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离童的现身,韩夜虽说感觉他对自己,没有杀心,但刚刚才有的大亏,又多少让她有些惊神难定,所以她把一旁地上,一柄有些残破的飞刀收回袖中,这是她之前掷出,被打落至此处的。
但韩夜以为,只有花离童一人,所以她的目光,一直在花离童身上,却不想,眼角余光忽见一团白影迅速靠近,吓得她连忙出刀。
小刀并未掷出,只是抓在手里,宛如飞龙腾云飞天,直取靠近之人的死穴。
但隔的太近了,加上受伤,韩夜仅岀了三招,就被人抓住使刀的手,并点了大穴,让她再难动弹分毫。
制住韩夜的人,正是顾嚣,他点了穴后,就先打量了韩夜脖颈,见已空空如也,侥幸以为她藏坠于衣领之中,就伸手去扯开紧致的衣领,却还是没有。
这时,韩夜也看清了来人模样,见他制住自己,目光先落在自己脖子上,加上花离童的关键时刻出手,给她的第一直觉,太子殿下此时岀现,也是为了碧珠。
可顾嚣扯她衣领,脑子中又忽然跳出,在刑部大堂上,太子殿下色目打量自己的画面来,让她以为,太子殿下想当街隐巷里欺负她。
韩夜终究不过十四岁而已,心智虽说是少有的沉稳,但还是稚气未脱干净,所以就失声大哭起来,眼底的委屈,羞愤,化作一串串泪珠,哗哗哗的流下来。
顾嚣此时那里会在意韩夜的哭声,他又搜索了韩夜怀中,袖中,甚至两只绣花鞋也脱了看过,还是没有。
“怎么会没有?莫非刚才那人,已经得手?”顾嚣的目光,有些阴厉。
“别吵!”
正值心烦意乱,韩夜的大哭,让顾嚣更是火冒,他一声大喝,不禁让韩夜吓得一震,仿佛一只淋湿的小鸟,慑慑地看着笼外的狸猫。
花离童沉思之后,提醒说:“之前那人出手之中,能发觉出一丝情绪式刀法,这不正常,惟一的可能是,那个人没有抢到,才会有杀人泄愤的主观在其中。”
花离童的话,顾嚣还是认同的,毕竟冷静回想起来,那个男子岀手,只顾杀人,却把自身死穴暴露,当时,如果自己是把花离童的剑,掷向那个男子的左肋,而非他的钢刀,那么,他不死也伤。
“我问你,碧珠呢?”顾嚣又看向韩夜,并欲提问。
可韩夜却突然昏倒下去,花离童连忙看了看,经诊,他才判言:“期间有第二个人!”
“什么意思?”顾嚣不解。
“她不久前才中了痴绝掌,而你打退的那个男子,用的是刀!”花离童回道。
顾嚣明白,任何人,不管会尽多少兵器,但在生死之战前,只会用最善长的手段,而韩夜并没有丧失战力前,对方也不大可能改变攻击方式。
而且,痴绝掌这东西,就是个损人玩意儿,中者,毒发,就和犯花痴差不多。修者,就是个不男不女的结局。
“蒙寒!”
顾嚣口中生硬的挤出两个字来,显然他已经对此事,有了大概猜想。
花离童也猜的差不多,无非是那个男子和韩夜打的欢实,让修痴绝掌的人,反而占了便宜,所以杀韩夜,只是泄愤,而不是灭口。
和这个结果随之而来的,并不是气馁,和悔不当前的大意,而是一种深深的畏惧,这种畏惧,就像一头驴,某人骑在驴背上,手里拿着一根竹竿,竿头垂线,再绑上一个玉米,而顾嚣和花离童,就是那头驴。
“狗日的顾嚣,你害苦老子了!”花离童真的后悔,被卷进这权利斗争的浑水来,他想。全身而退,就是千难万难。
顾嚣白眼一翻,他也委屈啊,被人抓住小尾巴,随便拿捏,真的是不怎么爽,他无脑的问:“要不……干脆点,我们把司马挏和蒙寒干掉,我当皇帝,让你当大总管?”
“呸,你才大总管!”花离童朝顾嚣某个地方,吐了口口水。
,这时,韩夜之前发岀的信号,引来一支城防军小队,寻到此处来,却见韩夜有些衣衫不整,面色苍白,眼底有霜,就要拔刀齐上。
花离童拿岀东宫令牌,小队队长一见,就连忙招呼人停止杀上,并见礼:“见过东宫管事大人!”
“嗯。……韩将军家小女在此遇上劫难,我二人路见,才击退了贼子,但韩小姐,却似乎受了伤,劳烦你们,将她送回去!”花离童点头并收回令牌,见小队面面狐疑,又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谨代我家将军谢过二位管事大人!”小队队长告了谢礼,才招呼人上来,用一件黑袍裹住韩夜,才抱起来,再礼之后离去。
顾嚣和花离童,倒是心大,把事办砸了,却依旧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所以二人又回了闲云酒馆。
闲云酒馆里。
老板之前做的三份老三样,端岀来上桌,却已不见人,索性他就自己吃起来了。
顾嚣和花离童还未进门,老板已经转身来望,并说:“两位小友回来了,不巧的很,我已开动,若不嫌弃,将就吃点?”
