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要干什么?!”王雪莲躲到得福的身后,胡乱冲进门的这些人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群恶狼。
脸色蜡黄的宋向阳进门之后鼻子就一抽一抽的,然后,直奔灶台去了,掀开锅盖,锅里是烧成了黑炭的米饭。
“有米!”
一群人都围上来,宋向阳就要下手去抓锅里的饭,被一只苍老的手拦住,抬起头,宋金生目如火炬的看着他,启唇道:“他们家肯定不止这点米。”
“是是是。”众人附和道:“宋启开可是个大财主,怎么会只有一锅米?”
宋金生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的脸,“我们还等什么?”
“找粮食!!”
众人一轰而散,踹开各间屋子的门,乱翻一通,大有掘地三尺的意思。
“你们不能……”王雪莲奔出门外拉住一个年轻人,“你们不能这么做。”
“滚开!”年轻人厌恶地推开王雪莲,听见有人大呼“找到粮食了”,忙疾步寻了过去。
“表哥你去拦住他们。”王雪莲拉住得福的袖子,乞求道:“快去拦住他们。”
得福长叹口气,道:“拦不住的,他们会杀人的!”
王雪莲彻底绝望了,颓然坐倒,失声痛哭。
一袋袋粮食被扛走,到了天黑,人才算走完,家里没有一粒粮食了。
就连宋启开的尸体都被人扛走,他们说是要把宋启开吊起来,好好惩治这个为富不仁的恶徒。
王雪莲哭干了眼,痴痴地望着门外,道:“每一天,启开都会出门装作找吃的,甚至跟他们吃了很恶心的东西,这都是为了我。”
之所以没有人怀疑宋启开家里有粮,是因为在饥荒来时,他就开始在外刨树根,四处找吃的了。给人的解释是,粮食价格高,他就把粮食都卖了出去。
后来,见总是有人在试探,宋启开怕村民怀疑,还装模作样买了粮食分给村民,粮食吃光了,村民都以为宋启开与他们的情况相同,殊不知宋启开悄悄关起门来,吃了大半个月的白米饭。
“你要不要跟我离开这里?”得福怕王雪莲一个人不安全。
“离开这里?”王雪莲自嘲地笑笑,道:“我能去哪?”
得福抿了抿唇,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那个小屋还是能挤下一个人的。”
王雪莲鄙夷道:“如果我嫌弃呢?”
“这……”得福有点不知怎么接话。
“顾好你自己吧。”王雪莲神情冷漠,道:“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得福担忧道:“你真的没事吗?”
“我好的不得了。”王雪莲咬着下唇道:“宋启开死了,我再找一个人便是,凭我的脸,难道还能饿死?”
得福没有话说了,见王雪莲已经开始平静地收拾杂乱的屋子,他停留半晌,道:“那我……那我就走了,你要是有事,就来……就来找我。”
屋里传来讥笑声,王雪莲毫不掩饰对得福的不屑,“找你有用吗?”
得福噎住,“我……”
“你如果有用,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情形。”王雪莲走出门,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眼含恨意,道:“宋得福,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没用。”
得福失魂落魄的走出宅子,小心地关上院门。王雪莲艰难的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柜子,但她力气太小,柜子没站起来,她的手反倒被砸出了一块淤青。
王雪莲的心里一阵酸疼,她像是丢了魂,在各个房间里乱走,似在寻找什么,那个凶恶的声音不见了,她的心仿佛被人剜去了一块。
最后,她走到柴房,借着月光,她看到墙壁上到处都是抓痕。屋里还有糊味,锅里的饭已经凉透了,硬的像石头。王雪莲费了很大力气才抓起一块,混着泪水痛苦下咽。
……
披着夜色回到家时,得福正看到顾原盘坐在地上盯着一株金黄的水稻,在他走后,顾原试了多次,总算摸清了水稻的生长规律,可以随意的控制水稻生长了。
通过与水稻不断沟通,顾原更是发现了一件事,头上的鹿角可以使发散出去的神识更加集中,同时,还可加快神识恢复的速度。
在吞噬飞蝗王后,他从飞蝗王那里得到的力量是有剩余的,与林鲛一战,残存在体内的力量都散尽四肢百骸被他彻底吸收,使他的修为一举突破了启智巅峰,隐隐感应到了体内阻隔天地灵气入体的门。
距离巨门期已然很近了。
“怎么样?”听见推门声,顾原转头看向院门。
得福长叹口气,默然不语。
二喜与顾原对视一眼,站直身体道:“我早说过村里的人没有一个好种,我看人多准啊。”
得福牵强的扯扯嘴角,四下看看,不见三巧,问道:“三巧呢?”
二喜指指屋里,道:“睡了。”
“好。”得福点点头,神情麻木的往自己的屋里走,“好。”
……
没有帮手,顾原便准备自己动手挖水渠了,没想到的是,到了后半夜便听到雷声隆隆,很快就下起大雨。
一连下了五天,雨总算停了,走入林子,居然还能见到几抹绿色,大地又泛出可喜的生机。
“世事还真的难以预料。”二喜看着流水潺潺的小溪,感慨万千。
二喜又抬头望着天空的云朵,道:“人总不能一直遇到糟糕的事,只要活着,就一定有希望。”
“咦?”顾原惊讶的眨眨眼睛,道:“你竟然能说出这么深刻的话?”
二喜撇嘴,“小看我了不是。”
有了水,种起稻就不费劲了,半个时辰过后,半亩稻田被金色稻浪所占据,顾原微感疲累的擦去额上的汗水,半亩水稻对神识的消耗还是非常大的。
二喜喜不自胜地又蹦又跳,他有太久没闻到米粥的香味,简直恨不得烧上一大锅,跳进去洗澡。
得福同样高兴,但很快又眉头不展,面带忧容。
想了很久,得福鼓起勇气说道:“我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
二喜像是猜到了得福要说什么,不留一点情面的拒绝,撇过脸不看得福,道:“你别说,我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