个没来得及绽放的花苞和黄色花蕊。

  她红了红眼角,忽然抑制不住的蹲了下去,开始伸手巴拉红梅花树下面的那摊雪。

  扒拉到半尺深的地方,一切便全然明了了。

  原来半尺深的雪中,纷纷落了许多红色的梅花花瓣,一瓣一瓣,像是谁的心被无端划破,不慎落在雪花中的血滴一般。

  如此的触目惊心,虽然只不过是花瓣,乔糖糖却连碰都不敢碰。

  昨夜梅花因为乔糖糖开了窗子,用暖气照拂,花儿娇嫩,适应不了那般剧烈的冷热交替,一下子耐不住,便枯萎了。

  乔糖糖失神般的,伸出微凉的指尖,捧起了一捧夹杂着红色梅花的雪。

  凉意顿时将乔糖糖的指头全给冻僵了,她朝手掌上呵了一口气,雪花在暖气的喷薄之下,迅速融化,而那花瓣经不住这般的转换,竟是像破败的手纸一般,满是折痕的软了下去,看上去了无生气。

  乔糖糖的身子因为冷而微微发颤,她一头扎进房间,捧起方才放在床头的裙子和瓷瓶便走。

  大厅里空荡荡的,因着节日的缘故,下人们今日全不用做工,整个大厅内只有一个穿着红裙的美人坐在正中央,百无聊赖的给白如润玉的手指一个接着一个的涂上蔻丹。

  正是令檀琴。

  几月不见,他比先前看上去更美了,虽是连日颠簸,赶路来了草原国,但他身上却丝毫也未见狼狈,皮肤紧致而白腻,比珍珠还有过之而不及,尤其是一双上挑的丹凤眼,或许是和二哥的感情愈发稳定了,越显出几分妩媚,少了原先在燕国奸细的烦忧下的那份机警。

  乔糖糖唇角泛起一抹冷笑,接着扬眉开口道:“大师兄一个人在这里?也是巧了,怪不得人家都说,同门之见,心有灵犀。”

  令檀琴见乔糖糖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一看就没什么好事,他微微仰头,对上房梁上的那双琥珀色眸子,目露难色。

  房梁上趴着的慕容衡沂似乎早有预料,给了令檀琴一个安慰性的眼神,令檀琴对慕容衡沂翻了个白眼,而后将脑袋对向乔糖糖的方向,笑容温善,无懈可击:“糖糖,今日花朝节,我们两个外乡人,不如一起去外面感受一下民俗的优美,如何?”

  竟然想转移话题?

  令檀琴的这番姿态,简直将“他有问题”摆在了明面上,乔糖糖乘胜追击:“大师兄真是好兴致,但妹妹还是想问哥哥一件事情,大哥如此博学,想必不会拒绝妹妹如此小的一个请求吧?”

  令檀琴转了下眼珠,权衡之下,点头清了清喉咙:“咳,我确实见多识广,但如今不是有花朝节摆在眼前吗?如此一个增进眼界的好机会,岂能轻易浪费?”

  乔糖糖不顾令檀琴的拒绝,直接将那件梅红裙子扔到令檀琴眼前,最后一刻,她想了想,没有松手,而是将裙子紧紧的攥在手里。

  分明是一副问罪的姿态,但面对手中的“罪证”,却连破坏分毫都不舍。

  慕容衡沂在房梁上感慨:“真是嘴硬心软。”

  他声音很小,底下两人并未听见,令檀琴换了条腿翘二郎腿,将座椅的后垫靠去一大半,衣领微微敞着:“糖糖这是何意?”

  乔糖糖眨巴眨巴眼,泛起一丝无辜的神色:“还请大哥过目,看看您老人家认识不认识这件东西。”

  令檀琴颇为宽容,没有跟乔糖糖计较“老人家”这个称呼,他潋滟的目光睨过那裙子,然后摇了摇他优雅的脖颈:“不认识。”

  “真不认识?”乔糖糖再问。

  “见都没见过。”

  令檀琴否认的态度实在是坚定,乔糖糖也不好再坚持,只得将红裙卷吧卷吧叠回怀中,然后又拿出那瓷瓶,放到掌中,朝令檀琴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过来。

  令檀琴目光里含着十分的疑惑。

  倒也不是因为他演技有多好,而是令檀琴真的没见过这两样东西。

  而相反的,他甚至还在好奇,用研究的目光,想搞清楚慕容衡沂历经千辛万苦,还找来自己和慕容煜做帮手,特地来到草原国,想要给乔糖糖的东西是什么。

  那白瓷瓶上写着四个大字:胎毒解药。

  233乔糖糖失踪!

  令檀琴的嘴角直接没绷住,向上扬了扬。

  他开口:“这么粗质劣造的瓷瓶,你不会怀疑是我的吧?糖糖,收起你的怀疑吧,你大哥我真的没那么没品。”

  房梁上的慕容衡沂给了令檀琴一个眼刀。

  令檀琴非但不收敛,反而笑得更加起劲了:“糖糖,没有人会将解药这么明晃晃的写在瓶子上的,不然你以为你的敌人是傻子,看到了不知道来抢?哦,不,我说错了,恐怕就算是你的宿敌,看到这个瓷瓶,估计都不敢来抢吧?”

  乔糖糖的目光随着令檀琴的吐槽,越看手上的瓷瓶便越觉得不对劲。

  除去瓷瓶本身的细腻以外,这几个字确实显得解药像粗制滥造的地摊货。

  准确来说,看上去不似解药,倒更像是毒药。

  两人沉默片刻,乔糖糖双手撑在令檀琴身下那把交椅的扶手上,目光危险:“最后一个问题,你真的是一个人来草原国的?身边没有别的什么人?比如某个胆小如鼠、没有担当的小银针?”

