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黄鼠狼低伏在地上，呲牙咧嘴，发出威胁的叫声，眼神人性化的透露出讥诮。
带血的手掌紧紧攥着胸前的八角镜，桃木剑也紧紧握在另一边，一种被愚弄和欺辱的愤怒在他心中滋生。
“啊！”白小脸大声的喊叫，似是鼓气，又或是惊吓，手中的木剑向黄鼠狼刺去，也许是惊讶懦弱的猎物怎么敢回头主动进攻？它的前肢立起伸出锋锐的利爪直面气势汹汹的桃木剑。
“吱！”剑爪毫无阻碍的接触，黄鼠狼立时凄厉的狂叫，像受伤的老鼠，它怎么也想象不到这把脆弱的木剑怎么会如此强大，仅是轻轻的触碰效果却比火焰来的更加猛烈，就连木剑上黏腻的水渍都比最致命的腐骨毒药还来的更加恐惧，它顺着光滑的毛发渗透，像是滚烫的热油，又像是活动的毒虫，一个劲向皮肉下的骨髓里钻。
这一幕发生在白小脸眼中同样的不可思议，同样的让人难以置信，“去死！”短暂的失神之后，白小脸毫不犹豫的再次出剑，他可以清楚看到黄鼠狼眼中的惊慌。
“吱！”桃木剑刺在黄鼠狼身上，它发出垂死的痛苦，皮毛骨肉飘荡出来腥香的气味，让人作呕。
“来啊！再来啊！”
白小脸放肆的冲着浓雾中绿光喊，他的手掌一刻也不松懈，用尽全身气力去握紧，他大步的第二次顺着小道向狐妖洞中走过去，第一次是猎物，这第二次他要做猎人，背后是数不清的绿光紧随。
“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求你放我一条生路！”红色的狐妖慌张的喊叫，它的身体忍不住蹒跚后退，紧倚在石壁上，前肢在原地不停的推地，像是恐惧到恨不得融进石壁中，肚腹蹭在地面让整个身体都弯成一个明显的凹形，尾巴也紧紧夹在身下，她的眼里也早已经没有了蛊惑的毫光。
“求求你！”狐妖的眼中甚至渗出了泪花。
“我放过你，谁又曾放过他们！”白小脸指着洞中的白骨吼：“你可又放过我？”他的眼珠通红，额上的青筋暴起，仅看模样让人生出退避的恐惧。
“我没杀过人，我没有！”狐妖摇着头同样大声的喊：“那些人骨都只是在他们掩埋之后我偷出来的，我们，饿极了！”
其他先前气势汹汹的小兽远远伏在地面，它们口中的发出小小的呜咽，白小脸在看到它们眼睛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前世的养的一条狗，每次在他离开的时候它都会挡住，眼神就和这些小兽一样，可怜到让人心酸。
“我只是一时贪心，求您原谅，看在我们修行多年不易的份上。”
“神物呢？”
“在洞里！”狐妖像是松了口气，挣扎着快速蹦跳的跑进洞里，手上的后腿也在拼命的用力，在地上踮。
粉红色的手帕用嘴轻咬着放在白小脸面前，这根本不像是丢了二十年的样子，摸上去光滑清凉，绣上的图案也很古怪，一只黄色的肥鸭子在水面漂游。不过这么多离奇的东西都见到了，也没必要大惊小怪。
“这片浓雾是你弄出来的？”
“我们只是为了自保！”狐妖好似深恐白小脸变卦，当他的话刚出口就连忙补充说。
“以后别让我看到你们伤人。”白小脸还是下不了手，它们好像并没有错，只是错在拥有了智慧，变成了妖孽。他转身便走，清澈的小道这次一直延伸到了最外面，低伏的小兽随着他的离开也开始变成蹲伏，远远的看着他。
古往今来，妖都是让人痛恨的角色，它们蛊惑人心，噬人精魄，亲手放过一只妖孽白小脸也难以相信，一只要吃他，弄得他满身伤痕的狐妖，不过真的很漂亮，那一身火红色的柔软毛发就像是天下间最美丽的皮毛，像一团绚丽的火焰，尾尖是一点调皮的白色，不会让人感觉失色，就应该本来那样。
“啊！”
突然，白小脸感觉手上一痛，桃木剑掉落在地上，他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背后已经充满了低沉的喉音，那是野兽捕猎时的声音。
隐隐约约他听到一个妩媚的女声：“人类还是只在乎他们自己，再用那可怜的同情心去装作原谅！”
“你是来看我的吗？漂亮吗？嘻嘻”又装作真挚，期盼的说，清脆的声音听着很舒服。
“你骗我！”白小脸瞪大眼睛，手足无措的喃喃自语。
是啊，古往今来，妖都是让人痛恨的角色，它们之中可能存在善良，但为什么都只是屈指可数呢？为什么只存在一些爱情的故事里？为什么人们每一次听到妖都只会在第一反应里恐惧呢？
白小脸可能明白了！妖术的魅惑就有神力的保护，心里的魅惑大概就只剩下用铁血无情的杀戮来保护了。
右手的手腕被咬穿了，完全使不上力气，背后的妖兽飞扑过来，它们毫不留情的撕咬，白小脸只来得及在倒地的时候找到桃木剑的位置用左手去紧紧握着。
用受伤的右臂包住脖颈，“去死！”吼叫的声音里不是愤怒，反而夹杂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无论被桃木剑怎样的凶残，妖兽都好像没有恐惧，只知道撕咬。
当白小脸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右臂已经没有了一块好肉，大腿，胸腹，左臂，整个人像是在红色的燃料中泡过，地上密布的都是妖兽们的尸体。
“你骗我！”白小脸看着狐妖说。
“他们都死了！”狐妖看着地上的尸体说。
“你们要杀我！”
“你们人类都是这样，只有自己的生命才是生命！”
白小脸将桃木剑撑在地上，因为失血过多的眩晕感像是激荡的浪花，汹涌的向他拍击。他硬咬着牙关，说：“弱肉强食！”
“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来。”
白小脸缓步的向前走，狐妖再次蹒跚的后退，“你也怕死啊？”
狐妖受伤了，它没有力气再去跳起来咬断这个人的喉咙了，她拥有了人类的思维，也同样失去了像野兽只要是活着就拼命反抗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