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突如其来的颤抖移动,惊动了被困无量之境里的所有人,他们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正在高速的移动,旋转。
砰的一声轰响,他们都摇晃着身子,有的直接跌倒在地,有的勉强保持平衡后,极度惊恐的扫视四方。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无量之境如同一片片分裂的板块,而此时此刻,所有的板块又随之碰撞在一起,又慢慢的形成了新的一片大陆,所谓无量,便是变化无穷无尽,无边无缘。
渐渐地,无量之境重回平静,喝水喝到想吐的墨泪等人几乎同时,变得极其小心谨慎,他们极为默契的望着同一个方向,如临大敌紧张的盯着远处的大片白雾,因为他们几乎同时忽然感觉到好几股强大的气息。
慢慢的,白雾之中出现四道人影,而率先传来的却是一道紫色的光波,瞬间从他们脚下划过,向他们说蔓延开去。
墨泪和贺森变得较紧张了,可就在恍惚之间,白雾中朦胧的四道人影忽然消失,几乎同时,出现在他们身前十步之处。
他们都为之一震,还不等他们察觉,一到浑厚的声音早早传来,“真是缘分,又见面了。”
墨泪猛然抬头,见到那高矮胖瘦的四人,当时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奇怪,现在在这里遇见,墨泪更确定自己的想法,这些人来者不善。
墨泪刚想上前打个招呼,老而弥坚的贺森一把拽住墨泪的事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墨泪也明白师父的意识,静静的点了点头。
贺森松手,墨泪上前,笑道,“确实是缘分啊!我们一不小心误入此地,不知道该如何出去,不知各位可否知道?”
平日里高高在上,俯视天下的堂堂四圣,进活生生的在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不毛之地瞎溜达了十多天,竟然连一根鸟毛都没找到,心中早已无虎不堪,哪还有含蓄不露的有闲心思。
红莲圣王负着双手,身体徐徐升空,冷漠的目光俯视着墨泪,极其冷冽道,“吾乃天宗圣王,不管你们是何身份,今天能死在本神手上,也算是你们莫大的荣幸了。”
墨泪并没有丝毫惊讶,像这种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怪人疯子,他向来不予理会,若是对方实在难缠,动手便是。
又是天宗,真快存了狗皮膏药了,想甩都甩不掉,墨泪微微抬头,仰望者那皮肤通红的精壮男子,故意质疑道,“神?你们是神?”
红莲圣辰点头,兴奋道,“蝼蚁们能死在本神手上,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墨泪故作惊讶,喔了一声。继而哈哈大笑道,“神?搞笑,这是太搞笑了,这辈子不要脸的人我见多了,爱吹牛皮的人我也见过不少,可从来没见过像你们这样既不要脸又能将牛皮吹到极致境界的人,今天也着实令我大开眼界。你我归根结底,都只是天地间的一缕浮萍,你却还在那妄自称神,确实可笑之极,即使这天地间有真正的神存在,若是他们都视人为蝼蚁,又谈何为神,若是那样,他即便是神,我也敢以剑相对,即便是天,我也能骂得酣畅淋漓。更何况你们这些自恃清高无敌的天宗之人。”
话音出,红莲圣辰通红的脸颊居然变得更红了,而胖胖的白莲圣辰也徐徐腾空,洁白的脸颊,被墨泪那一番话气的更加的惨白,而浑身黑黑的黑脸圣王依然笑脸相对,至于小姑娘般的紫莲圣王则是困惑的望着对面黑衣冷目男子。
墨泪目光忽然变得犀利,此刻她那双眼眸中,反不能射出无数道利剑寒芒,杀气逼人。
墨泪继续极不平静道,“据我所知,你们天宗之人,自称天族,殊不知生而为人,岂能因为一个称号而改变?像你们如此这般趋炎附势,数典忘祖之辈,却还敢大言神,真是好笑。”
这话再出,红莲圣王再已气得浑身发抖,怒火中烧。
黑莲圣王依然浅浅想着,眼眸眯成一条细缝,轻描淡写道,“唉呀!真是少见,老红被一只蝼蚁给惹怒了,看着样子,他似乎要认真了。”
紫莲圣王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已表赞同。
万事小心谨慎,能躲绝不打的墨泪,现在却在肆无忌惮的挑衅着四圣,这极其有违常理,但又在情理之中。
墨泪从下就看不惯那些自视高贵不可言,更加讨厌那些视他人为蝼蚁的一时得意之人,再加之这些天的窝火,和非常清楚像这类人自己一旦退了,他们便会变本加厉的欺负,再则他本就是无畏之年,尽管历经白事沧桑,但依然残留一丝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冲动。
但墨泪依然清楚与他们的差距,缓缓后退,轻声细语捂嘴道,“师父,你能打赢几个。”
贺森摇摇,小声道,“恐怕一个都不行。”
墨泪惊愕的啊了一声,这平日里牛皮扯破天的师父一道关键时刻掉链子,这不是还死人吗?
四打四,看体格观身形,墨泪想来个田忌赛马,然后在图图谋之。可现在这个计划显然心不通呢?可现在还有什么好方法吗?
