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把身上洗净,还来不及享受大雨冲刷的钟夜白一个激灵冲入了大雄宝殿之中,顺手将门口已经哄得半干的褴褛衣服套在了身上。
钟夜白穿衣服的速度极快,当然是在行伍之中就练就的一身本事,才向前跑了两步,所有的衣服竟已经完全穿到了身上,看得正在大佛之下哆嗦的大汉目瞪口呆,连连赞叹。
这小子肯定不是个普通的小乞丐,别看之前黑不溜秋脏兮兮的,洗净后却也是眉清目秀,面庞宛如白玉一般,该是位落了难的公子哥吧?
再看他这穿衣的娴熟与速度,必定是个勾栏瓦肆里混迹多年的老手。
嗯!是个落了难的公子哥无疑了!
钟夜白三步并作两步,刚来到大汉身旁,却见大汉以一种异样的眼光审视着自己,不禁握紧拳头怒道,“你该不会是又稀里糊涂的又拜了哪尊神像,中邪了吧?”
只见大汉双臂向前一挡,生怕钟夜白真的打将下来,同时连声道,“公子,公子,别……别急,洒家只是见公子这洗净后的模样实在是好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洒家姓牛名斯,西照府牛家村人,因为生得老气,所以村里人都叫俺老牛,还不知公子出自哪个豪门,为何流落至此?”
大汉倒是心直口快,但也一语戳中了钟夜白方才心头的疑问,一个小乞丐,风吹日晒加雨淋的,再好的皮肤也经不住这般“保养”,莫非自己这具身体,真是哪个豪门出来的公子哥?
心中虽然有疑惑,但钟夜白还是摇了摇手掌,撩起褴褛的衣袖,比划了几下瘦弱的手臂。
“牛大哥瞧你说的,我就是个小乞丐,哪是什么豪门公子!还有,哪家豪门的公子会被饿的这般营养不良?”
“营养?”大汉疑问道。
钟夜白猛然醒悟,这词确实不是大汉所能理解得了的,或者说这个时代就不应该出现这个词语,但实在不想再多费口舌来给大汉做一番识文解字的教育,况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多耽误一刻,便多一分的危险,于是赶紧扯开话题。
“牛大哥,我姓钟,叫钟夜白,真不是什么豪门大族的公子,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乞丐,之前撞伤了头,怎么到的这边也不记得了,你看我这饿得……”说罢,拉起腹下衣物,那肚子确实是瘪得不能再瘪了,顺带着还咕嘟咕嘟叫了几声。
牛斯闻言,哈哈大笑,“钟公子,还请恕俺老牛眼拙,没看出公子肚子饿了!”说罢,竟从背囊里掏出硕大一个油纸包来,一打开,竟是早已分成小袋的炒面。
钟夜白作为曾经的特种兵,虽然做过抗饿训练,但眼见有炒面可吃,赶紧向牛斯道谢了几声,拿起一小袋炒面就着那壶酒吃了下去。
却见那牛斯却红了一张老脸,赶紧对钟夜白道,“公子何需谢我,俺是个粗人,就是个挣点小钱的贩布人,从来没想过什么时候能够挣两座城回来,说到底,还是得谢谢公子呢!”
钟夜白先是一愣,方才想起牛斯说的是自己向那彭道人要来的那两粒雪蟾丸,摇了摇头,暗中笑这牛斯看着人高马大,怎地这般天真无邪。
两粒药丸而已,他说值两座城,就真值两座城了?那开个制药厂,还不得统一天下?
但钟夜白最后还是没将话说破,此时二人身处的环境,还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不宜戳破牛斯的梦想。
梦想越大,求生欲就越大,这是此时钟夜白希望牛斯所能做到的。
既然是兰若寺,必然有邪祟在此,而且方才那燃烧的枯死大树发出的尸体燃烧的气味,让钟夜白不得不警觉起来,只不过不知道这藏着的邪祟,会是聂小倩?还是黑山老妖?
但不管来的是聂小倩,还是黑山老妖,总得想个应对之法,要知道,聂小倩虽然温柔,但也只是没吸宁采臣的阳气而已,宁采臣来之前,谁知道有多少人丧命于她手?
刚刚穿越而来,方才大难不死,可不想就此束手就擒,贡献上自己的阳气。
但依靠自己这副羸弱的身体?还是依靠面前这位魁梧却胆小的牛斯?
当然靠不住,只能看看两个时辰前得到的这两本经书靠不靠得住了,这可是自己死皮赖脸讨要过来的,希望能有点用处吧!
酒足饭饱的钟夜白拿出两本被雨水泡透又烘得半干的经书,一本名叫《天日幽书》,一本叫做《苍龙遁诀》。
能不能渡过今夜之劫,光凭借二人是不行了,一人身体羸弱,一人胆量极小,为今之计,只能看这两本书里的知识能否帮助渡过难关了。
俗话说得好,知识改变命运嘛!
但先看哪本好呢?这是一个难题。
钟夜白和牛斯互看一眼,二人立即有了默契。
何不一人学一本,分开来学呢?
两本经书是彭道人送给钟夜白的,自然是钟夜白先做选择。
钟夜白选了《天日幽书》,学习符箓之道,看书看电影,对付妖魔精怪,历来符箓之道最有作用,想那一眉道人,多厉害的僵尸,还不是几张符箓搞定的。
况且,即便现在自己已经穿越了,不再拥有军人身份,但军魂不灭,没理由让那贩布人牛斯代替自己在前面硬杠,自己学习那遁法逃之夭夭。
这不是一个军人的作风!
即便脱了军装也不行!
大雄宝殿灯火虽不辉煌,但一团篝火点起,也是十分明亮,钟夜白打开那本《天日幽书》,只见扉页上便写着这么一段话: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
知谁之子,象帝之先。
贫道近五十而知道,近六十而亲道,近七十而远道,乃知,道不可强求,理不可强说,故天下之道,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看完扉页,钟夜白昏昏然不知其所云,也不知道这段话到底与符箓之道有何牵连。
既然看不懂,便看正书内容罢!
正所谓,好读书,不求甚解,钟夜白从来自诩此类人。
刚翻开第一页,还没看,却听旁边牛斯闷哼一声,将书合了回来,钟夜白以为牛斯出了什么事情,边向牛斯看去,边问了句“怎么了?”
话还未说完,却听那牛斯捂着脑袋嘀咕道,“不行不行,这本书太难,看着脑仁疼!”边嘀咕着还边揉着脑袋。
钟夜白轻叹一声,“可怜的孩子啊!”摇了摇头。
却听噗嗤一声,赶紧回头一看,自己刚翻开的第一页书,竟自行燃烧了起来,与此同时,自己头顶三尺处,一股白烟冒起。
与此同时,一只被烧焦的斑鸠竟啪哧掉落了下来,羽毛被烧焦,卷曲的贴在身上,全身冒着黄烟,身体还在不停的抽搐,两只眼睛则惊恐的看着钟夜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