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身着白底绣凤衣的夏人,乃是夏柱国精锐,凤凰密卫。
凤凰密卫右手持钢刀,左手持手炮。可远攻可近战,实在难缠的很。但吴州将士,却靠着一腔孤勇,应是用十三万人,挡住了装备精良的三十万凤凰密卫。
陈无畏一声怒吼,手中战斧横扫,十几个人头滚落在地。
他那胸前的战甲已被手炮轰的稀碎,他干脆扯下战甲,露出一身雄壮腱子肉。
陈无畏并非有勇无谋之徒,他深知再与夏人硬耗下去,必败无疑。
他喝来副官,说道:“传令下去,命将士们三五为营,将夏人引入小街暗巷之中,逐个击破!”
军令如山,副官将露出的肠子塞进腹中,飞速跑出。
吴钩锋利,如割草般收取夏人性命。
半香已燃,鲜血汇聚成河流,在昨日还喧闹繁华的街市中奔涌流淌。
王府之外战事激烈,吴王府中也是战的正酣。
曲声河随意一挥,就有万剑纵横。举手抬足之间,赫然是圣人之威!
元青仙手下那三人也不是废物,他们乃是这平延城中三十万凤凰密卫的首领,统称朵颜三将。
见飞剑来,那身高丈八的肥壮汉子,挥舞两柄万斤西瓜锤,将元青仙死死地护在身后。
剑气激射之中,那精瘦汉子手持两柄圆月弯刀朝曲声河绞杀而去。那红衣女子也没闲着,她手腕一抖,一条丝带如灵蛇般飞出,前去掣曲声河的肘。
曲声河狂笑,道一声:“来的好!”
突然间,大地震颤,似有神物破土而出。
轰然巨响!八荒剑来。
八把丈许长剑破土而出,如飞龙在天。八剑连成一线,朝那三人飞射而去!
八荒剑诀,曲声河已经修到极致。
剑如飞龙,破天下万法!
此时剑墟之中,那万千青山剑冢所围绕的一柄千丈巨剑,一震猛烈巨震。
八百剑仙皆开眼,齐声道:“有人借剑!”
《八荒剑诀》修到八剑归一之境,可借山河巨剑虚影。
只见曲声河笼罩在庞大剑气虚影之中,从天而降,似要将这方天地斩开!
这一剑,不死不休。
底下四人皆被这撼天剑气压制的无法喘息,元青仙娇喝道:“朵颜三将,助我!”
说时迟,那时快。
仅是刹那间,元青仙就被三人举过头顶。
以三人之血祭,换凤凰之涅槃!
一声嘹亮凤鸣,百丈大王凤凰浴火重生。
凤凰起,与那巨剑正面对上。
霎时间,凤火燎原,席卷平延城。
以城为灶,焚煮苍天!
夏人皆呼:“衔仙草!”
只见他们从怀中取出一段凤巢之草,含如口中。匍匐在地,白袍遮身,凤火虽烈,但伤不了他们分毫。而那些来不及躲避的吴州将士,皆殒命火中。
硬抗曲声河这一招的元青仙变回人身,滚落在地,一口鲜血喷出。
那红衣女子将元青仙抱在怀中,对那两人道:“与曲声河,不死不休,斩草除根!”
说完,她飞身离开。
肥壮大汉与精瘦汉子对视一眼,会意离开吴王府。
灰尘硝烟之中,一声怒吼传出:“吴州将士!守住城门!私放夏人出城者杀!”
大火过境,吴州将士只剩三千余众。
但就这三千吴州男儿,守住城门,硬生生将二十多万凤凰密卫拦于城中。
这时,那精瘦汉子立于空中喝道:“凤凰密卫听令!围剿吴王府,诛杀曲声河!”
陈无畏见敌将现身,岂能饶他。他手中大斧虚晃,一道灵气斧影斩向天上。
精瘦汉子桀桀怪笑:“看我屠杀尔等猪狗!”
说完,两把弯刀飞旋而下。
枯魂寺中,枯魂禅师看着浑身颤抖的龙天阳轻声说道:“天阳,收了天眼神通吧。”
龙天阳咬牙切齿的说道:“师父,放我下山去,我要将他们通通生吞活剥!”
枯魂禅师飞身上天,一柄红缨长枪现于手中:“为师放你下山,路上切记随心而行。”
长枪脱手,直直朝龙天阳飞去。
龙天阳天赋异禀,短短几月,已然证道,身负龙象之力。但一接此枪,仍是觉得手中一沉。
龙天阳虽小,但嫉恶如仇,他用天眼神通查看平延城中之景时,心中早已急躁万分。
一接长枪,便缩地成寸,一步数里,朝那平延城中奔去。
枯魂禅师坐于蒲团之上,一双勘破红尘的双眼清明异常,他淡淡道:“早有定数。”
平延城外百里处,一辆马车如闪电般呼啸而过。
“不够快!”
