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渐止,绿莹莹的光亮瞬息间消失,再次睁开眼,白小脸险些坐在地上。
面前的雾气消散出现一条宽阔的小道,好像有一堵墙堵住了两边汹涌的浓雾,背后连一米都看不出去,诡异非常。
“嗒吱,嗒吱”静谧的阴沉之中传出来脚踩枯枝落叶的声音,很轻微的声音但是却一下下冲击着白小脸的耳鼓,犹如剧烈撞击的洪钟,撕破脑皮在神经末梢炸裂。
“妖怪啊!”
这样超自然的一幕,白小脸的第一反应便是跑,冲进背后的雾气之中,可是无论怎样跑最后都会回到原地,回到那个清澈的小道,耳中的脚步声音就像挥之不去的梦魇,如影随形。
“来啊!”濡软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回荡。“过来啊,嘻嘻,过来玩啊!”
充满蛊惑的声线让那惊悚的脚步都变得不再可怕,内心深处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在对白小脸说:“跟过去,没事的,跟过去就只看看,看看就走……”
一时间,这阴暗的山林中竟然变得不那样恐怖了,变得平常,一切草木都有种经历过的熟悉。
撑着膝盖白小脸拼了命的喘息,随着匀称下来的呼吸,他混乱的情绪在这一刻竟然慢慢平静了,紧了紧手上的铁斧一步一步向小道尽头走去,而桃木剑却留在了原地,他似乎忘记了。
“快来,快来,嘻嘻,我等着你。”
黑暗的尽头竟然是光明,低矮的山坡上去是一个浅短宽敞的山洞,正对的是一张粉色帘帷遮掩的床,妩媚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在山洞四面的石体上面亮着摇曳闪烁的烛火。
“进来呀,进来你就能看到我了。”像蜜糖般甜腻,像调皮小猫的爪子,让白小脸的心脏忍不住彭彭跳动,一股冲进去掀开帘帷的强烈愿望侵袭着大脑。
就在这充满迷情与梦幻的场景中,白小脸背后却是无数个绿莹莹的亮光,它们就紧紧白小脸身后,柔软的脚掌踩在地面上连丝毫声音都不会传出。
已经站在了床前,嗅到了香甜的气味,已经伸出了颤抖的手掌,背后的绿光也显出模样,那是群垂着舌头像狗一样的狐狸,亮着眼睛像杀手一样的黄鼠狼,着吐出的牙齿像老鼠一样的兔子,红的,白的,黄的紧密的凑在一起,让人头皮发麻。
帘帷被揭开,在白小脸眼中看到的是一个半裸的女人,粉红色的皮肤,半垂的妩媚双眼,散落的黑色长发,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紧紧拉扯着白小脸的视线,女人的眼睛总是在不经意间抬起,躲闪白小脸灼烧般的眼睛,半遮半掩半羞涩!
“你……来啊!”女人轻启了朱唇,轻的像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一样。
“咕嘟!”寂静的山洞中让喉结吞咽的滚动的声音扩大,就像响在心底。
就在这时,白小脸胸口上的那早已被遗忘的八角护心镜发出一出明亮的银光。
“啊!”这是女人的惊叫!
白小脸也同时抬起了手臂,用衣袖去遮挡,只一瞬间的时间,脑中也好像响起狰狞的痛苦鸣叫,鼻间香甜的气味转息间变化,浓郁的腥臭,刺目的狐臊,还有温热的野兽体味。
“啊!”白小脸传出短促的一声尖叫,这洞中哪里还有什么粉色床铺,什么性感美女,只有一堆散乱的白骨,其中竟然还有几个人类的头颅,白骨之上盘窝了一只浑身赤红将近一米长的,狐狸!
四目相对之下,白小脸脑中还是一片空白,但左手上的铁斧却似本能的劈砍下去。
“铛!”铁斧与狐妖扬起的尾巴碰撞在一起,难以置信,两者交汇竟然发出了沉闷的铁石碰撞的声音,虎口生疼,手掌发麻,白小脸瞪大了双眼。
“妖……妖怪!”他颤抖的说。
狐妖紧紧的看着他,眼帘一张一开间就变了模样,眼圈散出红色的毫光,白小脸踉踉跄跄的后退,却被那群异样的小兽绊倒,在白小脸摔倒的那一刻它们蜂拥而上,喉中有低沉的声音。
“啊……啊,走开……”只看得见白小脸在地上挥舞铁斧,疯狂翻滚,痛苦嚎叫。
最外圈的小兽蹲伏在一边,它们的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白小脸,粉红色的舌头时不时的伸出来嘴唇或者身上的毛发,那只一米多长的红色狐妖眼中闪着毫光渐渐站起来,它的右后腿抬在空中,三只脚一颠一颠的走。
非常诡异的场面,足以让看到的任何一个人瞬间失去体温。
白小脸浑身是血的重新站起来,地上还有小兽的尸体正被它们的伙伴吞食,他几乎崩溃的嚎哭着向洞外跑去。小兽们没有扑击,它们就跟着白小脸,也没有直直的跟随着他,而是隐藏在清澈小道两边的浓雾里。
这一幕多么熟悉,就像家里的猫咪在吃饱的时候抓到了一只老鼠,戏耍般的玩弄,让它用尽全力拼了命的逃跑,让它惊慌失措,然后在无趣的时候一口咬死!
“走开,都走开。”
“别咬我,滚开啊!”
白小脸现在就和那被玩弄的老鼠一样,他的脑中只剩下恐惧,脸上扭曲的肌肉无比狰狞,清凉的泪珠划过脸颊,带出一道道红色的痕迹,身上的白衣变得破烂,浸染的鲜红色让人心寒。
“嗡!”胸口的八角镜再次放出亮光,隔着衣衫在他的胸口震动,这光芒好像直接注入在他的脑中,清扫过黑色的恐惧,“桃木剑!”那柄湿润黏腻的桃木剑蓦然占据脑海,希望,真正的希望!
山洞之外只留了垫着后腿的三脚狐妖,尖利的嘴巴上下启开,说出来的声音竟是人言:
“你别走,快回来,回来啊!”
悲戚的的音线犹如垂死的呼声,忍不住想起曾经撕心裂肺的痛楚,这才是狐妖的本能,魅惑人心的本能。
“呜~”兽群中响起如狼的叫声,但又比狼音小,也没有狼浑厚,悉悉索索的在雾气中穿梭,带着粘稠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