  这句话便不止是说给令檀琴听的了,更不如说,这句话,是针对慕容衡沂说的,为的便是羞辱慕容衡沂,让慕容衡沂恼羞成怒之下冲出来与自己相见。

  但令檀琴却讶然地挑了挑眉,好似听到了什么离谱的话一般:“糖糖,你在说什么呢?昨日我到王子府的时候,不是你亲自将我迎进来的么?”

  他眉头紧接着皱下去,语气惊讶夸张:“你是怎么看到我身边的第二个人的?那人有没有脸?脚是摆在地上的还是悬浮在半空的?面目是不是很狰狞还带血?糖糖,你莫非是见鬼了?”

  他说着说着,将身子向前倾了倾,面色带着一丝凄楚和同情,好像乔糖糖真的见鬼了一样。

  但终归是出于师兄对妹妹的关心,乔糖糖也不好说些什么。

  她直起身子,原地又等了一会儿,然而除了令檀琴满脸关爱的看着自己,此外没有别的动静。

  自己的如意算盘好像落空了。

  乔糖糖叹了口气,拿上那两样东西便准备转身回房,看看慕容衡沂此刻在不在她房中哪里藏着。

  谁知令檀琴却拉住乔糖糖的手腕,站起来一把将乔糖糖揽进怀中,一只大手抚上乔糖糖的额头。

  因着令檀琴一直在室内的缘故,他的手很暖和,叫乔糖糖身上的冷气少了些。

  片刻,令檀琴放开乔糖糖,低声询问:“糖糖,今日索性无事,大哥带你去青楼看看,见一见草原国的姑娘!”

  他一边说,一边牵起了乔糖糖的袖口,便准备带乔糖糖出门。

  乔糖糖:“……”

  不愧是开青楼的,不论走到哪里都不忘惦记着他的老本行。

  乔糖糖嘲笑道:“大哥莫非还想从此处青楼引进几个漂亮女孩带回悦山楼?”

  原本乔糖糖只是调笑一句,谁知令檀琴竟用玉指拈着下巴,思考起了这个可能性:“还是我们糖糖聪明,我先前怎么没想到呢!”

  “糖糖?”

  大门口传来了一声呼唤,乔糖糖抬眸,见赫连都正信步从门口朝自己走来。她对赫连都露了一个笑,招了招手。

  令檀琴原本和乔糖糖独处的时候,脸上带着笑,他气质原本是高冷那一挂的,不过在乔糖糖面前,却显得一团和善。

  此时见赫连都走进来,令檀琴便又成了一个冰霜美人,脸上多余的表情全数收起来,看不出他什么情绪。

  赫连都犹豫了一下,看了眼令檀琴和乔糖糖交握的手,还是喊道:“大哥。”

  这么一喊,便算是赫连都低下头来了,谁知令檀琴半点不给面子,手上的力道一松,放开乔糖糖,然后迈开步子,竟是一声不吭的出门了。

  乔糖糖呆望着令檀琴,啧啧叹气:“瞧瞧大哥,说不过我,便沉着一张脸走了,我看那,他没有二哥,迟早是过不下去的。”

  赫连都哂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只招呼乔糖糖,眼角弯着,声音满含高兴:“糖糖,过来桌子前面,看师兄给你买的首饰!”

  花朝节的劲头已经过去了好几日,民间庆祝节日的新鲜劲儿过去了,但节日的热情终究耗费了人们的心神,这几日王子府的下人做事的时候,总是意态懒懒的,从早磨到晚,连厨房做饭的厨娘也不积极了。

  乔糖糖和刚刚回王子府的云央眼巴巴的坐在桌前,乔糖糖将脑袋搁在手臂上,眼皮耷拉着,声音有气无力:“云央,厨娘为何还没有做好饭?如今天都黑了!”

  云央也和乔糖糖呈一样的姿势,她在服侍乔糖糖之前,尚会注意自己的仪态问题,但如今跟在乔糖糖身边久了,便越来越不拘小节。

  她用脑袋枕着双臂,感觉肚子饿的快扁了:“姑娘,云央也想知道啊!大概是花朝节过去不久,路大娘还没从节日的轻松里面缓过来吧。”

  乔糖糖痛苦地皱起眉:“路大娘没缓过来,为何遭殃的却是我的胃?”

  云央的双眸里也含着淡淡的忧伤,片刻,她愤然将头立起,用拳头拍了一下桌子:“姑娘,云央快不行了,我看我们不如自力更生吧!”

  乔糖糖原本没精打采的眼睛一瞬间便亮了起来,她伸手摸上云央的脑袋:“云央,这几日不见,你越来越机灵了!”

  主仆两人击掌,对视一笑,而后披上披风出门,前往厨房的方向。

  在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铃兰苑左边的小路上之后,两个男子的身影从大道上走来,正是赫连都与宁晟。

  他们俩神色焦急,步履匆忙,迅速地穿过树丛,敲了敲乔糖糖的房门:“糖糖!今晚宫中有宴会,王上急着见你,其他的宾客早已就位,你快梳妆随我们前去。”

  赫连都喊了好几声,没人应答,赫连都和宁晟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而后宁晟施力,破开乔糖糖的房门。

  两人顿时一惊。

  房中浮着一股暖香,看样子人应该在里面才对,但两人却没发现乔糖糖和云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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