墨泪细细思来,对付他们自己唯一杀招恐怕就只有大凡圣体了,已自己三大地狱加身,想必也能勉强驱使大凡圣体一段时间,尚有一战之力。
墨泪迅速做下决断,立即小声道,“师父待会我先出手,你尽力打死那和黑不溜秋的怪人,小木和达奚耀水你们拖住那个小女孩,记住他们都是怪物,不可一藐取人,打不过就跳。”
贺森,林小木和达奚耀水都同时点点头。
红莲圣王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缩头小声议论,忽然癫狂大笑道,“蝼蚁们,今天我就要让你们体会到污蔑神的代价。”
墨泪笔直再前而立,右手母指静静地将白渊推出一寸,稍纵即逝间,墨泪瞳孔散线一道红芒的同时着手迅速拔剑出鞘,踏飞而出。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只见墨泪化为一道流光,瞬间出停在了红莲圣王身后。
此刻他手上的白渊剑身通红,流淌着熊熊焰火,恍惚之间,不时有更加鲜红的液体流下。
红莲圣王深深一愣,完美无瑕的红润脸蛋忽然裂开一道细缝,缝隙中,慢慢渗出鲜血。
墨泪唉唉叹息,缓缓转过身去,平静道,“唉,可惜,就差一点点。”
偌大的无量之境,在这咫尺之地,即将掀起一番雷霆之势。
天都城内,那天消失在犄角旮旯处的苏屠屠,此时此刻却出现在一片汉白玉铺就而成的阶梯之上,举目望去,一层层洁白无瑕的阶梯直冲云霄,看不见别人望不到头。
她台布徐徐而上,身影却如同妖魔,每走一步,便是百丈开外,难以捕捉。
九重天宗上,两栋阁楼相对而立,雄伟壮阔,上有云雾点缀,下有白玉装饰,一座威严万丈,一座光耀万年,互相辉映,相互牵制。
一刹那,苏屠屠瞬间出现在两座阁楼之间,平静的目视着空无一切的云海,面容深沉冷漠,情绪复杂万千。
缓缓扭头,望向左边的宏伟悬楼,这座悬楼,全部由整齐划一的大理石垒砌而成,共有九层,寓意着天下一统,九九归一,九层楼阁石壁上更是雕梁画栋,龙飞凤舞的精巧图案数不胜数,整体外形四四方方,层层叠加,不知当初去建造之时,耗费了多少修行大儒和能工巧匠的心血。
悬楼一就是那座悬楼,在那柔和的阳光下,丝毫不减当年那般格外的耀眼夺目,可在苏屠屠眼中,这一切早已变了,物是人非,物却还在,可人呢?
苏屠屠恍惚间目光饱含深情,静静的看了许久,那人已不在了,即使拥有这天下独一无二的阁楼,拥有最珍贵的地位,乃至能拥有全天下,又有何用?终归最想得到的东西,却永远都得不到了。
缓缓间,转身起步,向对面走去,对面的执法阁,气势不输悬楼,行走在其下,犹如蝼蚁看树,不知何其高大,宽广。
大小规模都和悬楼差不多的执法阁,却没有悬楼那般普照万物,海纳百川之势,相较之下,它给人的感觉森冷凝重,不容丝毫侵犯亵渎。
这也许是由于执法阁外观通黑,全都有出道的黑岩石造就而成,而里面说有的结构框架,都是由粗壮红木支撑,外观西式森冷,那在中式柔和,寓意着法规森森,不外乎情。
苏屠屠衣带飘飘,每走一步,目光便更加威仪一分,随后静静地站在两扇沉重古朴的大门前,片刻后,缓缓向前一步,要扇大门轰然打开,发出巨大的咔吱声。
随着她迈入执法阁大殿,四周无数道金光随即闪现,照亮了整片空间,而四周墙壁上,有着许许多多的正方形凹孔,凹孔中站立着神形各异的人,而前方中央半空之上,一座巨大的金色莲花台上,坐着一位头发灰白,面若青年的男子,此时还在闭目打坐。
墙壁凹孔中的众人,一个个都是天宗的顶梁大柱,下至粮食管理,上次情报收集,都离不开这些来自各个部门的统帅的相互配合。
此时此刻,他们见到这样一位绝妙女子,如此胆大妄为的闯入这座神圣的殿堂,脸上除了不满的困惑,便是惊叹,这位女子的绝色容貌。
苏屠屠始终无视他们,缓缓抬头,周身劲气缭绕,身体徐徐升空,最后停立在比莲花台上的神面还要高出一个身位的空中。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瞬间变得狂揍沸腾起来,像如此般居高临下,简直大逆不道,是对整个阁主,乃至天宗大大的不敬。
一个个仰头盯着那名绝美的姑娘,很美冷漠,大声辱骂,可始终没有一个人主动出手,能站你在执法阁大殿的人,身份地位自然妙不可言,你们何曾见过?在金銮大殿上,两位大臣撸起袖子相互打架的,更何况他们都是一个个冷心的绣花枕头,平日里骂架斗嘴无你能出其右,至于打架斗殴,自然不敢恭维。毕竟,他们一个个身处文职,身边拼死守卫的护卫也不尽其数,又何至于亲自动手?,只可惜在这大殿上,那些地位卑微的人物,无法进入,若是不然,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苏屠屠听而不闻,只是身体突然一动,周身劲气忽然变得汹涌狂暴,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四周震荡而出,一道道波浪如同蕴含无上神威,突然压着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哑然失色。
四周重回平静,这种安静,如同深渊一般,压抑,恐怖。
苏屠屠静静的看着莲花座上的神面,极其平静道,“这里好大的架势啊!是特意来迎接我的吗?看着样子,似乎不像啊?一个个也都是新面孔,真是活的太久了,这里的人应该换了好几茬了吧?不过神面长老仍然容颜依旧,你多年未见,不睁开眼,瞧瞧本宗吗?”
话语落,四周重归平静,仿佛比先前更加死静,更加压抑。
面容平静似水的神面,缓缓就拉开眼帘,一双仿佛看见世间沧桑,历经人性罪恶的眼眸,极其深邃的默默地望向苏屠屠,平淡道,“宗主降临,执法阁长老神面,见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