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品钦差
柳芽飞速地想着怎样保全吐血倒地的费腾和明更秀不被杀手补刀,一边警惕地看着顷刻间朝自己扑过来的杀手,袖下的手不着痕迹地翻转间,还未将出发前特意研制的毒药粉撒出去,却察觉其中一杀手挥过来的剑,瞄准了她的手!
杀手势要将她的手砍下来的狠厉之中,一抹纯净的黑影从天而降,稳稳地挡在柳芽跟前,一手接住那杀手气势汹汹的剑之余,早有准备似的暗器猛然没入杀手的胸膛,随即一脚将他踹出去,未待另一杀手反应过来,快捷地送出一剑,封住他的喉咙!
柳芽庆幸又继续戒备地盯着这个身形瘦削陌生的黑影,“你——”
她话音才起,解决完杀手的锦衣卫们冲进来,那抹黑影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您没事吧?”锦衣卫领头问道。
柳芽只好道,“我没事,但我的朋友们出事了。”
她刚才替费腾和明更秀把脉时,发现他们的脉象有点儿奇怪,与西漠王的脉象相像,但又不全是一样,好比中了慢性的轻微的毒药,但毒药的药效,还未能发出来,他们之所以吐血,是因为他们运过功,加速了毒素的蔓延,发现有异后,又企图运功阻止毒素的蔓延所致。
所以,中毒,杀手,是一环套一环的,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而又很显然的,最终目标是可以治疗西漠王的她。
柳芽拜托锦衣卫们将费腾和明更秀抬上床,一一替他们治疗后,又吩咐宫婢告知莫梓鹤,无须担心他们,目前守住西漠王更重要,可宫婢才出去没多久,另一个宫婢便冲进来禀道:
“四,四皇子他死了!”
“……”柳芽茫然地眨眨眼睛,她根本不知道谁是四皇子诶。
那宫婢喘了一口气又道,“他们,他们都说,是摄政王世子杀的!”
“……”嗯,这一句里的主角,她认识,柳芽囧囧地道,“‘他们’指的是谁?”
“四皇子府邸的管家和婢仆,他们都指证摄政王世子杀气腾腾地冲进府中!”
柳芽又道,“你们陛下患病之后,摄政王与谁一同负责监国?”
“原是太傅的辅国公,及代表文武的左右丞相。”
柳芽想了想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是如何?”
“辅国公本就是陛下的太傅,摄政王又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们两的关系自然好。”宫婢显然是皇后的心腹,对于柳芽的问询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左右两位丞相,常与辅国公和摄政王的意见不同,多的是形同水火的时候。”
柳芽道,“我这边人手不够,你让莫梓鹤先想办法将褚掌柜和范小厮接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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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漠王御书房隔壁暂时充作朝臣们议事的议事房里。
年有六十的辅国公吹胡子瞪眼地盯着两个四五十岁的男子道,“摄政王遇害,作为摄政王独子的世子跑去怀疑对象那里撒撒气而已,再如何四皇子也是他的堂兄,兄弟之间闹腾闹腾的事,你们却一口咬定摄政王世子是杀害四皇子的凶手,到底是糊涂,还是居心不良?!”
“辅国公此言差矣,众所周知摄政王世子乃当世出名的武学神童,已尽得摄政王的真传,即便受伤了,他想伤四皇子还不是砍瓜切菜的事么,况且我们也未曾断定他就是杀害四皇子的真凶,只是希望他暂时交出兵符而已!”那四十来岁的男子,也就是右丞相道。
“没错,摄政王已逝,兵符本就该交出来,待陛下痊愈后重新发落,何况他如今牵扯进杀害四皇子的事情里,若我们不快刀斩乱麻先给众人一个交代,怕是只会落得一个包庇宗亲罪行的污名,想必辅国公也不希望明日朝臣们一个个变着法子弹劾我们监国不力吧?”那五十来岁的左丞相义正言辞地道。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论不休,夹在中间的莫梓鹤头都大了,盼星星盼月亮地看着门口,可还未等来想等的人,就先等来更让他头大的三皇子和五皇子,一个是他庶出的弟弟,一个是他嫡出的弟弟,但与他的关系,向来不太和洽,显然他们都奔着摄政王的兵符来的,不将摄政王世子推去深渊,怕是绝不罢休了。
果不其然,三皇子开口就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再如何,摄政王世子亦是嫌犯——”
“嫌犯嫌犯,不过是有犯案嫌疑的一个人,哪一国的国法和家规,想来都没有对嫌犯,不经过司法制度就定罪的规矩吧?西漠上有司宗堂,下有司刑部,再不济也还有知府,而针对每一个部门运作,主要配合案件的调查审理,最重要的仵作还没有给出验尸报告呢,你们就迫不及待地讨论起嫌犯应该怎样怎样,居心不良得不要太明显呀喂!”
