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来填。”
婪夜的心情很不错,一副要挽着茶小葱立即出门的架势。
临走才记起风沉手里还有一张没完成的名单。
他暂时放开了茶小葱,顺手接过那张纸,微微看了看,执起笔架上了小狼豪添了几笔。
风沉看到了两个陌生名字下添了两种技能,一是锻造,一是织布。
茶小葱抢过名单迎风一抖,看清了上面的字:“我啥时会锻造了?”
婪夜重新拉她入怀,笑道:“你不会万俟家族却会,要装个样子也不是很难,再说也没说一定要赢。”
“那你啥时候会织布了?”茶小葱将手腕间搭着的衣裙对折,单手提起来晃了晃。
婪夜一本正经地道:“我会啊,这块布就是我织的。”
说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旁边的风沉却已经目瞪口呆。
仙狐会织布也不稀奇,稀奇的是那材料,寻常狐族都选择在春夏之季织纺狐锦,没想到婪夜却要在冬至表现这等才艺。剪下来的毛虽然还会再长出来,但对于天**美的仙狐族而言,这已经是了不起的牲牺。
茶小葱的目光呆滞了一下,却被婪夜不由分说地拖出门去:“今天过节,我们出去逛逛。”
从进门起,婪夜就当风沉是透明的。闹得风沉脸上一时白一时灰。
“过节?冬至?”茶小葱被他塞进一辆温烘烘的马车,她有些惊讶,回身探出头来问道,“那这衣服怎么办?总不至于冰天雪地还穿吧?”她虽然有真气护体,但毕竟不是神经末梢坏死。耐寒不一定就是说感觉不到寒意,让她在冬至穿露胸露背的晚礼服,还是有点难受。
婪夜的唇在她额间轻轻一点,顺手将她推了进去,茶小葱还没来得及惊呼,便被两片柔软有唇封缄了。听到车帘里的响动。赶车的灵狐连毛根都竖了起来。嗯。大王有时候确实不要脸。
“晚上穿给我一个人看。”
他低笑着,将她压在身下,半撑起肩膀细细打量着她,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茶小葱不知道自己的脸有没有红。只知道整颗心胀胀地满。
她突然伸手擎住了婪夜漂亮的下巴,还报的吻激烈而凶猛,两人在车厢铺就的毛毡上滚来滚去。直到暗火奔腾,呼吸紊乱为止。车外风声很大,挡住了茶小葱噎在喉间低媚的呻吟。婪夜以胜利者的姿态将她抱在了膝头。
“什么事值得这样高兴?”茶小葱分跨在他腰间,伸手挽住了他的脖子。
总觉得婪夜叫她出来不是为了过节然而顺面滚个床单那么简单。
婪夜的手指从她松散的衣领间抽了回来,轻松地环住了她的腰,两人的交叠的姿态别扭又亲密:“到晚上就知道了。”他的眼神很暧昧,氤氲到几乎可以渗出水来,茶小葱低着瞄一眼他半露的锁骨,无声地咽下了口水。所以说,跟禽兽在一起呆久了。人也变成兽了。
茶小葱对着婪夜想的都是床上那点事儿,在狐狸的天姿国色之下,什么素什么花都不起作用……她看看指间的戒指,偎上他宽厚的肩头:“好,那就到晚上。”
婪夜替她整理好衣褶,灵巧的手指缠上来,为她重新绾好的头发。
茶小葱只觉得头上一沉,常用的玉簪已经被换成了新的。
马车摇摇晃晃,抖开的帘子露出内里的春光,车轮碾碎了闹市区的喧哗,灵狐驾着车,熟门熟路地拐向了城外的小径。这时雪已停,橙光暖阳透过车帘照进来,将两人的眼睛镀了一层碎金。茶小葱听婪夜在头顶低声道:“以前不懂,只觉得两人能腻在一起,天天钻被窝就是件美事,后来觉得,人类送来送去的礼仪还有些意思。花点心思,心情也挺不错。”
茶小葱摸着头上的簪子:“能不能拿下来看看。”
婪夜微微一笑,从榻底拿出一面铜镜来:“照好了,我们去看梅花。”
茶小葱接过铜镜,隐约看出头顶一点莹紫的柔光,手触之处,似乎是只雅致的狐狸纹理的造型。婪夜托住她手肘往下移了一点,脸大的铜镜刚好照全了茶小葱的五官。
镜中那张脸越发柔媚,眼底眉间全是茶小葱不熟悉的光彩,娇若美玉的脸上没有被冬风吹软的嫣红,只透着一层淡淡的粉意,映着唇齿愈加清晰动人。
许久没认真照镜子,还真是觉得有些陌生。
镜子再下移,铜镜的脸被婪夜温存的笑意代替,茶小葱自唇边逸出一丝轻叹。
“怎么看都还是觉得我家夫君大人最美。”
婪夜唇角绽放一丝艳光,双瞳之中映出茶小葱潋滟的颜色,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夫人最美。”这句话没有半点委婉的奉承,茶小葱的心间满满的全是暖意。
“为什么让紫菜与暮云卿过来?”他的手指攀上了她的肩,她才想起要问这件事。
“因为他们喜欢你。”婪夜坦然低头看她,语气里没有迟疑。
“他们喜欢……你就不吃醋?”茶小葱觉得腿有些麻,不自觉地动了动,忽然自心中升起一种异样。她悄悄往后挪了一寸,避开了那分灼热。
“偶尔吃吃醋也不是坏事……”婪夜促狭地笑,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为夫是个醋坛子,醋坛子打翻了,得夫人亲自来收拾。”傻子也知道他在说什么,茶小葱啐了他一口,被他重新拉进,低伏在胸前。
狐狸刚劲的力的心跳带动着她的呼吸,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婪夜看着那熟悉的睡颜,却像是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他试着用那个时代的方法对待她,讨好她,虽然笨拙了一点,但毕竟最有效。这世间。也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这样费尽心思地对她。如果他有一天不得不离开,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问的问题都在嘴边凝成了冰,相处这不长的时光里,茶小葱学会了用兽类的方式记住他的身体,而他也学会了用人类的心灵,记住她的灵魂。茶小葱在那件事上可以迁就他。他为什么就不能为她做花一点点小心思去改变?他不会告诉她。当他的手肆无忌惮地伸出她的衣领,心中喟叹的不止是因为她的顺从与迎合,而是她收在怀里的那把象牙小梳。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真的能做到有始有终么?
