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曲经年与楚南笙寻着那鼓血腥味儿一路寻去,越往前走那树木就越是洗漱。硕大但是温凉的太阳悬挂在两人头顶。
突然,曲经年停下来道:“在那儿。”
楚南笙看那前方的林间空地处只生长着一颗孤零零的大树,那大树至少要有十几个人张开双臂才能围住。
粗大的树干上开着门窗,这是有人将这大树做了屋子了。那浓重的血腥之气正从树干之中散发而出。
楚南笙嬉笑道:“莫非这大树成精了,将那贼秃驴吃了。”
曲经年没接茬,反对他使了个眼色。楚南笙会意,取出一只飞蛾抛了出去。
那大蛾子在空中扑棱着,一分为四,一股脑从那窗户里飞了进去。
那白蛾刚一飞入屋里,就见一道白练如龙卷起将那几只蛾子全都弄了个稀烂甩出了窗户。
忽而,那树干上的门嘭的一声打开了。
一道白影从门内飞出,直朝曲经年与楚南笙冲来。二人迅速向两边侧过身子,那白影唰的从二人中间穿过。
曲经年一拍百宝袋,离殇便握于手中。
楚南笙虽没放灵兽,但他那只左手却已经变得漆黑如墨,邪门至极。
那白影在二人前方十几丈远处停了下来,她背对二人,那青丝黑瀑披散在雪白衣衫之上。
“是个高手。”曲经年自语道。
曲经年观这女子身上隐隐透漏出来的气势,绝不再楚南笙这五品武士之下。
那女子把头转过来,冷声道:“擅闯白松寺禁地者,杀!”
看到那女子的脸,曲经年却是一惊,这女子赫然是当日峭壁石洞里的那个小尼姑。”
不知她经历了什么,这短短的一两日功夫,她的实力就达到了这个层次。
忽而,她的衣衫无风自动,数十条白练朝二人杀去。
这女子虽在修炼上走了捷径,但她的体术功底深厚,这对罡气的调动竟然丝毫不显生疏。
每条白练上附加的罡气都精确到颠毫,一时间,曲经年跟楚南笙二人竟被困在白练阵中。
楚南笙冷笑道:“师兄,我可要下杀手了。你可别怜香惜玉,拦我一把。”
“速战速决,到时将白松寺的人都引过来不好收拾。”曲经年道。
曲经年话音刚落,那小尼姑便从白练中闪现而来。
登时,曲经年虚晃了几剑,躲开了小尼姑这一击。
那楚南笙一声闷喝,漆黑左手宛如雷电霹雳,将如网般的白练撕成粉碎。
曲经年双眼微眯,楚南笙这一爪看似是要向小尼姑抓去,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直直的向曲经年胸口掏来。那小尼姑看出面前这二人不合,当即与楚南笙一起向曲经年杀去。
曲经年冷哼了一声,将那绝妙的剑术施展了出来。
从前曲经年还只是八品武士时,便能凭这套剑招与境界高出他不少的曹良人都个不相上下。如今他以鲲鹏做罡泉,又吞龙如腹,当真是今非昔比。
曲经年运剑如飞,依靠白练。与楚南笙与小尼姑争斗间,丝毫不落下风。
楚南笙不由得双眉紧蹙,他心念转动,暗道:“这曲经年果然厉害,我这武技初成还不好对付他。”
顿时,他打定了主意,大笑道:“师兄,好机会!”
突然,他身形一转,朝那小尼姑杀去。
曲经年心中冷笑,见那楚南笙临阵倒戈再倒戈,他干脆定在后面坐山观虎斗。
那小尼姑虽也有防范,但楚南笙这一招来的迅疾猛烈,她这稍稍一没反应过来,便中的楚南笙的招。
咻的一声,小尼姑身形如箭倒飞而出。
霎时间,白练收回拦在小尼姑身后,她才没有滚落在地。
正当楚南笙想赶尽杀绝之时,他的身体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往回一看,曲经年正立在后面,手里拽着铁链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楚南笙沉声道:“师兄,刚才我是见这小尼姑有几分难缠,不得已才用了如此一计
。师兄应该能明白吧。”
曲经年摇了摇头,笑道:“你刚才说的没错,我现在是要怜香惜玉,将她放了。”
楚南笙收了势淡淡道:“随师兄意,我本就不想来找这番麻烦。”
那小尼姑见得了个空当,转瞬便逃走了。
楚南笙冷笑道:“莫不成那天书真如此神奇,两天功夫,就成了五品武士。”
曲经年抽了抽鼻子道:“正德应该还在里面。”
“我倒是把他忘了,走吧师兄,去里面看看。”楚南笙道。
那小尼姑走后,树屋中的血腥气却丝毫不减。
二人一进去,便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正德。曲经年探探他的鼻息道:“只是昏迷过去了,应无大碍。”
“不过,如此浓重的血腥味是从何而来。”楚南笙道。
曲经年抬头道:“你左手边那个箱子。”
楚南笙将信将疑的把箱盖给抬起来一点,看到那里面的东西,他也不由得有些反胃。
曲经年立起来,一把打开了箱子盖。
只见那里面满满当当的装着一箱人皮,这些人皮完好,除了喉咙处有一细微破口,没有别的切口。
楚南笙把头别过去道:“我说是什么天书,原来是这种邪门东西。”
“哦?”
