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9章:撵人
宜儿是暗自窃喜,心想这容兰仗着父母在府里有些颜面,到是当真是一点也不知收敛,宜儿这院子里,下人丫鬟生了矛盾,大吵大闹的情形是少之又少,可宜儿遇见的这几回,却全是和这容兰有关,要想抓她点错处,那根本不用宜儿费什么劲的。
宜儿走进来的时候,容兰正尖声叫道:“……你算哪根葱,凭什么轮到你来给我分配差事了?我还告诉你了,少夫人屋里那蚕丝被遭雨淋了,你少一盆子扣到我的脑壳上来,东西是你负责晾出去的,跟我有什么相干?”
“你……”杏儿咬了唇,拼命的忍了眼里的泪珠,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抬头下,竟然就看到了宜儿,当即更是大惊失色,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给宜儿施起礼来。
容兰和周围看热闹的小丫鬟都忙着跟宜儿行礼,宜儿摆了摆手,道:“这是怎么回事?”
容兰抢先道:“回少夫人,今日上午天气好,青漓姐姐就翻了箱笼,找了几床被褥床单出来,让杏儿晾晒,好去去湿气,可午后的时候不是下了阵雨么?这丫头在收捡东西的时候,竟忘了一床镶了彩边的蚕丝被,这不,那被子淋了雨,眼瞧着是用不得了,许是她怕少夫人责罚,竟想将责任推到奴婢的身上来,奴婢虽说是和她住一个屋的,可这差事青漓姐姐指名道姓,给的是她,这会出了事,少夫人来评评理,哪里有赖道奴婢身上的道理?”
“可是……可是我当时一下子顾不过来,明明是请了你帮我收一下那蚕丝被,你也答应了的啊……”杏儿都快要哭出来了。
容兰脸儿一板,带了丝嘲弄的语调道:“请我帮你收来着?谁听到了?还答应你了?我是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会事,我说杏儿,你就是害怕少夫人责罚,也不能信口胡说这些有的没的!”
“你……”
宜儿淡淡的摆了摆手,道:“都别吵了,杏儿,事情既然出在你的身上,我若不罚你怕也不能服众,这样吧,我罚你两个月的月银,你可服气?”
杏儿咬了咬牙,向宜儿磕了一个头,道:“奴婢服气,奴婢多谢少夫人体恤轻罚!”
宜儿点了点头,道:“我身边绿芙走了,人手到是有些不够,你老实本分,做事也算稳妥,你青漓姐姐在我面前荐了你,我瞧着也还合适,赶明儿你将手头上的差事放了,到我房里来侍候吧,嗯,先领个三等的职,月银待遇也依着三等大丫鬟的制吧。”
杏儿呆了一呆,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了宜儿。
四娘就在后面道:“你这丫头,发什么愣,少夫人给了这么大个恩典下来,还不快磕头谢恩?”
杏儿这才回过神来,压不住心头的激动欣喜,忙不慌的朝宜儿叩了头。
宜儿道:“你也别忙着谢,之前你在这院里领的是粗使的差事,一个月的月钱不过三百个铜子,如今是三等的大丫头了,月钱有三两月银了,我罚了你两个月的月钱,算下来你可是丢了六两的私己,可别心疼得哭哈。”
宜儿这话说得弯饶俏皮,杏儿愣了一下,抿嘴偷笑,却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只一个劲的道:“奴婢一定上心竭力,服侍好少夫人和世子爷的。”
一旁的容兰却有些不甘了,道:“少夫人偏心,杏儿明明是犯了错,少夫人反而还升了她的等,这叫奴婢们……”
宜儿冷冷的瞥了她一眼,道:“怎么,你不服气?”
容兰到底不敢太过放肆,垂头福身,道:“奴婢不敢。”
宜儿道:“不敢就好。我听说你父亲是外院的一处管事,母亲又是值夜处的得脸的嬷嬷?”
“是。”
宜儿道:“既是这样,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容兰有些懵,半天才醒悟过来宜儿这话里的意思,不仅大吃一惊,脱口道:“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宜儿道:“宜睿院里想来我说的话是算得了数的,我念你是府里的家生子,父母又都是府中得脸也说得上话的老人,好生好语的让你安安静静的回去,也算是给你留了颜面了。”
“少夫人,奴婢究竟犯了什么错,少夫人非得要撵了奴婢出去?”