柳芽拎着一道黑色底绣有金凤凰的西漠王圣旨,推开议事房的门,漫不经心地冷笑道,妈的,为叫西漠王早些醒来,她把她珍贵得自己用来保命的药,都塞进西漠王的嘴里了,现在想一想,心还是痛的!
但为了她可以名正言顺地调查这个案子,她只能忍着心痛,希望这个案子以后,她可以得到她此行目的的最完美结果,幸好柳桂离开西漠前,帮她办理了西漠的仵作证,而且他们柳家在西漠的生意投资,也是十分庞大的,西漠王一醒来得知她出自柳家,看着她的眼神和看着金子没什么区别,叫一再想要阻拦什么的贵妃,什么都阻拦不成。
“你是谁?”左右丞相同时看向柳芽,目光不善地道。
“听完这道圣旨你们就知道了。”柳芽将圣旨交给和她同来的粉衣女子,也就是莫梓鹤一母同胞的嫡妹妹,西漠最最最得皇宠的六公主莫秋彤。
所有人都跪下后,莫秋彤才宣读道,“寡人患病后,多得摄政王,辅国公,左丞相,右丞相监国,维持国之秩序,然才醒来,便听闻摄政王被歹人谋害,现已亡故,心痛不已,又听闻摄政王世子与四皇子发生纷争后,四皇子不幸遇害,为还所有人清白,今特指派治好寡人的柳芽为一品钦差,调查此事,司宗堂与司刑部辅助调查之,如遇不配合调查者,当以诛!”
柳芽再次领旨,左右丞相及三皇子和五皇子均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而后,莫秋彤又道,“辅国公,左丞相,右丞相,父皇请你们前去寝宫一趟。”
被点到名字的三人连声应下,不敢怠慢地匆匆而去。
三皇子凉凉的目光终于落到莫梓鹤身上,“从前真是小看你这个不声不响的皇长兄了。”
“我向来不争不抢,不代表会放任你们胡作非为,光明正大的争斗,我可以置之不理,但若谁视血亲为无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休怪我也来真的了!”莫梓鹤面无表情道。
“如今看来,皇长兄也并非真的‘不争不抢’。”五皇子意味深长地扫过柳芽道。
“是真是假且看日后,我只劝你们一句,回头是岸。”莫梓鹤道。
三皇子冷笑道,“谁害谁还不一定呢,皇长兄又何必将自己摘得那么干净?”
莫梓鹤不欲再与他们争论,和柳芽交换一个眼神,转身就走。
莫秋彤看看他,又看看三皇子,目光落在五皇子身上,“皇五兄,善恶只是一念之差,妹妹真的不希望看到一母同胞的你和皇长兄互相残杀,那个位置真的比亲情重要吗?那个位置真的有那么吸引,有那么好吗?父皇每天累死累活地为百姓谋福祉,数代帝王用心血创立出来的国家,不是让你们利欲熏心地拿来玩闹的!”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懂什么?!”五皇子冷然道。
莫秋彤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自己的哥哥什么时候变成这般模样的,以前的他们还是很相亲相爱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疼爱作为妹妹的她,敬爱作为兄长的皇长兄的他,就变了,满心满心的算计,拉拢朝臣,与庶兄弟们明争暗斗,甚至企图以她这个妹妹作为巩固权利的筹码,她失望地垂下眼眸,拉着柳芽走了。
“让你见笑了。”出了议事房,莫秋彤苦笑道。
柳芽摇头,“一家人哪有不争吵的?”