楚南笙看曲经年一眼道:“这功法名为《祭往生秘术》,我也是偶尔听师父说过那么一句。修炼这功法是要拿自己的阳寿来换取修为,这阳寿还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修炼者的所有阳寿。
阳寿没了,修炼者就必须要吞生人血肉为食,枕其人皮而眠放才能维持命灯不熄。修炼此术之人境界进步速度极快,一两个月证道也不是不可能。但此术境界越高需要杀的人也就越多,听师父说,这功法修炼到证道的地步,恐怕把帝都的人都杀光也不够其当枕巾的。这女人,怕是活不长了。”
“为什么没杀他?”曲经年看着正德喃喃道,楚南笙蹬了正德一脚道:“问他不就知道了。”
挨了一脚的正德悠悠的醒了过来,他迷瞪着眼看到曲经年二人。
“神尼没吃了我,是我的罪过。”正德呢喃道。
曲经年见他面带悲容,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欢喜。他问道:“这箱子里的,大概都是你们白松寺的僧人吧。”
正德点头,楚南笙问道:“为何?”
正德沉默不语,曲经年按住他的肩膀道:“你没死,那就是你的造化,好好活着。”
高大巍峨的白松山上错落着大小庙宇,井然有序。
安然静怡,时有虫鸣。
在通往白松寺正门的山道上,一穿着破烂的小乞丐正走走停停,看着这山间的奇异景致。
“这就是白松寺。”
小厮自语道,他一开口,却是少女的声音。
那红漆黑瓦的门楼子下,站着数位身材高大的壮实和尚。
见一个小乞丐上来了,领头的那灰衣和尚喝道:“什么人!白松寺山门前止步!”
小乞丐咳嗽两声,抱拳道:“我是山下乞儿帮的弟子,我来是告诉你们一声,要是明日你们交不出什么神尼还有天书,我们这七大派就要杀上山,讲你们这些秃驴的头都砍下来做夜壶。”
“好大的胆子!”
那灰衣僧身后的是个莽撞汉子,见这小乞丐如此不敬,当即举起禅杖就要冲杀上去。
灰衣僧见状当即将其拦下,虽然他也想宰了这小乞丐,但方丈有交代这几日不能生事端,他也只好强忍着。
灰衣僧道:“话传到了,就速速滚下山去。也回去告诉你们七大派那些掌门一声,我白松寺是有真神欢喜佛庇佑的。你们敢做什么出格的事,自有天谴等着你们!”
小乞丐两个大眼睛转了转,心里嘻嘻笑道:“父亲说的果真没错,这白松寺里的人都拿他当神供着。哼,不过这个老东西竟然背着我在这寺庙里偷偷找了个什么佛妻,我得进去找找她晦气!”
灰衣僧看那小乞丐脏兮兮的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怒,自当他是中了邪,当即喝道:“话传到了,速速滚下山去!”
小乞丐撇嘴道:“我要见你们方丈。”
灰衣僧怒目圆睁,喝道:“得寸进尺!再往前走一步,我定让你身化肉泥!”
小乞丐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仍大摇大摆的向前走。
“杀!”
霎时间,数根小腿粗细的禅杖就要往那小乞丐头上砸下。
小乞丐身子一扭,一个空翻便将他们的攻势躲了过去。
灰衣僧大惊,他自认为他们几人的禅杖阵法在当今江湖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可这貌不惊人的小乞丐就如此轻易便躲过去了,他不敢托大,他禅杖震地,几个僧人瞬间将小乞丐围了起来。
小乞丐看他们不停围绕着自己转圈,便嘻嘻笑道:“你们再不动手,我可要进去喽。”
说完,小乞丐作势要走。
这些僧人怎能放他,禅杖纠缠,如疯魔乱舞。
小乞丐竟然也不惊慌,她伸出手往那禅杖上抓去。
禅杖虽快,但却被小乞丐一只手给顶住了。禅杖架在一起,动弹不得。
僧人门面面相觑,这小乞丐是何人,竟然如此怪力!
小乞丐笑了笑,他将顶住禅杖的那只手一放,僧人们顿时失去了支撑,纷纷从山道上滚落下去。
小乞丐笑嘻嘻的拍了拍手,转身要进白松寺。
“对了,那两个笨蛋会不会也来白松寺了。”小乞丐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