阴阳采补之术。一旦沾染,就像上了瘾似的,狐狸本身的爱都是以交配为目的。可是加上这层关系,他不能肯定是否给足了茶小葱十分。他已经刻意地控制自己,可是每次沾到茶小葱绵软的身子。他就忍不住对她……还好她并不生气,也许不生气,根本是源自于不了解。
以前觉得返香那头白发很美很拉风,但现在自己有了,却禁不住一阵又一阵地恐慌,青丝变白发,在仙狐族看来是永远不可思议的变化。他以为自己可以承受,只是以为。
他执起茶小葱的左手无名指吻了吻。将她微凉的手指贴在了脸上。
梦境之外,是茶小葱无法企及的真相,她轻轻皱起了眉头,温柔的低呓一遍遍地唤着他的名字。
“婪夜……”
马车戛然而止,停在一片白净的世界里。
舒缓的草坡上种着一片蜡梅,虽然没到花开的时节,却恣意怒放着,在雪色中吞吐着不多的冷香。呜咽的风响在山边起落,帘外的冷意灌了进来。
茶小葱窝在婪夜怀里,轻轻咳了一声,醒了。
“到了?”她回身去看那满山嫣红,却见林中草庐早已门户大开。
她惊疑地抬起头看婪夜的脸。
“喜不喜欢?”不知是问这花海还是问这草庐,茶小葱愣了一下,猛点头。
她喜欢,喜欢的只是婪夜,她的上辈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人为她做这样的事。婪夜却做到了。怀里的象牙小梳,头上的紫玉簪,华丽的晚礼服,以及这场意料之外的短途旅行,虽然是简简单单,可对于身为王者的婪夜来说,还得跨越那至上的骄傲,
以狐王的风仪,只需招一招手,便有无数女子蜂拥而至,根本不需要去花心思揣度那么多。
现代人流行好聚好散,送送礼物,多是以一换一,等价交换。
可这也许真的不一样。
“我想自己走。”茶小葱看着白得耀眼遥雪地。
“但我却想这样抱着。”婪夜将她打横抱在胸前,弓身出了马车。
茶小葱一抿唇,妥协了。
有那么一刻,她是真想将那所谓的责任统统放掉,如果穿越之初遇见婪夜,又与他一见钟情,那后续发展是否要甜蜜温馨许多?没那么多打打杀杀,没那么多烦心事,多好。
婪夜放轻的脚步,传来吱吱嘎嘎的踏雪声,近了,茶小葱才感觉到那间草庐里的暖意。
“能不能告诉我,朝尼是什么意思?”
婪夜将她带进了小庐,身后的灵狐为二人合上门叶,转身匿了。
“问那个干嘛?”茶小葱有些别扭地动了动身子,却觉得突然失去了支点,等她反应过来,人已被放在了榻上。
“喜不喜欢?”第二次问,似乎又多了一层深意。
“这是……朝尼居?”茶小葱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她刚才的愿望,是不是真的实现了?
这里的一桌一木,依稀是当年初见的模样,只是站在面前的小白狗,已不复当年的怒意。
屋内床榻干净,铺着一层新制的棉被,桌上是热气腾腾的酒菜,有四菜一汤,还配着一小笼糯米丸子。
闻到食物的香气,茶小葱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饥饿表达的只是一种口欲。
婪夜为茶小葱斟好酒,一撩襟摆坐了下来。茶小葱眼珠左右转转,有些迷糊地执起了手里的酒杯,却被婪夜收袖挽臂,手腕与她交扣而过,变成了合卺的姿势。
交腕合卺又称小合卺,两人隔着一臂不到的距离,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眼底的情愫。
“这个,冬至节吃合卺酒,似乎有点不类不伦。”茶小葱扬了扬眉,却见婪夜睨她一眼,就着手腕喝光了杯中的酒,茶小葱无奈,只好依样照办。
那酒不烈,却是早先温好的,酒气一上来,茶小葱的脸红了。
“记得夫人最爱说脏话,这‘朝尼’二字,不会就是……操……的意思吧?”婪夜的目光闪动。
“死狐狸,你是皮痒了么?”茶小葱被戳中,立即炸毛。
婪夜却朗朗地笑起来,带着些许戏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