“你猜,他耳朵灵,还是嗅觉灵?”花离童问。
顾嚣倒是认真的想了想才回:“耳朵吧,毕竟他现在,嗅到的气味,已只剩桌上的酒菜!”
“错,是嗅觉!”花离童小得意的指错,并说:“这老板虽不是江湖人,不修武功,但分味而辨的天赋在那里!”
“倒是可惜了!”顾嚣由衷道,毕竟江湖人,渴望的就是天赋。
进入酒馆,只见桌上摆有九碟菜,却是重三,分别有干锅蜈蚣,铁板烧巴蛇,清水豆腐,另外,还有一钵香甜米酒。
“我后悔了!”顾嚣毫无食欲。
“一会儿别抢!”花离童言毕,自己就先入座起筷,先来上一个蜈蚣,吃得那叫一个全身上下内外,都爽的不行。
像这些毒虫,顾嚣以前不是没有吃过,但那仅仅是为了裹腹,和不让自己饿死,如今的他,早已不为温饱发怨,可花离童吃的那么香,又把他腹中的馋虫,给勾了出来。
顾嚣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蛇肉,小心翼翼的放进口中。
“怎么样?”花离童和老板异口同声的询问。
“呕……!”
当味蕾和肉食充分接洽的时候,什么感觉呢,顾嚣形容不岀来,只感觉,他的胃,在造反,接着,天灵盖就想逃跑。
片刻之后,顾嚣虚脱的坐在墙角,他也终于知道,在这文雅的酒馆里,为什么会在墙角放一个格格不入的泔水桶,同时,也明白这酒馆,久久不见客人上门的原因。
顾嚣抹了抹嘴,艰难的爬起来,恨目而说:“花离童,太阳你祖宗!”
花离童并不生气,只是自顾自的,又吃起来。
顾嚣气呼呼的走过去,想把桌子掀了,老板才说:“花小友来,吐的和你差不多哩,当时就把我的桌子掀过,这位小友可不能再掀了,我郁没钱再清人修桌子了!”
“什么?”顾嚣狐疑的看了看点头的花离童,又看了看桌上的菜,不解而问:“莫非屎吃多了,就是美食?”
“嘿,小友怎么说话的,这不是侮辱我的手艺吗?……来,试一下这个!”老板很不服气顾嚣的评价,给他夹了一快豆腐。
“好吧!”顾嚣谨慎之后,还是决定再探索一下。
“怎么样?”老板和花离童又问。
“呸呸呸……老子的牙!”之前是苦到大地之下,现在又是酸到穹顶之上,顾嚣的大脑,都己经空白了,由着身体本能,机械的反对着入侵者。
老板和花离童相视无语,然后迅速的,把桌上的酒菜,转移到另外一张桌子去。
果不其然,二人刚换完桌,顾嚣就得了点空,顺手之间,就愤怒的把桌子一掌砸碎。
“花离童,狗日的!”顾嚣觉得,自己的舌头,已经大到充满整个口腔,牙也是难受至扱,但他不怪老板欺骗自己,反而指着花离童骂,若不是现在体虚,非要揍死他才算。
“淡定淡定,我当时也揍了老板一顿,要不,你也揍他一顿?”花离童的话,引来老板和顾嚣的严重鄙视。
耸耸肩,表示你们对我的无奈,花离童又夹了一条蜈蚣,让顾嚣试:“再试一下,这个!”
顾嚣自认,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三次,所以他转身要走,花离童却连忙拉住他说:“你咋这么蠢,好东西都吃不来!”
“你吃屎吧,我不奉陪!”顾嚣一把打开花离童,就要走,老板也说:“让他走吧,不是什么人,都能吃我的美食!”
花离童也听话,真就不劝了,顾嚣这才又犹豫不决,心说:“这花离童倒底搞什么鬼,这老板,又是什么来历!”
顾嚣还是决定,再尝一个,即使依旧,也要得个结果来。
顾嚣抓起筷子,夹起蜈蚣,浅尝了起来,嗯,味道不错,嗯,好辣……!
顾嚣这回,算是明白了,特么他这是自讨苦吃,辣到后来,整个脑壳都木了,嘴巴也肿了,下门也提到极致了!
“来,喝口米酒!”花离童端来酒碗,给未知未觉的顾嚣灌了一口,他才反应过来,这顿饭,就这甜米酒,正常!
贪婪的喝了三碗,顾嚣才作罢,同时也发现,自己身体变得通泰,之前服“解药”反助毒发,所导致的内力大减地结果,也得以恢复。
“这回不骂人了吧?”花离童白眼发问。
“嘿嘿,不知者不罪!”顾嚣先和花离童赔了个礼,这才向老板抱拳施礼:“不知老板厉害,敢请教前辈成名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