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公子哈哈大笑:“小妹妹!你若认输,不过是成就你家小姐和本公子的佳缘而已,也不吃什么亏!又何必顽抗到底!”春芳暗暗叫苦,心道,十拿九稳的事,要是因这兵刃不济输了,实在也太背时,便道:“一口破剑,占了些便宜,有什么好得意的!”一声娇叱,凌厉无比地朝邓公子迎面袭来,邓公子眼里便到处是冷森森的剑锋,不敢大意,也使出浑身解数来,一把宝剑舞得水泄不通。
一旁观战的秋芳和梅剑便道:“大姐小心!”
招数多了,又快又急,总有那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时候,说来也巧,两剑忽然之间撞了个正着,只听叮咛一声刺耳的脆响,春芳手中长剑便齐刷刷被斩断,剑身飞上了天空。
围观众惊叫起来,有人叫道:“好剑好剑!”有人笑道:“好贱好贱!”一时皆是骇然。
邓公子哈哈大笑:“小妮子,愿赌服输,剑都没了,还逞什么强!”春芳却道:“断了又不是没了,没了也不是输了!”邓公子道:“死鸭子嘴硬,便让你输个明白!”凌空一跃,挥剑又朝春芳砍来,春芳手里不过轻飘飘的半截剑而已,哪里还能抵挡?而且这家伙的剑削铁如泥,又怎么档得住?只得后退。
邓公子自然是希望春芳几个不得已的后退,一跺脚,把剑一扔,说什么“断剑怎么打,不打了,不打了!”的,那他可就威风凛凛,胜得光明正大了。可春芳哪里就肯如了他愿呢?正面不可挡,便转着圈地后退,一扭身,三颗梅花扣从左边便打了过来,再一扭身,三颗又从右边打了过来。
围观众人见这丫环发暗器,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时东躲西逃,嗷嗷乱叫。
邓公子勃然大怒,骂道:“死丫头,竟敢用暗器!”
长剑疾飞,噼里啪啦去打梅花扣,毕竟事出仓促,功夫又不到家,虽然是六颗全打中了,可长剑削铁如泥,最后一剑方位不当,一颗梅花扣便只被削掉了一小片,余势不减,仍旧朝前飞来,噗嗤一声,正中右肩,入肉甚深,鲜血直涌。
邓公子脸色煞白,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蹲在地上,摁住伤口,吃痛道:“好个……贱人!公子爷……竟着了,着了你的道……”春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冷冷道:“阁下既然输了,便请速速离去!你这宝剑,可别忘了拿走,小心被人抢了去!”
秋芳一跃而上,长剑指着邓公子,怒斥道:“还不快滚!”
邓公子艰难还剑入鞘,捂着伤口,却仍是不服,高声叫道:“岂有此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本公子今天本来……”秋芳长剑一抖,便道:“本来什么?杀了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作势欲冲,春芳不想事情闹得太大,连忙伸手拉住。
邓公子高声叫道:“本公子不服!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是谁?可敢报上名来!”却是不依不饶。众人心道,也是,他邓家威霸一方,几时吃过这亏,今日正主儿正眼不瞧他一眼,话也没一句,一个手下丫头,便打发了,这脸丢得实在有些大。
“让开让开!”忽闻得马蹄声响,好些人朝这边涌了过来,挤开人群,来到近前,却是金沙帮五福堂的安舵主,广安军的梁亨,通泉县衙的杨震,各自带着人马赶到了。
杨震一勒缰绳,大刀凭空一挥,大声喝道:“呔!什么人在此作乱,还不把刀剑收起来,任何恩怨都放下,今日大会,不得生事!”
广安军梁亨铁青着脸,见杨震已然发话,也不好多说,便骑马绕着人群看了一圈,手下五六骑紧紧跟随,人们见这群人声势浩大,威风凛凛,领头汉子一杆大枪,随时要扎来的样子,纷纷让开,梁亨入得圈内,望着秋枫清等女子,见她们依旧是闭眼打坐,不闻不问,心下甚是恼怒,便大喝一声道:“那妇人!本官到此,为何闭着眼,还不上前说话!”
安舵主见广安军和通泉县衙的人都发了话,自己也就乐得做个缩头乌龟了,不费力气,不得罪人,只消看着便是。
梅兰竹菊四剑和夏芳、冬芳见这人竟敢叫秋堂主“那妇人”,十分轻慢,齐刷刷拔出捡来,怒目而视。秋芳也调转剑头朝着梁亨,春芳便骂道:“哪里来的狗官!敢对我家主人无礼!也不看看什么缘由!”
小小一个丫环,竟然连广安军云骑尉梁亨梁大人都敢骂?人群吃了一惊,梁亨也是下不来台,手中大枪一扬,怒道:“敢对本官如此无礼,反了反了,来人啦!给我拿下!”
杨震心道,这鸟人手下几百号人,有恃无恐,但对方明显是武林中人,这么一搞,岂非是要出人命的?便道:“且慢!这位大人息怒!只要她们收起刀剑,也就罢了。大人要拿人,至少也要问个青红皂白!”
梁亨怒道:“你这小小县尉,也敢管本官的闲事?真是不知好歹!”
杨震朗声道:“红江洲上,可不管什么大人小人,任何人都不得轻举妄动。”梁亨见杨震强横,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便撕破脸,便朝安舵主吼道:“姓安的,你怎么说?”