“你与柳桂亦如此么?”莫秋彤眸底闪过一抹柔软。
柳芽再次摇头,“我不如公主——”
“你叫我秋彤便好,同样的,我也更喜欢叫你柳芽。”
“好,秋彤比我幸福多了,还能时常见到家人们,可我哥和我爹为了我们家的生意,终日奔波,我一年到头也难得见他们一次,不过我与我娘倒是常常为了些小事吵上几嘴,可始终是骨血至亲,哪会真的记恨?”
只是,帝王家始终与寻常百姓不同,自古以来多的是为那闪闪的皇位,谋害骨血至亲的,柳芽默默地在心里叹出一声,“我知道我哥与西漠皇室有些交情,却没想到连你也认识他。”
“是偶然在皇长兄的府邸里认识的,他与我周围的男子们很是不同。”莫秋彤含笑道。
不知道那‘很是不同’,是不是对钱以外的东西都没兴趣,柳芽囧囧地想着,瞧得莫秋彤这公主眼底流转的温柔,不禁暗暗咋舌她与她哥的关系,但柳桂似乎至始至终都没有对她这个妹妹提起过西漠的这位六公主,到底是有情不好意思讲出来呢?还是无情没有必要讲出来呢?
两人谈话间,已出了宫门,莫秋彤是受皇后的嘱托,在旁帮助柳芽查案的,毕竟谁都可以不给面子柳芽这不知从哪儿蹦出来的钦差,但谁都不能不给面子莫秋彤这深受皇宠的六公主,有她在旁协助,等于获得了一面行走的通关金牌。
西漠的司宗堂,是专门用来处理皇室案件的部门,四皇子的尸首和涉案的莫铠禅都在这。
柳芽来到司宗堂的时候,西漠王颁布圣旨时,就已经在场的堂主,早早准备好恭候了,他先是领着柳芽去看四皇子的尸首,司宗堂的老仵作不满地瞥了瞥她,才分别向柳芽和莫秋彤行礼,怎料柳芽开口就道:
“说说你对四皇子的验尸结果吧!”
老仵作得到堂主的嘱咐,就算对这跑来和他抢饭碗的心有不满,仍是道:“四皇子是被匕首穿透腹部要害而亡,身上有轻微的打斗痕迹,如手臂和胸膛,都有瘀伤,指甲里还有皮屑,摄政王世子被带来的时候,我瞧见他手背上也有划痕。”
闻言,走近尸首的柳芽不禁瞥了瞥他,“仵作几时有猜忌嫌疑人的权利了?”
她一句话说得轻描淡写的,却吓得老仵作面色一红又一白,忙向堂主跪下来道:“大人,我只是根据多年的经验,稍作猜测,绝无偏颇之意——”
“无偏颇之意,可有引导之嫌呀!”聘请的仵作与赐封的检验还是有实质性的区别的,柳芽作为六扇门赐封的检验,是官职的一种,是奉旨参与查案的,可寻常的仵作,只管验尸伤,多说一句,都算是失职,严重的还需革职查办呢。
柳芽意有所指地斜睨他,“我刚问你的是验尸结果,又没有问你嫌犯的事。”
老仵作在司宗堂多年,任职的堂主与他也算有些交情,虽觉得老仵作此番话确有些不妥,但仍是为他求情,“许是平樱花国官有问询他意见的习惯,他才多嘴一两句而已,希望柳钦差莫要见怪!”
柳芽斜睨的视线飘向堂主,“我虽非西漠子民,可对西漠的规矩还是知道一些的,司宗堂也有捕快什么的吧?堂主有问题不问他们,竟问不能深入参与调查的仵作,便是如此才教区区仵作,也敢逾越胡乱猜忌摄政王世子,我倒不是想指摘你们的习惯,只是有些不该传出去的,我希望不再从别人的嘴里听到。”
堂主横了老仵作一眼,老仵作忙磕头感谢,发誓不再。
一旁的莫秋彤看柳芽的目光里充满了星星式的崇拜,只见柳芽从善如流地剪开四皇子的衣服,叫她惊呼地捂住眼睛。
柳芽才想起旁边还有她的存在,“人死如灯灭,不过是一具躯壳,只要怀着敬畏的心,没什么不能看的。”
莫秋彤更加佩服柳芽了,偷偷地从指缝里看着她专注地检查四皇子身上的伤痕,就在她准备再次剪开四皇子四肢上的部分衣裳时,一个白色的小瓶子从四皇子宽大的衣袖里掉了出来,堂主诧异地道,“那是什么?!”
