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某公立医院,几位医护工作者急得团团转。
一个说:“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就给弄错了呢,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
另一个说:“到底是谁的责任正在查。其实弄错的事儿倒也不是没发生过,但联系不上患者还是头一回。听说因为患者是个和尚,没手机。”
再一个说:“这下糟了,好好的,给人开了一张癌症晚期通知书,这搁谁谁受得了啊!人家不定怎么心灰意冷呢,万一一个想不开跳楼了怎么办?”
原来,仁果来医院做检查的时候,他的数据跟另一位患者的数据被弄反了,于是大夫把本应开给那个胰腺癌患者的通知书开给了他(名字没错),他揣着一张错的通知书黯然神伤地走了。
仁果的身体其实一点儿毛病都没有,那两天肚子不舒服的原因是......吃的蘑菇有点儿多,不好消化。
但他联想到自己老家曾得胰腺癌去世的长辈,就一点儿都没怀疑,因此也受到了沉重的精神打击。正好有莫小鱼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才没有那么痛苦。
命运就像个顽童,总是喜欢跟人开玩笑。现在的仁果又在哪里,面对何种际遇呢......
巫山一想到小白说,度蜜月打算找个地方看萤火虫就想笑,这女人的要求还真不高,但是对于一生一次本应很隆重的旅行来说,这也太敷衍了吧!
这么容易满足的要求,何必等蜜月呢?来个说走就走的郊游好了。
周五的晚上,巫山来电:“下班老地方见,带你去看萤火虫。”
小白又惊又喜,但表示怀疑:“今天就去?咱们这附近有吗?”
巫山:“有。”
霸道总裁总是惜字如金,多一句都不肯解释,但每一句都让人浮想联翩,果感的语气也特别容易让人对他产生信任感。
其实他以前也是这样说话的,但那时小白对他唯一的感觉就是不讲理。
爱上一个人之后,觉得TA什么都是好的,估计连臭脚都是香的。
巫山的跑车一骑绝尘,不久就来到了一座山脚下。
此时天色还没暗,小白探头看了看,见这山不太高,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风景,半天也看不到一个爬山的人:“就这儿吗??”
“对,”巫山把车随便一停,拉住小白的手,“走。”
这山没有旖旎的风景,山上也没有寺庙啊、道观啊、观光亭什么的,不出名,来的人少,所以连条修葺的台阶路都没有,只能走土路。
巫山很有预见性,早就通知小白穿好走路的运动鞋。不过小白更有预见性,她几乎所有的鞋都是运动鞋。
偶尔有野兔从脚边跑过,还有不知名、特别好看、唱歌又好听极了的小鸟,倒是野趣横生。
手牵着手爬有点小危险的野山,对于相爱的人来说也是种别样的乐趣,更加剧了彼此依靠的感觉。
每当小白一脚没踩稳,往下滑了几厘米时,巫山就会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有时干脆直接拉进怀里变连体人。
保镖们自动隐身随行,没有大的危险不会现身。
小白:“这山有名字吗?”
巫山:“巫山。”
小白:“开玩笑吧?不过黑漆麻乌的,叫这名字也行。”
巫山:“不骗你,这山很多年前就叫这名字,只不过知道的人越来越少,来爬的人也越来越少,名字丢了,现在改叫无名山了。”
小白:“你来过吗?”
巫山:“没有。”
小白:“那你怎么知道这儿会有萤火虫?”
巫山:“我猜的。因为萤火虫喜欢植被茂盛、水质干净、空气清新的自然环境,人得少,不能有污染。这山其实环境不错,那边还有小溪。”
关键是人足够少,一年都来不了几个,卿卿我我也方便。
小白:“我好多年没见过萤火虫了,上一次还是6岁的时候,在我家后院。当时我妈给我找了个玻璃瓶子,我爸每网住一只就放进去,后来那一整瓶萤火虫一闪一闪,亮得像把满天的星星都塞里边了,可好看了。不过第二天早上,我又把它们都放生了。”
小白说着不由一阵唏嘘,那是多么宝贵的记忆啊,那一天几乎是最后一点跟父母相处的时光了,之后没过几日,家里就出了变故。
巫山没说话,在这荒山野岭中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那是他在无声地表示“我理解”。
虽然他的情商有了长足的提高,但是让他将那些温柔体贴肉麻的话张口即来,他还是无奈地表示臣妾做不到吖。
小白:“你觉得长寿的秘诀是什么啊?”