安舵主吃了一惊,只好满脸堆笑,拱手道:“唉呀,大人在这里,哪里有在下说话的份!这位大人说得也有道理,红江洲上,乱起来,可是谁也担待不了的。在下以为,太平无事,无事就是太平。”
梁亨冷哼了一声,看着秋枫清仍然是不为所动,依旧闭了眼打她的座,心下暗忖,这妇人根本不把本官放在眼里,没准有些古怪,何苦与她过不去,便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望着邓公子,道:“他奶奶的,这小子又是何人?还不报上名来!”
邓公子兀自忍着痛,抬头一看,梁亨是个官军校尉,咋咋呼呼,一时恼怒,道:“你这狗官,神气什么?想知你家公子名号,有种便去飞乌铜山万仙谷,问一问!”
梁亨一听飞乌铜山万仙谷,就算他不是江湖人士,也是有些知道深浅的,只觉吃了个瘪,便道:“阁下既是万仙谷的公子,何必与这些粗鄙妇人一般见识?”
围观的众人一听这话,差点没吐血,心道,这官老爷是不是眼瞎啊,这么俊的一群美人儿,还叫粗鄙,这世上就没有不粗鄙的女人了!其实也难怪,这些女子对梁亨不理不睬,梁亨以衣取人,自然言辞里也就没有好听的了。
秋芳怒不可遏,道:“粗鄙妇人?你敢再说一遍?”
梁亨道:“怎么?你这黄毛丫头,也敢强出头?真是没教养的东西!”
秋芳柳眉倒竖,提剑便想上前砍了梁亨,春芳连忙把这暴脾气秋芳死死拉住。慕容雪、玉禾与丁灵儿,见场内闹得不可开交,便睁开眼,站了起来。
三人缓步上前,慕容雪道:“梁亨梁大人,杨震杨大人,安德旺安舵主,这位邓家才邓公子,见色起意,纠缠不休,与我丫环比试败落。事情已经完了,本来风平浪静,三位还要另起波澜么?”
众人都吓了一跳,这女子一直闭着眼,怎么连所有人都认识,一句话就点破了?杨震看着慕容雪,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似乎有些像紫云庄的慕容雪,可细看又有些不像,其余诸女,美则美矣,个个都认不得,什么地方来的女子,如此通晓全局?实在令人惊奇。
安舵主笑道:“姑娘怎么称呼?连安某这种小角色的名讳也知,安某实在是受宠若惊。”
慕容雪微微一笑,道:“安舵主不必客气,十年前合川钓鱼城一战,可是谁放了你一马?她若要杀你,你还来得及逃么?”
安舵主大惊,上下打量着慕容雪,心道,这姑娘不过十六七岁,十年前的事情,又怎么晓得?又朝秋枫清望去,越看越是心惊,一时心潮澎湃,却又吃不准,心道,莫非是她?
慕容雪道:“安舵主,那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当日誓言。你若愿意,只消劝得两位大人离开便是,往日种种,便可一笔购销。”
安舵主大喜道:“愿意,自然是愿意!”
随即朝梁亨和杨震一拱手道:“两位大人,本舵主可以身家性命和麾下八百名弟兄的人头担保,姑娘们绝非生事之辈。”杨震吃了一惊,八百多人的人头担保十来个姑娘是规矩人?这劲只怕使得不是地方。
梁亨也是莫名奇妙,看着安舵主,道:“姓安的,你啥意思?”
安舵主哈哈大笑,道:“姑娘们都是美人,好色之徒趋之若鹜,一时不堪其扰,脾气大些而已。两位大人给安某一个薄面,就此揭过如何?”杨震本就不满梁亨搞事,自然是顺水推舟,笑道:“我这里自然没问题,安舵主言重了,倒不用什么人头担保。”
安舵主趁胜追击,边盯着梁亨道:“那么,梁大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梁亨,梁亨心道,他奶奶的,这些妇人不知道什么古怪,几句话便把这姓安的给制住了,姓安的八百人,打起架来又能怕谁?不想却这么怂!便道:“姓安的,你要和稀泥,可是不成!既然立了规矩,不许闹事,有人闹事,少不得就要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
梁亨这意思,可就是不依不饶了。
安舵主一脸憋得通红,道:“梁大人,你……”
杨震便道:“姓梁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眼见得没事了,你发什么神经?”
梁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勃然大怒道:“本将自有本将的道理,你一个小小县尉,聒噪什么,来人啦……”那梁亨便装腔作势,要收拾慕容雪等人。
安舵主心道,广安军也得罪不起,梁亨这头犟驴现在要耍威风,一时无人能压制,便是自己和杨震联手施压,也是无可奈何的了,一时气馁,道:“梁,梁大人,你这是何苦……”
梁亨冷哼一声,大手一挥,一队人马便铿锵有声地闯了进来,一个个铁甲在身,长刀在手,强弓硬弩也是备好了。
那情形,便是秋枫清和慕容雪等人一身本事,不服个软,也下不了台的了。
杨震气得额头青筋直冒,安舵主唉声叹气,莫可奈何。
慕容雪和一众女子,脸色铁青,柳眉倒竖,纷纷拔出剑来。秋枫清见场内大乱,只好站起身来。
梁亨斜着眼睛瞟了一眼一众女子,得意洋洋:“一帮不知好歹的妇人,给本将服个软,认个错,看在红江大会乱不得的份上,本将或许可以网开一面!否则,哼哼……”人群便哄乱起来,纷纷说这广安军的头子,耍威风,这群小娘子只怕不得不服个软了。
这种局面,明明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却还要给他赔礼道歉?可真正为这一口气,打起来,一众弱女子,刀剑无情,可是要吃亏的。
这可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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