柳芽悠悠地捡起那可疑至极的小瓶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见没有活物飞跳出来,才凑近嗅了嗅,从西漠王身上剜下来的熟悉的味道,教她蹙起眉,不禁重新打量这倒霉的四皇子。
她一来,向西漠王下蛊毒的凶手,就卖咸鸭蛋了,为免太巧合了些。
“死者的东西,通俗且统一称为证物。”柳芽随意地道,继而细细地查看四皇子沾上皮屑的手指,他的指甲虽不长又不短,但五个指甲里都留有鲜明的皮屑,显然被别人捅了一刀后,故意抓凶手的。
验完尸,柳芽又去看正被软禁在司宗堂一间厢房里的摄政王世子,他倒是悠然自得得很,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瞧得他们来,眼皮都不抬一下的。
柳芽看见他手背上的确有两条长短不一的划痕,她先对莫秋彤道,“我要活体取证,你先到屏风后面回避一下。”然后又对莫铠禅道,“脱衣服。”
“!”别说莫铠禅,就是堂主和老仵作都惊呆了,一个姑娘家家的竟然要活男子脱衣服!刚才她剥四皇子的衣服时,他们就觉她胡来了,如今还要摄政王世子脱衣服,简直胡闹!
“什么?”莫铠禅以为自己听错了。
柳芽又淡然地重复道,“想要证明你的清白,就脱衣服让我检查。”
莫铠禅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说出惊世骇俗的话语的女子,他还记得他爹说过她是可信的,但证明清白为,为,为什么要脱衣服呀!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谁都不曾怕过的摄政王世子,竟然脸红了,“你你,你是女的!”
“我想我没有哪儿看起来像男的。”柳芽翻翻白眼。
“你你你是女的!竟竟竟然要看本世子的身体!”
柳芽瞧着他结结巴巴的模样,差点没笑出来,“又不是互相看,害羞什么?”
“你你你平时总是看男子的身体吗?”
“是呀,尤其是死了的。”柳芽想不到摄政王世子意外地纯情。
“你是仵作?”摄政王世子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个一进来就要他脱衣服的女子的身份。
柳芽轻描淡写地道,“比仵作厉害点吧,目前担任你这个案子的钦差。”
摄政王好不容易接受她的身份,慢慢地脱下衣服,他身上还留着她之前为他包扎的痕迹,只是有些伤口已经渗出血来了,柳芽要求他讲述进四皇子府前后的事发经过,他冷哼道:
“本世子是回京途中遇到王父的,那时他已经身受重伤,我听得杀手们叫他交出兵符,想来想去胆敢盯着我王父兵符的,来来去去不就那么几个,后来问府中的人,他们说四皇子近来频频找我王父,要他拨些兵马帮他剿匪什么的,我便去质问他。”
“与他拳打脚踢几下,我确认不是他,就走了,谁料到我刚回府,司宗堂的人就来了。”他嗤笑道,“言之凿凿地讲本世子杀了四皇子,本世子若要行凶,岂会大张旗鼓,自己傻还当别人都是傻的么!!”
柳芽又拆开他的绷带,重新替他包扎,而后对堂主道,“杀害四皇子的,确不是世子。”未待堂主发出疑问,她又补充道,“带上四皇子的尸首,我们进宫吧。”速战速决才能免去更多的麻烦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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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过圣之后的辅国公和左右丞相,及三皇子与五皇子,一直等在议事房。
柳芽再回到宫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打了个困倦的呵欠,揉揉空空的肚子,加快踏进议事房门槛的速度,跟在她身后的司宗堂主和老仵作及莫秋彤,还有抬着四皇子尸首的捕快,和似是而非地押着莫铠禅的捕快们,也加快了步伐,进得议事房行礼的行礼,问安的问安,连莫梓鹤也来了。
待他们都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后,柳芽揭开盖住四皇子尸首的白布,因为四皇子原来的衣服已经被她剪破了,她也懒得再又剪一次衣服,所以只在光秃秃的四皇子身上私隐部位,披上一条白巾遮挡,然后指着四皇子腹部的伤,一一向他们转述关键点。
而后,她拿起四皇子沾有皮屑的手,和摄政王世子手背上的划伤作对比,“根据摄政王世子的口供可知,他手背上的划伤,是回府之时与一个大娘发生碰撞,被她的竹篮子所致,当然这个大娘我们无法找来。”
“但是,从摄政王手背上的划痕,再用四皇子沾有皮屑的手的角度去抓的话,是无法成立的,而且我之前也检查过,摄政王身上并无其他抓痕了,倘若四皇子抓在摄政王本来的伤处,那四皇子指缝里的皮屑理应也有摄政王所涂的膏药的味道才是。”
“可你们过来闻闻,四皇子指缝里的皮屑,是没有任何膏药的味道的。”
闻言,辅国公首先走过去凑近了闻,而后左右丞相才不甘心地轮流跑过去闻,三皇子见他们齐齐颌首同意了这番说辞,“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四皇子指缝里的皮屑,是在他被匕首捅进去后,所导致的?”