巫山想了想:“运动、饮食、心情、基因。”
小白:“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我们单位有个同事的奶奶今年103岁了,耳不聋眼不花,自己还能做饭,就算不是健步如飞吧,至少腿脚也挺灵便的。好多记者去采访她,问她长寿的秘诀,你猜她说啥?”
巫山思索了一下,觉得以自己对小白的了解,她的思维过于发散,答案应该不是自己能猜出来的,于是表示洗耳恭听。
小白还未开口先笑得直不起腰来。
她这人就有这坏毛病,每回讲段子,对方还没笑呢(确切地说是根本还没开始给对方讲呢),就先把自己笑岔了气,看得对方一脸懵圈儿。这算笑场吧?
巫山等了半天:“笑完没?”
小白抽空回答:“快了快了,这就快了。”
又笑了足足5分钟,总算能捋顺了呼吸接着讲:“那位老奶奶说呀,长寿的秘诀就是离男人远一点儿,因为他们的麻烦事儿才多呢。你本来想找个男人为你挡风遮雨,到最后你所有的风雨都是他给的!”
在巫山风中凌乱的沉默里,小白又笑了5分钟。有些笑话就是别人无感,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觉得好笑。
无论如何,能笑就好。
天色渐晚,两个人也几乎要攀登到了这座不高的山的顶峰。这时,他们的余光瞥见了一点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第一只萤火虫出现了。
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真的有萤火虫!”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一盏盏会飞的小灯笼几乎贴着他们的鼻尖淡定飘过,当他们伸出手以为能握住的时候,又不见了,不久又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
巫山判断得果然不错,恐怕整座城市没有比这里更能满足小白心愿的地方了。很快,他俩就仿佛徜徉在银河里了。
这么多萤火虫,几乎把整座山变成了通体发亮的山,这种美妙是小白生平从未见过的,她兴奋得双眸熠熠发光。
两个成年人开始忘却年龄,像两个贪玩的小孩子一样东捉西扑,快乐无比。
对巫山来说,这比签了上亿的合同都开心;对小白来说,这比单位发了奖金还快乐,好像回到了6岁时的那一天。
“你不是太阳,你不是月亮,难道你的乐趣就少了几分?你完成了你的生存,你点亮了你自己的灯......
你冲破了黑暗的束缚,你微小,但你并不渺小,因为宇宙间一切光芒,都是你的亲人。”
这是泰戈尔的诗——《萤火虫》。
白云暖一直喜欢这诗,因为自己就像那萤火虫,微小,却始终努力地照亮前行的路。
巫山极富磁性的男中音在夜色中响起,有种格外穿透人心的力量:“不,以后,宇宙间一切光芒都是你的,只要是我能给的起的。”
于是,本来就够浪漫的气氛更加浪漫得不要不要的了,都快该滚床单了,如果这里有张床的话。。
看来,即便是在没什么景致可言的荒山野岭中,只要是相爱的人儿在一起,乱草堆也可以假装深海美丽的珊瑚丛,就跟PS大法差不多,只不过这种是4D的。
小白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萤火虫为什么会发光啊?”
巫山:“目的跟我一样。”
小白:“怎么跟你一样?”
巫山:“为了求偶呗。”
小白恍然大悟,辩解说:“我问的是技术层面儿。”
巫山:“萤火虫体内有一种叫做虫萤光素酶的化学物质,与氧气相互作用就会产生光亮。”
小白眼里的巫山好博学,知识渊博懂得多,也是男人吸引异性的法宝。
但是巫山自己挺纳闷儿的,以前从未研究过这个课题,可为什么答案仿佛就存在于脑海中某处,召之即来呢?
答案就是,他的认知系统是联网的呗。
开心得差不多了,两人心满意足往山下走,陪伴他们的只有月光和萤火虫的光芒,但这些并不足以照亮脚下的路。
“扑通!”
巫山一个没留神,就见小白栽倒在地,被脚下的藤条绊到了。
正值夏天,穿着短裤的小白龇牙咧嘴爬起来,觉得手掌和左膝盖一阵阵作痛,拿手机一照,手问题倒不大,但是膝盖被锋利的小石头划了好长一条口子,好在不太深。
如果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男朋友,会大惊小怪地表示心疼,吹吹抱抱哄哄。
不过巫山以前没经历过这些,而且据他判断,伤得也不重,所以他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很平静地问:“还能走么?”
小白“嘶”了几声:“可以,就是慢点儿......诶?”
她忽然发现自己双脚已离地,原来是巫山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
她搂着他的脖子:“沉吗?”
巫山:“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