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顾淳看到那两个骷髅堆成的宝塔后面如土色,口中接连宣了几声佛号:“想不到在青莲寺这种佛门净地竟会发生这种污秽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了。”
“我看这种勾当根本就没停下来过,”杜群鼻孔里闷哼了一声:“要不然小莜姑娘也不会被人绑到这里来。要是我们来得迟了,恐怕小莜姑娘的头颅也会被炮制好摆在这张供桌上。”
“杜公子,我可还没死呢,你可别说这种话来咒我。”小莜听了杜群的话后立刻横了他一眼,缓了一缓以后她发麻的手脚已经恢复过来,无需再倚靠杜群的肩膀:“听你们话里的意思,我现在还在青莲寺里面?”
“你从失踪到现在也就差不多一个时辰的功夫,除了青莲寺,凶手还能带你去哪?”
听了杜群的话,小莜不由有些愣神,她昏睡过去了两次,被捆在这佛堂中似乎已经好几日了,可这段让她感觉恍如隔世的时光竟然只有不到一个时辰。
“小莜姑娘,你还记得自己被人绑到这里来的过程吗?”杜群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思。
她刚要开口回答,猛然间就感到腾起一股阴风,灯芯上的火苗也如刚才那样跳动了两下,原本已经睁开的东白山神的眼睛竟然又重新闭上。
小莜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待舌尖上传来的疼痛告诉她并不是在做梦后,便准备开口把佛堂里的异状告诉顾淳和杜群。
不过不用她说,杜群也已经发现了佛堂里的异状,低声提醒顾淳:“顾居士,小心!有人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小莜就看到墙壁上的一块石砖突然向右挪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口子,一个光溜溜的脑袋从口子里探了出来。
来人看到佛堂里竟然多了两个人,脸上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随即就把脑袋往洞口里一缩,那块打开的石砖倏然合上。
“站住!”杜群反应最快,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一手拨开遮蔽住洞口的石砖,直接钻进洞口,紧追而去。
小莜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紧跟在杜群身后追过去。她已经认出来,刚刚探头探脑的那个光头就是青莲寺的僧人悟净。
钻进洞口后,小莜就发现自己进了一条暗道,暗道的石阶级级向上,两边都是石壁。每隔五六步,石壁上都会开凿出一个刚好能够容纳一盏油灯的小坑。这些搁在小坑里的油灯的灯芯又细又小,豆大的灯火只能照见前后三四步的范围。整条暗道都被影影绰绰的昏黄灯光覆盖,给人一种恍如梦境的错觉。
小莜被人击打过的后脑勺还隐隐有些作痛,胳膊和腿被绑了一个时辰,现在还没完全活络过来,根本就跑不快。她只能听到前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始终追不上悟净和杜群。
在昏黄的暗道中奔跑了十几个呼吸的功夫后,小莜突然感到眼前一亮,前面几步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出口,外面的光亮从这个出口直射进来。
她迅速从出口钻出,才发现自己竟然从青莲寺山神殿的神像后背处钻了出来。
一直冲在她前面的杜群已经和悟净扭打在一起。只是悟净的身形要比杜群魁梧很多,而且又是瓦岗一脉的僧人,平日里还会操练几下棍棒。杜群这样文质彬彬的书生哪里会是这个胖大和尚的对手,整个人都被悟净按在地上,衣袖也被撕下了一大块。
悟净本来也没想要杜群的命,只想脱身而已,可杜群就像一只八爪鱼一样,两条胳膊死命勾在悟净的身上。
悟净挣脱了几下都没能摆脱杜群的纠缠,耳边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就发现小莜已经从神像后背的出口钻出来,像一只母老虎似地向自己冲过来。
之前悟净就已经听说小莜颇有些拳脚功夫,又见她在大雄宝殿里持剑和王捕头对峙过,心里对她手上的短剑还是有几分畏惧,就想尽快摆脱难缠的杜群,便拎起自己饭钵大小的拳头往杜群的脸上狠狠砸去。
这一拳直接砸在杜群的鼻头上,他只觉得鼻尖上一酸,然后就是一阵剧痛,鲜血立刻就从鼻子里涌出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悟净的第二拳又砸在了他的眼眶边缘,直打得他眼冒金星,差点没直接昏过去。
被这两拳一揍,杜群的双手也不再抓着悟净,而是将两条胳膊并拢挡在自己的面前。若是毫无遮挡地再挨上一下这个胖大和尚的重拳,他恐怕今日就要横死在这座山神殿里头。
不过他担心的第三拳并没有落下来。悟净本就只是想摆脱杜群的纠缠好逃下山亡命天涯而已,见杜群撒手,也不想浪费时间再揍他一拳,直接起身撒腿向佛殿门口冲去。
只是在这个当口,小莜已经赶到。她见悟净要溜,口中一声娇叱,一跃而起,一脚向悟净的后心点去。
悟净听到身后的破风声,知道不好,一猫腰就地一滚,避开了小莜这一脚,不过也错失了脱身的机会。小莜一击未中,立刻欺身上前,掌风拳影瞬息之间就将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悟净包裹住。
悟净虽然从师父空慈那里学了一些拳脚棒法,但瓦岗一脉传下来的拳脚功夫都是李密亲兵在行伍里用的招式,套路简单直接,适合战场上结阵厮杀,并不适合单打独斗。这套拳脚功夫对付对付杜群这种不谙武艺的杜群算是绰绰有余,但一遇上小莜这种经过多个名师指点的高手立刻就捉襟见肘了。只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悟净身上就挨了不知多少拳和掌,全靠着他皮糙肉厚才勉强支撑着没倒在地上。
悟净只觉得嘴巴发苦,继续打肯定打不过,落败只是时间问题,可要是转身逃跑,整个后背就都露给了小莜,那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一心慌意乱,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一拍,下颔处露出一个破绽。
小莜和悟净缠斗这么久,就等着这种一招制敌的机会,一道腿影直接飞掠过去,悟净措手不及,被这一脚正中下颔,整个人顿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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