柳芽毫不客气地一个白眼翻过去,“我刚才说过了,匕首是从上而下捅进腹部的,若匕首是摄政王世子怒火中烧时,谋害四皇子所致的,那按照他的身高,匕首应从下而上才合理,我与堂主在来皇宫之前,又去过四皇子府,四皇子遇害的现场仔细勘查过。”
“四皇子书房里的桌桌椅椅虽然倒的倒,歪的歪,但均没有被人站立过的痕迹,若摄政王世子谋害四皇子时存了心要掩饰,企图站在高处再捅下匕首,那伤口受到的力度就会不同,外行看不出,但有经验的仵作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再者,依照现场环境证据配合管家的口供来看,摄政王世子离去之后,皇子府再也没有接待过其他的人了,相信有武功的人都知道轻功可来去自如,并不一定非要从大门进出,配合所有证供可大致推测出,凶手与四皇子的关系,应是不错,甚至是非常熟悉的。”
“而四皇子本是在等他的到来,所以挥退了侍从,没想到这个时候摄政王世子找来了。”柳芽一字一句地道,“摄政王被害而亡的风头,四皇子若不见摄政王世子,那为免太太太可疑了,所以他还是接待了摄政王世子,但摄政王世子确认他不是谋害父亲的真凶后,就走了。”
“凶手得知摄政王世子来过四皇子府,甚至与四皇子发生争执打斗,所以生出来一个一石二鸟的计谋,杀四皇子灭口,叫他顶上一个五马分尸的罪,又将杀害四皇子的事,嫁祸给摄政王世子,好令摄政王世子被困司宗堂,交出兵符。”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说得言之凿凿似乎亲眼目睹的柳芽。
“你,你如何可以断定这些——”辅国公倒吸一口凉气。
“旁观者清,我不涉及所有阴谋,不需要顾忌感情,只用看环境证据,人物口供,再配合目前的局面,推断出来的。”然后柳芽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这是我们在四皇子的袖子里发现的东西,它里面装的是,毒害陛下的蛊毒。”
“但,奇怪的是,四皇子的尸首,在我检验之前,司宗堂已经接手过去翻过一遍了。”柳芽意有所指地扫向那脸色刷白刷白的老仵作,“就算没有经验的仵作,也知道验尸之前先搜查搜查死者的身上物品,可我一去到让他讲验尸结果时,他竟然没有告知我死者身上有东西,甚至状若不经意地引导我怀疑摄政王世子。”
“我想,他定是认为我区区一个姑娘家的,脑子没他灵活,可以随意糊弄过去吧。”柳芽笑道,“若四皇子当真是毒害陛下的真凶,那他真真是不怕掉脑子的主呀,在明知道陛下的蛊毒已被我清除后,竟然还明目张胆地随身携带蛊毒,你说他真不怕死,还是其实是个傻的?”
“!”所有人再次骇然,难以置信的目光从柳芽手中的小白瓶移向那噗通跪下来的仵作。
辅国公率先怒拍桌子而起,指着仵作的鼻子道,“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仵作只惊慌地摇头,拼了命地摇头,柳芽瞧他不愿说又不愿自尽的模样,便轻笑了出来,“不急,四皇子临死前不是特意留下线索给我们吗,只要找到谁身上有五条划痕,又与四皇子的指缝里沾上的皮屑角度一样的,谁就是毒害陛下杀害四皇子嫁祸摄政王世子的真凶了。”她话锋一转,睨着辅国公道,“不如辅国公先来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