宜儿淡淡道:“犯了什么错?你若是要给我装糊涂,我也不介意提醒你一下,当日绿芙有了身子的事,是怎么传到母亲的耳里的?昨日四妹妹的事,又是如何传出去的?我这人平素里是好说话,不过最见不得的便是那些吃里爬外的。”
容兰脸上变了色,道:“奴婢不知道少夫人再说什么。这些个事情,少夫人无凭无据,何以就断定是奴婢做下的?少夫人非要因此就撵了奴婢,奴婢实难心服。”
宜儿笑了笑,道:“你还真说对了,我这真是没什么证据。不过你觉得按我的身份,要撵你一个粗使丫头,究竟需不需要证据呢?”
容兰是彻底呆愣了,看向了宜儿,张了张嘴,有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宜儿道:“再者说了,那勿虚有的理由千千万,我要找一个撵人的由头还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母亲安排你进宜睿院来,是为了侍候我和爷的,我就觉得你虚浮油滑,不想要你了,你觉得这个理由说得通么?”
“少夫人,你……”
宜儿道:“你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你我毕竟是主仆了一场,我念着这一点,已算是给你留了余地,如若不然,连母亲身边的胡嬷嬷,我说打也是打了,更何况你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了。”说着话,转向了杏儿,吩咐道,“杏儿,之前你既和容兰同屋,就在边上照看帮顾着一点,黄昏酉时之前,得保证这人已经出了宜睿院。”
杏儿福身应了,容兰心中就是万般不甘,也是无可奈何,最后只得悻悻的跟了杏儿去了。
酉时之前,杏儿过来回了话,容兰看上去极为不愿,但最后也是在杏儿的催促下收拾了东西,搬出了宜睿院去。
杏儿进来回话的时候,姜宥已经回来了,宜儿开始也没想着要避着人的,所以杏儿回了话,退出去后,宜儿就看了看姜宥,道:“爷是不是觉得我太霸道了一点?”
姜宥笑道:“夫人要是能再霸道一点,爷就更加放心了。”
宜儿一怔,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的看向姜宥,道:“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爷就更加放心了?”
姜宥道:“爷的意思就是夫人平时太柔善了,似那起子吃里爬外的小贱婢,就是一顿板子打死也不冤的。”
宜儿皱了皱眉,道:“爷说得到轻巧。”
姜宥将宜儿揽进怀里,道:“最近边关告急,龟苗国蠢蠢欲动,时而劫掠边关,有再度掀起战火的迹象,爷在想,苗西不平,于我大辉,终是如鲠在喉,想来我大辉跟龟苗国的这一战,是在所难免的。”
宜儿一怔,道:“难道皇上要让爷去远征龟苗?”
姜宥道:“如今朝堂上主战的声音很大,皇上虽还没有表态,但爷想,这只是个时间问题。而爷虽有些声名在外,到底还是年轻了一点,所以西征的主帅怕是皇上会寻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将军出来担任,至于爷,到是有可能以副帅的身份随军西征。那苗西地势险恶,尽是灌木丛林,多毒障野兽,这战怕是极为艰辛。而更为重要的是,那龟苗国的都城玄武城,直到如今,也浑然没人知道确切的地点,更没有外人见过这座神秘之极的龟苗都城。所以这一场大战,变数太多,而且极有可能,会转化成积年累月的持久战。”
宜儿蹙紧了眉头,没有说话。
姜宥继续道:“爷是大辉的昭毅将军,领军外征是责无旁贷之事,只是这事若真如爷所料,爷这一去,便是归期未定之事,其他的,爷也不担心,唯有你,爷总是放不下心来。所以,爷是希望你能再霸道强势一些,不要委屈了自己才是。”
宜儿伏在姜宥的怀里,圈住了他的虎腰,道:“爷放心,宜儿已不是当初那个事事求全的宜儿了,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更不会让自己委屈的,只是战场之上,刀光剑影的,爷自己要小心些才是。”
姜宥笑道:“这个爷自然晓得,你个小东西,就不要为爷操这份心了。若是爷去了苗西,以后遇上了什么事,可以去襄王府找阿铣,另外,门板你用得顺手,到时候我将人给你留下,有他在边上服侍,爷也放心一些。”
宜儿哼了一声,道:“爷叫我别为爷操心,爷反而处处为我筹谋计算,爷这般做法,可是明晃晃的瞧不起我了。爷刚刚才要我霸道一些的,小心为此我同爷闹个没完。”
姜宥哈哈大笑,道:“爷就欢喜你同爷闹,最害怕的就是你不同爷闹呢,来来来,让爷看看,你是要怎么个和爷没完的?”