李缺非用尽全身力气挥下手中马鞭,马儿嘶吼,奋力往前。
突然,一块巨大青石凭空而现,拦于道路中央。
李缺非急忙拉马,剧烈颠簸之下,人仰马翻。
一身红装的安慧瑾翻滚于地上,泪眼婆娑,不知她是什么时候醒的。
“主子!”
李缺非连滚带爬跑上前去,扶起安慧瑾,当他将安慧瑾背起来,正要逃跑时。
那个手持西瓜锤的肥壮大汉,从拦路的大青石后面走了出来。
他上下打量二人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厚厚的下巴。
李缺非认识他,那夏国公主手下的护卫,他放下安慧瑾将其护在身后。
那肥壮大汉邪笑着,扔下一柄匕首,指着李缺非瓮声瓮气的说道:“你,拿刀,把她的肚子剌开。”
李缺非啐出一口唾沫,咧嘴笑道:“我家主子是吃三餐吃的是珍奇异兽,早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你这破刀剌不开。”
肥壮汉子嘿嘿傻笑,两双肥手在身上乱摸,找起了刀子。
就在那大汉低头的一个档口,李缺非捡起地上匕首,狠狠的朝那大汉喉咙刺去。
嘭!
那匕首一挨到那大汉的脖子,就被震成了粉碎。
大汉狡狞一笑,全然不似憨傻之人。
李缺非自知上当,他扑上前去,死死的抱住了大汉,他对后面喊道:“王妃,快跑!”
可安慧瑾此时的身体,已被那大汉使用神通定住,动弹不得。
肥汉一声低吼,那铁锤大小的拳头就要砸到李缺非的头上。
红缨枪如九天霹雳,迎着肥汉面门垂直砸下。
肥汉脸上肥肉猛烈颤抖,他拾起西瓜锤迎面挡去。
红缨枪一往无前,生生将那西瓜锤给戳开半尺,才堪堪停下。
红光一闪,李缺非与安慧瑾就被龙天阳揽到身后。
“走。”
龙天阳虽稚气未脱但语气确实沉稳霸道。
李缺非心思一沉,背起安慧瑾飞快跑出。肥汉狠狠咬牙,冷汗直流。殊不知,他握锤的那只手,已经被震的虎口裂开,鲜血直流。
龙天阳顽皮一笑,“今日,就用你来祭小爷的枪。”话音刚落,枪如长龙,席卷而来。
肥汉虽不知这如斯厉害的小童是何来路,但今日这一战,看来是避无可避。
龙天阳与这肥汉都走的霸道路子,两人争斗,枪锤直来直往。
龙天阳也不晓得什么枪法,他完全将手中那杆十万斤重的长枪当成了长鞭来玩耍。
长枪如暴雨般疯狂砸下,那肥汉被逼得连连后退。
凤火真真的厉害,曲声河虽已超凡入圣,可这凤火还是将他的浑身灵力燃烧殆尽。
曲声河拄剑立于王府之中,盔甲凋零,一身斑驳。
二十多万夏柱国密卫静立原位,无人敢动。
——
凄冷月光下
一脸认真的俊美青年蹲在细细的树枝上对下面的白衣女子说道:“十天前,我们可说好了。这场要是我赢了,你就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女子没有抬头看他:“今夜,我赢不了,你是抱着必胜之心来的。”
青年听完,哈哈笑了,他喜道:“那走吧,随我回家,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无能为力,今天,我已经答应一个人的提亲了。”
女子说完,青年吼道:“是谁!”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角落里钻出来,一脸讪笑。
青年嘴唇蠕动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这个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站在他面前,他还能说什么。他飞身过去,拽住大汉一阵拳打脚踢,而大汉却一动不动。
“为什么?”
“他是英雄。”
次日,拄着拐杖的曲正阁带着武魁娘白不二回了骆阳。
若大个吴州,只剩下个寂寥的黑影。
拔剑,跃起。
万千手炮对准空中那绝世的身影,曲声河狂笑,狂叹,狂吼!
“曲正阁,老子不比你差!”
剑芒闪烁,血溅千里!
一人,对二十万人!
看着那个孤独寂寥,在夏军中拼命奔杀的人影。
我真想叹一句,曲声河啊,你这辈子也成不了英雄。
你太痴情,太热血,太不羁。
你是侠,是真正的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极者,至情至性!
你不是英雄,你是豪侠!
曲声河痴狂,放声大笑,他笑的像个孩子。
手炮,穿透了他的肚腹,他不在意。
钢刀,斩断了他的臂膀,他不在意。
今日,还真是痛快。
“拦下这三十万凤凰密卫,那个经常被我捉弄的傻老弟,在骆阳的战事应该会轻松些吧。”
曲声河仰面朝天,数百把钢刀齐齐洞穿其身。
“后院的鱼应该都被烧死了,下次那孩子来,不用钓鱼了。”
夜尽天明。
斑驳青石墙,记载下今日的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