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荒废的光源城之中,冷傲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色,看着地面上的巨大的还未消散的龙脚印,到处散落的建筑物碎片,像是凭空消失了似得空旷……
冷傲的怀念却只持续了片刻,他的心跳的更加剧烈了,不安继续蔓延在冷傲的心头,似乎有什么已经开始了无法遏制。
心中的不安让冷傲无法静下心来看着记忆之中那些熟悉的光景发呆。他转过身,对着好奇的看着这里的冷汐与冷霜招了招手,却什么也有说。径直的向着离这里不远的新光源城跑去。
看着冷傲突然跑了出去,冷汐与冷霜面面相觑了一会,也不再看风景了,果断的跟上了冷傲的脚步……
经过新光源城的传送阵到达赤北之城,冷傲便立刻向着星夜学院跑去,半天的路程在冷傲接近全力的狂奔下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接着,冷傲看见了自己最不愿意看见的一幕。
火焰,在往日平和的小镇中蔓延,咆哮。说实话,星夜学院说是学院其实更多的却像是一个村子,虽然在大陆其他地方只能算是一个小村子,但在极北荒原里却是一个城镇,不因别的,只因为这里是荒原,极北的荒原。
说星夜像个村子,不光是因为面积,更主要的是它其中的氛围。夜空学院并没有所谓的校规,它其实本来真的只是一个村子——据星夜学院里的老人们说:在二十年前,那是这里还真的只是一个平凡的在极北荒原异常常见的小村庄。每天,都活在附近的强盗、土匪们的压迫之中。每天都为了下一年的保护费以及能看见明天的太阳而努力……
这一切,一直持续到了二十年前的某一天。据那些还依旧健在的老人回忆,那是一个有些阴郁的晴天。天空之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巨大的黑影于地平线升起,恐惧在一瞬间便淹没了这个平凡而不凡的小村庄。诡异的庞然大物,反射着剑刃般的银色,将极北的天牢牢遮住。再之后,便是无尽的鲜血与黑暗中自其上如雨点般洒落,如末世一般。
恐惧,淹没了心中最后一抹理智,连本能也几乎消失殆尽。巨大的光束自那庞然大物的尖端散射而出,将世界照亮。如同农民耕地的犁一样,在极北的无尽冻土上留下一条条粗狂的线条。
如果能够从天空之上往下看,地面上的这些粗狂的线条就像是一副诡异的抽象画。记述着一些莫名的理,或许又是一段被刻意遗忘的历史。
当人类的躯体被死亡的阴影所萦绕,理智什么的不过是一种负担,本能也只是无用的垂死挣扎。一瞬间陷入绝望,时间似乎被无限的放慢,感知却像是被放大到了无限大——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十几米的巨大光柱,张大牛几乎感觉到了来自那光柱之上的狂暴的能量带起的烫人的气流。
他绝望了,他面临死亡,即将回归神的怀抱。但是,他不想死,他不想回归他所信仰的神的怀抱,他还不想死……所以,他在祈祷,他在他那悲哀的求生本能下,拼命祈祷。祈祷神能够给予他救赎,祈祷那在极西的教皇的光辉——即使他以前再讨厌那些虚伪的家伙自神身上剥夺的神光——祈祷那些天使的降临,甚至去祈祷……恶魔。只要能够拯救他的,他便以真名起誓,永远的效忠于他……
然后,他的祈祷真的实现了。一点银光,随着一声可怖的类似鸟类鸣叫的声音,将空间震得微微颤抖。时间在那一瞬间静止了,张大牛清楚的看见了那点银光,直直的冲向了那天空之中的庞然大物,那义无返顾的气势让他想到了一个词——螳臂当车。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出乎了他的预料,甚至,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那点银光,那与天空之中的庞然大物相比几乎就像大海之中的一滴水珠一样的银色光点,在一瞬间,如一把利剑,划过了极北的天。极北的天在下一瞬突然分开,无尽的星光于那条划破天幕的裂痕之中但这他记忆中故乡的气息溢入这个世界。
淡淡的银色光辉汇聚在他的眼底,然后,他看见了。天空之中的那庞然大物,随着天幕一起分为两半,然后向着地面坠落。生的希望在一瞬间出现又在一瞬间消失。
抬起头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巨大的残骸坠落,在他的头顶,越来越近,同样的,越来越大。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就像是天塌了一样,世界在一瞬间的又一次的陷入黑暗……
劫后余生,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如果不是那离自己只有一米不到的上百米的沟壑的话,一切都像是一场梦。至少,活下来了。不过,张大牛却没有时间来庆幸,他在震惊,他在沉默……
他回忆着他先前所见、所想。他陷入了茫然的惶恐,陷入了深深的不敢相信……一切,都是他记忆中看见的最后一个场景。
巨大的残骸自天空坠落,然后消失。天幕再次愈合,天幕之后的那些星光被再次阻挡。但这些并不是关键,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在最后的一个瞬间,接着那沉寂了无数年的种族天赋突然觉醒了,将那点银光捕捉了下来,映入了脑海。
美丽?或许吧,却不配。银色的发梢,精致的不似人类的面容。深深的映入了他的心中,无法忘记。那连天使也无法比拟的容颜,宛若他所信仰的神灵。不过即使以前不是,那么从现在开始,便是了。
渐渐的,心情有些平静,张大牛睁开眼睛,将那抹银色深深埋入眼底。抬头看着极北温和的太阳,点点银光划过,他看向了来人。
来人身上穿着一件有些单薄的粗布衣——那是大陆上的平民的常用衣着——身后的一把两米长的大剑与他那消瘦的身形有些不协调,有些凌乱的碎发将他那妖魅的脸衬得很诡异,眼睛有些散漫的看着张大牛,却给人一种致命的威胁。
“危险!极度危险!”这是张大牛看着来人的唯一一个想法,本能的想要逃,却不能逃。因为张大力有种感觉,如果自己逃了,那么,背在男子身后的那把巨剑便会将自己分成两半。不过,张大力本来就没有想要逃的意思——体里流的血不允许他那样做。
所以,抬起头,直视着,漆黑的瞳孔泛着淡淡的紫意。妖魅的笑靥似乎将世界遮掩,他却凌然不惧。下一瞬,妖魅的冰冷变作了苍白,消瘦的身形开始有些摇摇欲坠。
这是,张大力看见了,夹杂着淡淡金色的血液顺着小腿流到地面上,与地面上的殷虹交汇。张大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抬起右手,用拇指按了按太阳穴。突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下头,有些留恋的看了看地上的一些面色发青、眼睛突出的尸体——他们都是被吓死的——以及一些没有死却死去了意识的人,以及那略显破旧的小村子,毅然走向了那人……
“这里交给你了,我该去寻找我要追寻的那位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呵呵,你就这么放心我吗?我可不一定会守信的哦。”
“是吗?如果你是那样的人的话,就当是我看错人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当你觉得该走的时候,就走吧。”
“……你要走了?”
“是啊,我该走了,我可不想再继续这么平庸下去了啊。”
“是吗?那么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吗?张大牛?谁信?”
“我的名字吗?记得那时很久远的时候了,我的名字叫做……耶律斯洛……”
一声叹息,张大牛,不,是耶律斯洛离开了他记忆中最美好的地方,也是未来星夜学院……
回忆结束,冷傲看着自己被火焰所吞没的‘家’,眼中有一丝疑似惋惜的情绪,却没有了其他。只是有些庄严的看着这场有些肃穆的葬礼……
浩劫,就像是布鲁德蝉一般,在地下埋葬了十七年,终于到了绽放的时候,只是一瞬,便将大地铺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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